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任CEO[娱乐圈](30)
退一步说,表面看上去争锋相对,实际上双方都认可因此十分和谐的关系,倒是许多人真正想要得到的。
顾雄知吃了两口,便看向白爸爸,说:“您是白小姐的父亲?这次来北京,是为了……?”
白爸爸说:“嗨,也没什么大事!在新闻上看到我女儿被欺负了,当爹的自然要来撑腰。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我啥事儿,芷寒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所以我就来做火锅吃火锅了——哦亲家,你要不要来点儿蒜水?”
“来一点,谢谢——”顾雄知伸碗过去,继续问:“您是厨师吗?那白小姐的母亲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接到北京来玩一玩。”
“走啦,”白爸爸一边往顾雄知碗里狂加蒜水,一边说:“她妈妈很辛苦,我当兵的时候都是她一个女人带孩子,我也寄不回去多少钱。等我退伍回家之后,她终于轻松了。但还没享福五年,人就走了。意外,车祸。肇事者赔了钱,现在还关在监狱里。唉……我是没有心情再找一个了,还好青青听话,我们爷俩凑合凑合,也过来了。”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顾雄知微不可查地扫了顾芷寒一眼,说:“我前妻也去世了,癌症。不久之后我二婚,与妻子生下了井轩。今天我妻子有时不在,否则我们真应该出去好好吃一顿。”
白爸爸说:“嗨,这都不是事儿。既然已经结为了亲家,那以后见面的时间多的是,不缺现在这一会儿。吃快吃吧,否则就冷啦。”
白爸爸与顾爸爸的相处十分生活化,完全没有白青亦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两个人交流家庭组成的语气,倒像是两个中年丧妻的男人在交流生活经验一样。
白爸爸问顾雄知:“有酒吗?”
顾芷寒立刻站起来,看样子好像是打算去跑腿。“有红酒。”
白爸爸说:“有茅台吗?”
顾芷寒愣在了原地。
顾雄知立刻说:“在我卧室里有几瓶茅台,就放在衣柜的旁边。”
顾芷寒离开了。
顾雄知望着顾芷寒的背影,好像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白爸爸说:“要是我跟你一样,说不定就好了。”
这句话是一个轻柔的叹息,像是一个被吐在空气里的烟圈,不需要别人有意忽略,就自发地消散了。
但白青亦没有忽略,她听到了其中隐藏着的遗憾。像白爸爸一样……是指哪方面像他一样就好了?
顾芷寒很快回来了,一手拎着一瓶茅台,分别放在姑爸爸和白爸爸面前。
顾芷寒一边坐下一边说:“我看到有一瓶喝了一半,你平常在卧室里喝酒?”
顾雄知的动作停顿的一瞬间,随后说:“嗯。怎么了?”
“没怎么,”顾芷寒说:“少喝点。”
站在白青亦的角度,这四句话一来一回,完美地勾勒出了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形象。顾雄知也有烦恼的事情,而那件事情……
白青亦看向顾芷寒,心想:或许还跟家庭有关。
白爸爸喝了一口酒,表情特别地愉快,甚至还舔了舔嘴唇,说:“当年我在部队里,馋这酒馋得不得了!但纪律在那里,一整年闻都闻不到,那真的是……太折磨人了。还好现在已经退伍了,想喝就能喝。”
顾雄知问:“老白你当过兵?我也当过。”
白爸爸说:“我听你儿子女儿说过啦,他们说你是上前线的兵。我是后勤兵,在炊事班干活。”
顾雄知一饮而尽,说:“炊事班很辛苦,我知道。每天既要训练,还要想方设法为战士们补充营养,还得照顾所有战士的口味,太难了,辛苦了。”
白爸爸说:“果然当过兵的,就是懂行!”
顾雄知唏嘘:“当时我们连的厨师是个上海人,做菜偏甜,兄弟们吃了好久都吃不惯。因为战士们吃的太少了,那个厨师还总是被批评。但没办法,有些味道跟着厨师从小一块长起来,是改也改不了的。”
白爸爸说:“当时我们连里,也是天南海北哪儿的都有。为了战友们能吃好,我和班长每天都在想办法协调战友们的口味。到最后上海人都能跟四川人同坐一桌吃饭了,还吃得特欢,哈哈!我们班还拿了好几个最优秀炊事班的锦旗呢!”
“最优秀炊事班?”听到这里,顾雄知挑了一下眉毛,特别吃惊的样子。
白爸爸说:“对啊,咋了?”
顾雄知竟然缓缓站了起来,对白爸爸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白青亦:“……?”
白爸爸:“哎哎哎老顾,你这是干嘛呢?”
顾芷寒略微有些诧异,顾井轩则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白青亦连忙打探消息:“你爸爸这是怎么啦?怎么吃着吃着就敬礼了?”
顾井轩说:“还不是嫂子的爸爸太厉害了,最优秀炊事班呢。”
白青亦更迷糊了:“???”
顾雄知说了几句向战友学习之类的话,又坐下来了。白爸爸说:“该是我向你学习才对。你在商场上混得这么好,为祖国做出了多少贡献呀!而我退伍后只能当个厨子,不过如果能让到店里的每一位客人都吃得开心,那我也挺满足了。为社会做贡献,说到底不就这么点事儿吗?”
顾雄知的目光缓缓在顾芷寒和顾井轩之间扫视,神情变得很忧心。
顾井轩小声说:“完了,又来了……”然后就往白青亦身后躲。
白青亦连忙问:“什么来了,什么来了?”
她注意到,顾芷寒的手慢慢攥成了一个拳头。
顾雄知说:“你教育孩子比我有一套。”
“老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两个孩子根正苗红又有出息,怎么不好了?”
顾雄知说:“青青是歌手比赛的冠军,实力当然是没得说的。而我女儿青年才俊榜排第七。她89年的,算来算去,就是八零后里最晚出生的。要是晚生几个月,就是第一批九零后了。我儿子也不争气,个子不矮也不高,课间操既不能站到最前面,也不能站在最后面。站在中间随大流,一眼望过去找不到人,有什么意思。”
顾井轩给姐姐鸣不平:“青年才俊榜根据年龄来的,姐姐跟比她大九岁的人比,肯定有劣势嘛!如果跟相差五岁左右的同龄人比,姐姐肯定是最强的!”
顾井轩这话说得有些像护短,他其实没有拿顾芷寒和剩下五岁的人比过,但他相信顾芷寒一定是最强的。
顾雄知说:“不说青年才俊榜了,去年杰出企业家评选,不也没有你姐姐吗。那个不看年龄,只看身价和股份多寡。可你姐姐怎么也不愿意接手别的公司,导致硬性指标没有过关。真是气死我了!不说这个话题了,老白来,喝酒!你能喝多少?我酒量一定比你大!”
白青亦目瞪口呆,她好像没有明白过来顾雄知到底在介意什么。到底是青年才俊榜的名次,还是顾芷寒的出生年龄啊?
课间操排不到最前或者最后,影响什么了呢?
不对,刚刚顾雄知的意思是,他一直想让顾芷寒接手别的公司,但顾芷寒不乐意对吧?这么说来,他对顾芷寒应该还是满意的呀。
顾井轩叹了一口气,戳了戳白青亦的背,说:“我爸是个top癌,要不是这样,他能到今天这地步?”
白青亦茅塞顿开。
顾雄知不挑领域,只是享受“当第一”和“看人当第一”罢了。所以他对拿了“最优秀炊事班”的白爸爸敬礼,对顾芷寒吊车尾的年龄和顾井轩“中庸”的身高有点在意。而自己有个歌手比赛冠军傍身,倒是没有被怒火击中。
不……白青亦突然想起顾雄知对“顾家媳妇”提的要求。
一个影后起步……
果然是个top癌啊!
☆、打扫
这顿火锅看上去是其乐融融吃完了。
吃完之后, 顾雄知安排白爸爸在家里住下了, 之后才说明自己提早回来的原因:会议进行得太过顺利,各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四个国家的娱乐公司将会加强联盟, 第一步便是试探性地在四个国家同时举办选秀节目。
这是四大娱乐公司谨慎伸出的触角,能成功当然是皆大欢喜,不能成功,投入也不算大。这个策划完才刚刚有个雏形, 接下来的事情还得交给顾芷寒去办。
白爸爸带的行李不多, 跟那几个混混打完架之后,甚至还损失了一点。顾芷寒差人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就放在白爸爸住的那个房间里了。她说,那个房间就给白爸爸住,以后来北京直接住顾家就是。
以后……哪里有什么以后呀。白青亦这么想着,嘴上说道:“这不好吧,这里离地铁站太远了。”
顾芷寒说:“我家有专属司机。”
白青亦:“……”
真是输了, 跟有钱人提这种说辞,还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白青亦看着顾芷寒的表情, 心想:到底要不要问清楚呢,关于离婚的事情,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离不离,或者说什么时候离,对于白青亦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但这种悬而不决的状态, 真的很令人感到难受。
看情况……看什么情况呢?如果两个人一直维持目前的状态,是将就着过下去,还是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协议离婚?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她跟顾芷寒之间没有那种意义上的感情,但是相处久了总归有点情份在。如果真的离了婚,以白青亦的身份,还能跟顾芷寒和顾井轩相处吗?
白青亦怕自己舍不得。
顾芷寒站定,从这个位置起,她们两个人的房间就是不同的方向了。
顾芷寒看着白青亦,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么。”
白青亦其实在心里想了许久,一定要把离婚的事情弄清楚,这个时候却莫名犹豫起来。她说:“没有……”
顾芷寒好像看出她在撒谎,停顿了一下,才僵硬地抬起手,说:“晚安……”
以她那飘忽的语气,白青亦很想在句末加上一个问号。这种态度对于顾芷寒来说非常罕见,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但她面对白青亦犹疑了。
白青亦眨了眨眼睛,也对顾芷寒挥手道:“晚安!”
两个人又对视了两秒钟,白青亦突然“噗”地一声笑出来,说:“我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啦,回房间吧!”
顾芷寒的嘴角动了动,勾勒出一点隐约的笑意,那笑容淡到只能靠唇边的阴影去确认,白青亦却敏感地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