“黄焖鸡,还有两个素菜。”林也将菜碗往右边挪了挪。
“怎么都是鸡?喽,江沐炒的辣子鸡。”
不能吃辣的唐非晚脸色大变:“嘶,怎么一半的辣椒?”
“没有辣椒,怎么叫辣子鸡?”路雨晴将土豆塞进嘴里嚼,吞咽进去,红润的唇边勾起来,“唐医生,两点手术,我是你的麻醉医生,放心大胆去做吧。”
“啊?不是马医生吗?”唐非晚记得手术和她搭档医生的名字。
路雨晴笑意加深:“我不行吗?”
“不,您是路主任,一般不做小手术。”今年6月,路雨晴被医院正式聘为副主任医师。
“唉,林主任主动请求,我有什么办法,必须全力相助啊。”路雨晴本来没有答应,因为下午她排着另一台手术,但术前知道患者阿司匹林才停用两天,只能重新排期。
“多谢路主任。”林也温暖的笑容撞进唐非晚的眼底,她心跳失序,连嗓音都有些发颤,“还有林主任。”
第95章
午后炽热的阳光笼罩着整片天空,街面来往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医院依旧人头攒动。心外科提前召开术前短会,方主任安排团队的另一位医生协助,如果唐非晚出岔子,将由她顶替。连同另一位二助的规培医生,参与手术的三位外科医生都是女性。
路雨晴负责麻醉,感叹道:“方老头的团队只有三名女医生,终于凑在一台手术。”她最近跟台不少心血管外科的手术,清楚方主任团队的配置。
患者家庭贫困,本来决定开胸,但最后还是凑钱做微创手术。
路雨晴核对患者的姓名,一切准备就绪,打麻醉、镇痛药物,吸氧,给肌松药,随后顺利插管。
“生命体征稳定,后续交给你们。”
“多谢。”唐非晚调整因为紧张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示意器械护士给她手术刀。
手术采取左侧腋下外侧第4肋间切口进入胸腔,解剖三角区纵膈胸膜,附近迷走神经和喉返神经,唐非晚需要保持双手稳定,不损伤神经的前提下游离动脉导管。
这是最为关键的步骤,观察室的林也目不斜视地盯着唐非晚的动作,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手心已经沁出薄汗。
她明白这台手术对唐非晚意味着什么。
计时器一分一秒地走着,51分钟成功游离,唐非晚提起的心头大石落下,她示意道:“路主任,麻烦控制性降压。”
“行。”
路雨晴操作着,将MAP(平均动脉血压)降低至基础血压的70%。
“OK,继续吧。”
唐非晚:“针持。”
“线。”动脉导管直径<lcm,唐非晚有条不紊地用10号线结扎导管两端,中间贯穿缝扎1针,最后细致地打结,缝皮。
负责协助的主治医师知道唐非晚习惯自己收尾,所以从始至终并未插手。她认真观察着唐非晚熟练的动作,吸取经验,取长补短。
强者惺惺相惜,主治医师术后脱去手套,朝她伸出右手:“唐医生,期待下次合作。”
“期待。”唐非晚礼貌性地握手,保持两秒松开。
主治医师先行离开,路雨晴调侃她:“怎么只敢握手两秒啊?”
“雨晴姐!”唐非晚目光不自觉右移,发现观察室已经空无一人。
路雨晴笑弯眉眼:“她10分钟前出去接电话。”
“哦。”
路雨晴不开玩笑,正经道:“恭喜啊,1小时32分钟,手术顺利完成。”
“还需要努力。”只有唐非晚知道,相同的手术,她以前至少提前15分钟放下手中的持针器。
路雨晴拍她肩膀:“慢慢来嘛。”
唐非晚刚出手术室,被门外的谷妍拉去角落,曾经让她吃醋的对象,此时却义愤填膺地告发李钧越界:“唐医生,李医生给林老师买咖啡!”
“是吗?”唐非晚眉头往下压。
去年12月,谷妍和许稚打赌,两个月后答案揭晓,她输得心服口服,甘愿洗碗一个月。
“对啊,其他老师也有咖啡,但他给林老师买的咖啡与众不同,32一杯。”谷妍选择急诊科,所以规培的第二年轮转回到急危重症组,仍然跟着林也。
唐非晚点头:“嗯,知道了。”
谷妍瞅她不动声色,着急道。“知道什么?唐医生主动反击啊!”
“可能李医生初来乍到,觉得林也是他的领导,区别对待?”唐非晚双唇微不可察地抿成直线,但依旧保持理智。
“拍马屁?”
“嗯,是。”
“好吧,我过于敏感。”谷妍和许稚喜欢磕cp,自觉成为两人的cp粉,不允许任何人拆cp。
只是事与愿违,接连三天,李钧的行为证明他确实僭越。周末,正好休息日,身为当局者,林也没有把李钧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但她发现唐非晚闷闷不乐。
摸不清缘由的林也在饭后将林阳阳哄睡,推开隔壁掩住的房门,瞧见拿凉被蒙住脑袋的唐非晚,故意发出哼声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热吗?”林也走近,侧身坐在床畔,动作轻柔地掀开凉被。
“不热。”唐非晚若无其事地翻过身。
林也伸手揉她的发顶的头发:“开空调,然后把自己裹成粽子?”
“冷。”
“冷怎么出汗?”今天接近40度的高温,但她们习惯将冷气调至27度,所以裹住被子的唐非晚前额发着薄汗。
林也以为唐非晚会将心事告诉自己,没料想紧接着却在对方软磨硬泡下,青天白日做着深夜才敢放肆的事,而且一反常态,不让她反攻。
连续三天,林也纵容唐非晚,终于在第三天中午,对方停下后,打算追根究底。她哑着嗓子:“糖糖。”
“我吃醋了。”唐非晚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所以虽然吃醋,但不敢说出口。她胸口闷着气,只有在热烈地,毫无保留地接吻,彼此亲密无间纠缠时,才会稍微舒畅些。
不过她知道不能任性妄为,所以在李钧变本加厉后,决定向林也坦白原因。
“嗯?”林也枕着唐非晚的臂弯,眸底水雾缭绕,眼尾的猩红还没消散,有些发懵。
“李钧,他给你买咖啡,买奶茶,工作群你发消息,他最积极。”唐非晚眼睫颤动,“昨天,昨天他还说......”
“说什么?”林也正视唐非晚提出的问题,仔细琢磨,发觉李钧确实待她过分热情。
唐非晚努嘴:“谷妍听李钧和朋友聊天,他说不介意姐弟恋,四五岁正是最好的年龄差。”
“糖糖,我没有留意他,当成普通同事相处。”林也欣喜唐非晚主动和她沟通,啄吻身前的锁骨,“以后尽量保持距离。”
“我担心他思想极端,所以你不能刻意疏远。”唐非晚最近通过新闻了解到个别男性求爱被拒,私下伤害对方,她不敢让林也冒险。
“好。”林也因为她周全的考虑,心头发软。
唐非晚若有所思:“他知道你有女儿吗?”
“科室的同事都知道,但只有高主任和老刘清楚阳阳是领养的孩子。”
“阳阳是不是到时间做体检了?”唐非晚急中生智。
林也“嗯”声。
“下午带阳阳去医院做体检?”
“你是说?”林也大概猜中唐非晚的计划。
“许多男方不接受女方带着孩子,认为孩子是拖油瓶,让他知难而退。”
***
林也通过app挂号,下午两点和唐非晚带女孩去医院。她故意牵着林阳阳往科室走,由唐非晚先去体检中心。
“林主任,今天不是晚班吗?”走廊来往的同事和她打招呼。
林也露出清浅的笑容:“带阳阳来体检。”
“阿姨好。”
同事亲昵地揉了揉林阳阳的头:“阳阳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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