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宠妻(71)
今天顾离和秦栖要出门买文房四宝。马车出了长公主府一路来到京城里最大的笔墨铺子文宝斋。顾离和秦栖下了马车,三米也随后下来,一行人进了文宝斋。
陆尚的马车也尾随而至。陆尚抬头看看匾额,便带着随从进了店。
“离姐姐,你看这种纸,有香气的!”秦栖拿着一种泛着淡淡粉色的宣纸给顾离看。
顾离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清香。秦栖要学《琉璃夜》,顾离要把曲谱默写出来给她练习。秦栖却觉得这既然是姚初雪的成名曲,必然要慎重。寻常纸张不相匹配,所以今日特意出来买一些名贵的纸张。其实这种事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会办妥。不过秦栖为了彰显自己的诚心,非要亲自过来挑选。顾离觉得要学曲子有心就好。纸张什么的不过是个载体,可是看秦栖如此慎重,她也只好跟着一起挑选了。
“郡主,您看这种墨,是南方刚送过来的。墨色饱满,还添加了花汁,写出来有一股香气。”掌柜一见是秦栖,明白这是有大买卖上门了,不遗余力地推销着。
“掌柜的,我自己挑就好,有需要我会叫你的。”总有个人在自己面前晃悠,她嫌烦了,挥手将掌柜的打发走。
“离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纸?”打发了掌柜的,秦栖回头,又是一副开心的笑脸。
“我无所谓,你喜欢就好,”顾离对这种东西都是不在意的。依她看来,长公主府里的笔墨纸张就很好,都是宫里特供的,何必出来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没有秦栖这份诚心吧。
问了也是白问。秦栖无奈地低头继续挑选。陆尚进了铺子,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不断靠近。秦栖他是认识的,因此打算来个不经意地偶遇,这样不就和顾离认识了?
心里盘算着,陆尚慢慢靠近这边一行人。近距离看着顾离,只觉得比那天在心月坊看到的更加美丽。那种不经意的抬眸,低头,还有……对秦栖的笑,陆尚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了。
“哎!陆世子,你也来买笔墨吗?”陆尚还在花痴顾离,秦栖已经看到了他。严格说来,两人还是沾了点亲戚的。
陆尚的母亲程婷也是长公主。不过和程蓉不同的是,程蓉是正允帝亲妹,又和正允帝在宫中共同经历艰辛,相互扶持,更在关键时刻救了正允帝一命,因此程蓉在正允帝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长公主前不加封号就是最好的证明。提起明汐长公主,世人只知道程蓉,再不记得其他。
陆尚的母亲程婷,封号静心长公主。除了程蓉,她是唯一留在京城的长公主。但这并不是一份恩典,而是一份惩罚。程婷的生母,正是当年在酒中下了炎毒的贵妃。可想而知正允帝有多恨。正允帝即位后,贵妃自知无法幸免,悬梁自尽。贵妃的儿子亦服毒自尽。唯有程婷,她没有参与这场储位之争,她觉得正允帝不会赶尽杀绝。她是对的,正允帝没有杀她,还将她嫁给了忠德侯为妻,留在京城。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嫁入侯府之后就一直称病不出,过起了隐居一般的生活。
陆尚笑道:“原来是奉安郡主啊,我来看看笔墨,没想到竟然偶遇了。这位是……”他看着顾离,尽量收起自己痴迷的目光,“是遂安郡主吧?”
秦栖不疑有他,拉着顾离的胳膊点头道:“对呀,是我的离姐姐。”她又转头对顾离道:“离姐姐,这位是忠德侯府的世子,陆世子。”
顾离微微颔首,“顾离见过陆世子。”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陆尚咽了口口水,尽量平淡道:“陆尚见过遂安郡主。”
打完招呼,顾离和秦栖继续挑选纸张,陆尚也在铺子里晃来晃去,就是不离几人左右。时间一长,连秦栖都看出来问题了。她看了顾离一眼,看见顾离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走到一个转角处,秦栖凑到顾离耳边小声道:“离姐姐,陆世子怎么回事啊?”
“冲着我来的。”顾离语气极为肯定。其实从下了马车开始,她就注意到陆尚的马车是从长公主府门口一路跟过来的。只是她不确定陆尚的目的。后来陆尚在铺子里一会儿一眼这么盯着人偷看,她就确定陆尚是奔着她来的。
“为什么啊?”秦栖眨巴着大眼睛问。
顾离摇头,“那要问他了。”
两人窝在转角处说着悄悄话,陆尚看不到也听不到,不自觉地就靠近了这边伸着脖子看。顾离朝着他那边努努嘴,秦栖回头也看到了。这动作就有点太明显了。
两人从拐角处出来,秦栖将三米手中抱着的笔墨纸砚都拿去给掌柜的结账。陆尚这时候又凑过来,“两位郡主这是要走了?”
秦栖看见他就有气,她的离姐姐居然都敢觊觎?“是啊,东西买完了,自然就要走了。”她看见陆尚两手空空,身后随从也什么都没拿,笑道:“陆世子还什么都没买呢,那你还要挑选一会儿哦。”
这边掌柜的已经算好了账,也不用吩咐,直接派人将东西送去了长公主府。顾离一行人出了文宝斋。陆尚一看人都走了,哪里还有心情挑东西,跟着就追了出来。
文宝斋门外,秦栖已经上了马车,顾离刚要上车,身后陆尚追到。“遂安郡主,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大家去茶楼喝杯茶?”
顾离回头,“世子可知男女大防?”男女之间便是血亲都要注意,何况和陆尚这个陌生人?
陆尚当然知道这些,不过他认为顾离能够在心月坊登台演奏,必然是不在意这些的。换句话说,他可没当顾离是郡主,只当她是乐坊中的那些女子。
“郡主能在心月坊登台,这会儿说男女大防不嫌可笑吗?”毕竟是侯府世子,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相约不成就改威胁了。
此言一出,顾离终于明白陆尚的来意了。“我在心月坊登台自有我的理由。世子若是还想听曲儿不妨去心月坊,不必与我纠缠。”
“郡主!”眼看着顾离又要上车,陆尚抬手拦在顾离身前。“在下只是想请郡主喝杯茶而已。”
顾离冷下脸,“我若不同意呢?”
陆尚冷笑一声,“郡主在心月坊登台的事若是传出去……”这就是明显的威胁了。
这时候车帘一挑,秦栖从车里探出脑袋。一张小脸蕴满怒意,“陆尚,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离姐姐?有本事你就说出去,真以为谁怕了?”
哟!小兔子生气了!
顾离笑着将秦栖的脑袋按回车里。“陆世子,你的手如果还要,就请收回去。”好话说尽后,可就没有好话了。
“什么意思?”陆尚傻傻地问。
顾离不再说话,伸出手,一道寒冰真气灌注进陆尚的胳膊里,冻得他整条胳膊都没有知觉了。“你……”陆尚没想到顾离居然动手,还居然有这么好的武功。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废了你这条胳膊。”顾离放下这句话,也不看他,就上了马车。
陆尚果然没有再说话。眼看着秦栖的马车离去。
“世子爷。”身后随从跟了上来,“您怎么样?”
陆尚扶着自己麻木的胳膊,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还不赶紧回府去看大夫?”
秦栖的马车直接驶到了心月坊后门。顾离也清楚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来,可是有人泄露了她的身份,她虽然不在意,这样的人却不该留在心月坊。
正是上午,心月坊中一片安静。有人在打扫着卫生。坊里的姑娘们这个时间一般都在休息,毕竟晚上睡得晚,她们一般到中午才会醒的。岳如心也是刚起,正慵懒地靠在门上,看着坊里人做事。她的精力实在是个谜。连顾离都摸不清。她睡得比所有人都晚,起得却很早。
顾离来了也不绕弯子,直接将陆尚的事情说了。“心姨,我既然敢登台,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您爱护我的心意我知道,坊里的人多查查吧,总有一些贪心的。”
岳如心找来了管事。“去查查坊里谁最近手头宽裕了,别声张。”
管事下去办事了。岳如心叹口气,“就怕给你惹麻烦,到底还是出事了。”
“心姨,”顾离笑道:“我说了我不在意的。只是您身边的人得是贴心的。”
出了心月坊,顾离好奇秦栖居然一直没有多话。“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给陆尚一点教训!”秦栖气鼓鼓地说。
“算了吧,多大点事啊。”顾离这种事遇到的多了,并不十分在意。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秦栖却不这样认为。陆尚倾慕顾离的容颜她可以理解,但是出言威胁可就过分了。
回到长公主府,顾离在康园默写《琉璃夜》的曲谱。秦栖去了前院,把今天的事和长公主说了。“娘,陆尚居然威胁离姐姐,气死我了!”
长公主听了冷笑一声,“栖栖啊,你是知道当年恩怨的。你皇帝舅舅不杀程婷,是不想给群臣留下一个残暴不仁的印象。程婷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年来都不出门,倒也相安无事。这件事你不用理,如果陆尚再敢闹,娘就去忠德侯府找程婷理论去。我的女儿岂是她的儿子可以觊觎的?”当年的事,程婷是不是无辜正允帝和长公主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害秦栖经受多年折磨,长公主也不会这么恨。
“娘,你又想起当年的事啦?”秦栖乖巧地将头枕在长公主的腿上,“都是栖栖不好,让娘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长公主怜爱地摸着秦栖的头。“娘的栖栖是最贴心的孩子。如今看你找到心仪之人,娘也放心了。有娘在,没人敢动离儿的,你放心吧。”
秦栖抬头,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
从这天起,顾离和秦栖就很少出门。倒不是在躲陆尚,而是在练习《琉璃夜》。秦栖一向不肯吃苦,古筝虽有天分,确实只是马马虎虎。这次顾离教她,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枯燥,每天学得津津有味。
“离姐姐好厉害啊!我还以为你只会琵琶呢。”对于顾离古筝弹得比自己还要好这件事,秦栖觉得奇怪。顾离武功那么高,琵琶弹得那么好,如今古筝也弹得不错,这到底学了多少东西啊?
“在书院里每样乐器都要接触的。一年后闻师傅才会根据我们的天赋和兴趣选择一样乐器让我们加以练习。”所以在飞叶津,会两三样乐器并不是值得夸赞的事。
顾离承袭姚初雪的音乐天赋,不仅体现在琵琶上。事实上她对每种乐器都有涉猎,要知道闻弦歌一开始可是选了她做自己的入室弟子的。只不过后来被江封悯抢走罢了。
“听你这么说,我越来越好奇飞叶津了。”秦栖心向往之。
“以后带你回去。”说实话,顾离开始想念书院了。
“好呀!”秦栖高兴。
“继续学吧。”
“嗯。”秦栖的手再次放到古筝上。
忠德侯府。
陆尚回府后大夫看了他的手臂,摇摇头并没有看出什么毛病来。陆尚也觉得手臂上麻木尽消,完全无碍了。他正觉得庆幸,丫鬟来报,忠德侯叫他过去。
忠德侯陆鑫,原本只是个校尉。因为当年擒敌有功,正允帝直接封他为忠德侯。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从校尉到侯爵,没有人敢这么想。陆鑫被封为忠德侯之后,正允帝直接为他赐婚,将静心长公主程婷嫁给他。身为低级军官的他并不知道皇室内部的恩恩怨怨,只当是自己交了好运。欢欢喜喜地娶了程婷过门,指望着今后在朝廷里大展拳脚。
然而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从此之后,他远离朝政,甚至连早朝的资格都没有。在普通百姓看来,这是侯门府第,高贵得很。可陆鑫自己清楚,他这个忠德侯只是徒有其表罢了。他不甘心,于是想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将其培养成材。奈何程婷极为溺爱陆尚,陆鑫也没有办法。后来陆鑫纳了几房妾室,又有了几个儿子。对于陆尚,他也不大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