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任CEO[娱乐圈](57)

　　在剧本没有明说的地方，女主又干了些什么呢？
　　有时候为了艺术效果，并不会详细描写女主的所有行为。这导致白青亦在揣摩的时候，感到些微的漂浮。
　　什么叫漂浮……就是以女主当时持有的资源，几乎不可能做到某些事情。但反派搞事情时，女主又出其不意地掏出神兵利器，解决了这些事情。
　　白青亦会想：凭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凭什么呢，自己又凭什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虽然白青亦认为自己不是个艺术家，但搞艺术的大多如此：生活和艺术融合在一起，相互促进相互改变。
　　白青亦也能感觉到，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是自己跟自己拧巴。
　　但她不能对沐光说，因为这仿佛是在质疑剧本逻辑的合理性。
　　之后再拍戏的时候，导演为了赶进度，也不那么精益求精了。有些不太满意的片段，他就那么放过去了。
　　如果白青亦申请重拍一次，导演也会非常配合地调度起来。可要求多了，白青亦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这就是第一次当主角的瓶颈吗？白青亦暗想。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五天，导演似乎实在忍不下去了，找白青亦谈话。“青青，怎么了？遇到瓶颈了吗？”
　　白青亦羞愧地对导演说：“我可能……没有找到状态。”
　　导演试图帮助白青亦找到问题所在，并且解决问题。但因为这个“瓶颈”涉及到个人的生活体验，所以白青亦不能说得太细，只能含糊笼统地说了说自己的问题。
　　导演提供了几个思路，但也没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见白青亦仍然愁眉不展，导演试探问道：“青青，你要是太累的话，要不要休息两天？”
　　白青亦立刻说：“这怎么可以……因为我状态不好，本来进度就已经耽搁了……”
　　导演咳了一下，说：“经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的工作就是演好戏。如果状态一直不好，带给剧组的伤害反而更大。就这么说了，我调调拍摄时间表，把配角的戏份集中到一起拍，趁这两天，你好好地调整一下状态。”
　　导演都这么说了，白青亦只能点头应允。
　　回到酒店之后，她想了想，给秦彦君打了个电话。
　　秦彦君正在开会，助理转告之后，秦彦君才接起了电话。
　　“喂，青青啊，怎么了？”秦彦君那边很安静，声音很关切。
　　白青亦问：“你开完会了吗？”
　　秦彦君望着会议桌，说：“有什么事，你说。”
　　会议开到一半，甚至有个人PPT才讲到一半，此时正半尴不尬地站在一旁。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因为顾芷寒正全神贯注地听秦彦君打电话。
　　这个电话，就是顾芷寒示意秦彦君接的。
　　白青亦说：“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你要不找个表演课老师，给我临时补补？我有两天假，可以突击一下。”
　　“行，等我消息。”秦彦君瞥了顾芷寒一眼，飞快应道。
　　顾芷寒离秦彦君很近，隐约听到了白青亦的话。
　　瓶颈？要找老师？
　　顾芷寒低声吩咐道：“找最好的。”
　　秦彦君说：“是。”
　　顾芷寒这才看向那个被打断的汇报者，沉声说：“继续。”
　　

　　☆、老师

　　第二天, 所谓“最好的”表演老师就到了剧组, 去找白青亦。
　　白青亦格外受宠若惊，她想的是自己到公司去请教,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 表演老师竟然会跟到她的剧组来。
　　表演老师名叫“柳宁”，专业技能非常过硬，在全公司的艺人里都很有名。以往只有大经纪人带的艺人才可以约到，说实话, 白青亦还没跟她见过面。
　　啊, 现在自己也是大经纪人带的艺人呢。
　　第一次见面，柳宁面带微笑, 非常平易近人的样子。“你好，白青亦是吗？这两天时间就由我来带着你。”
　　但白青亦总觉得那是表演。
　　白青亦礼貌道：“柳老师好。”
　　柳宁第二句话就说：“酒店里不是学表演的好地方，我给你找个场子，你跟我过来。”
　　柳宁表现得非常干练，白青亦也只能紧随她的脚步。
　　她带着白青亦走啊走, 走啊走，最终停在了某栋非常眼熟的建筑物面前。
　　白青亦：“……这是, 苗湘媚的家？”
　　柳宁转过头，这才露出了一点“理性社交”之外的表情来——
　　那种，“原来你也……”的表情。
　　原来我也怎么？白青亦有点茫然。
　　门扉紧缩，苗湘媚似乎没有在家。柳宁没有敲门，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一把钥匙，直接打开了房间的门。
　　白青亦内心疯狂尖叫：喂喂喂不能这样吧！万一苗湘媚正在进行某些非常私密的活动呢——！
　　不过柳老师为什么知道苗湘媚钥匙放在那里啊啊啊啊啊——！
　　柳宁说：“进来啊。”
　　白青亦说：“这……不太好吧……”
　　柳宁诧异地说：“有什么不好的？你不知道吗？”
　　白青亦：“知道什么？”
　　然后她就看着柳老师弯下腰, 在玄关的鞋柜里翻翻找找，找出来两双拖鞋。柳宁自己穿了一双，把另外一双递给白青亦，说：“你的鞋子也在这里嘛。”
　　白青亦愣愣地接过来，发现拖鞋上写了她的名字，正是她那天过来吃饭时穿的那一双。
　　柳老师说：“这房子虽然是苗湘媚，但谁都能来住。没人在里头放贵重物品。来过一次就会拥有一双写了名字的拖鞋，睡过一次就能拥有一整套洗漱用品。影视城嘛，朋友们来得多，这样也挺方便的。你来过这里，却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白青亦目瞪口呆，心里的想法只有：哇——！
　　白青亦小时候看电视剧，有个主角就是浪迹天涯，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到朋友空置的房子借住。她小时候就觉得江湖里的人可真酷呀，四海为家，五湖皆友。
　　没想到长大后，还真能遇到这么江湖义气的情节。
　　白青亦的眼睛亮起来了。正好柳老师站起来了，她便蹲在鞋柜面前，问柳老师：“我能看看吗？”
　　柳老师失笑道：“有什么不能看的。”
　　白青亦便仔仔细细地看起鞋柜来。鞋柜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十来双拖鞋，分为粉色和蓝色，大抵对应着性别。白青亦随便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好几个不可思议的名字。
　　有影帝影后，有为媒体所不齿的流量艺人，有老戏骨，也有完全没见过的人名——大概是乐多之类的人物吧。
　　白青亦好奇地看着，眼神不自觉落在某双拖鞋上，名字处写着——【顾芷寒】。
　　顾芷寒啊……那天跟自己一块儿来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白青亦发起呆来。
　　柳老师唤她：“过来吧，这边有个练功房。”
　　白青亦这才回过神来，走向练功房。
　　路上看到一排整齐的门，其中一个门开着，但白青亦没敢多看，目不斜视地略过去了，走到柳老师身边，新鲜道：“今天要做什么？”
　　柳老师说：“你带剧本了吗？”
　　白青亦一边迷茫地将剧本从包里拿出来，一边问道：“为什么要带剧本？”
　　柳老师一看到白青亦的剧本，便满意地点点头。
　　上头给她分配这个任务的时候，她有过很多猜想。最直觉的当然是潜规则之类的事情……但当柳宁知道这个命令来自钟特助之后，柳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钟特助替顾总办事，顾总是怎么样的人，他们“技术工种”之间有特殊的渠道知晓。从第一印象来看，白青亦与圈内大多数女艺人没有差别——
　　长得漂亮，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相处起来还挺舒服，但言行举止之间没那么“勾人”；求知的态度很诚恳，但似乎也不是“戏疯子”……
　　总得来说，是个方方面面都在及格线上、但又不够出挑的那种“众数”型艺人。
　　但柳宁想：也许现在需要重新评估一番。
　　苗湘媚身处娱乐圈，却是一个非常不“娱乐”的人，挑剧本挑朋友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身为被苗湘媚挑中的朋友，柳宁自然很相信苗湘媚看人的目光。白青亦既然能够知道这处房子，并且苗湘媚还为她保留了拖鞋，那么白青亦身上一定还有一些没被自己看到的优点。
　　看到这个剧本的一刹那，柳宁便觉得事情稍稍解释得通了。
　　柳宁叫白青亦跟着自己的时候，后者并不知道要干什么，却还是随身携带了剧本。再加上剧本破破烂烂，贴了很多便签，翻开来一看还五颜六色……
　　柳宁相信，白青亦是真的想学演戏。
　　柳宁便笑了一下。
　　这一笑，便消融了之前的种种不和谐之处。那种伪装出来的“规整”的社交面纱被摘下，白青亦觉得，这时候才终于见到真正的柳宁。
　　柳宁笑着问：“你知道今天来这边做什么吗？”
　　白青亦老实地摇了摇头。
　　柳宁说：“我听说你在拍戏，导演给你开了两天的假期。说实话两天也学不到什么，所以咱们临时抱佛脚，齐心协力把瓶颈先给过了。你要真想探讨演技方面的事情，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
　　白青亦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在瓶颈？”柳宁眨了眨眼睛，说：“我当过跟组教练，有些演员永远都在瓶颈，动作细节和语气都需要我提前一天设计。我最开始以为你是这种‘瓶颈’。”
　　白青亦愣了一会儿，噗嗤笑出声。
　　圈内现状，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柳宁拿这种事情出来说，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就被拉近了一些。
　　柳宁说：“哪一部分有问题呀？”
　　柳宁翻开剧本，白青亦连忙指出自己觉得迷茫的地方。
　　柳宁让白青亦按照自己的理解演了一遍，白青亦依言行事。
　　柳宁眨了眨眼睛，面带为难。
　　白青亦有点儿沮丧，提心吊胆地问：“我是不是……太差劲了……”
　　柳宁摇了摇头，说：“我得给钟助理打个电话。”说着就要掏手机。
　　白青亦愣了，问：“你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果然是我……太差劲了吗。
　　一股消极的情绪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将白青亦渐渐淹没。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并不奢求多的东西。这是她等了很久的剧本，也是沐光的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女主角同时象征着她和粉丝。而现在，沐光写出了成长之后的女主角，她却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