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涩起意(56)

　　但是距离肖启文通知了自己马桥的事情已经过了三天，还没有半点他的消息，梁漪又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过于担心了，万一其实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呢？而且这样躲着似乎也不是办法，马桥要是一心想要找她，估计还是找得到的。
　　终于，梁漪在第四天的时候坐不住了，她想出去看下雪，而不是透过飘窗观看。
　　她给肖启文发了消息，问问肖启文有没有时间，因为她们已经快二十天没见面了，梁漪自然也是想念她的。
　　梁漪在这里生活，要感谢的人不多，但肖启文绝对是其中一个，当初肖启文为了她的事情出谋划策，想要她生活得更好，这些梁漪都记着。
　　但是很遗憾的是，肖启文表示自己没空，她说自己出去旅游散心的那么几天，家里还囤了好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梁漪一边有些遗憾的同时又觉得比之前好了些，起码肖启文自从回来以后，愿意理她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她发什么内容都不回复，打电话过去也不接。
　　可这样还是难以掩饰梁漪的失落，她看着空旷的客厅，轻轻叹了口气，去了自己的卧室找了衣服换上，出了门。
　　最终她不是一个人在外面待着，而是跟毕嫣在一起，因为毕嫣又想喝酒了，问梁漪要不要一起。
　　梁漪：“我可以看你喝。”
　　毕嫣的忘性还挺大的，明明上次才给她讲了自己酒精过敏，即使......过敏的其实是原身，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以后，喝酒是一点不适都没有的。
　　“哎。”见到梁漪以后，毕嫣还是一直在叹息，眉眼间的忧愁浓重，仿佛怎么都化不开。
　　两人已经在一家奶茶店坐着了，梁漪这次奢侈了点，买了一杯二十元的奶茶，她之前都只喝几块钱的。
　　毕嫣撑着自己的下巴，她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今天妆都没化就出来了，此刻她的黑眼圈也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神采都没有。
　　梁漪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毕嫣的时候，对方红唇妖冶，自信满满，气场强大，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梁漪想了会儿，安抚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是她在网上经常看见的句子了，她说完以后又觉得不够：“开启新的恋情才能忘记曾经的人。”
　　毕嫣没精打采地给了她一记白眼：“我这算什么，我这连‘恋情’都不是，自始至终都是我在单恋他而已。”
　　梁漪想了想，点了头：“的确。”
　　毕嫣愁眉苦脸，看着店外的行人，出声询问：“梁漪，你跟他分手的时候，什么感觉？”
　　“没啥感觉。”梁漪扫了一下回忆里的片段，发现原身跟白柏分手的时候，非常淡定，只是在淡定的背后，伤心和难受也的确有，可是梁漪觉得那不是自己，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毕嫣看了她一眼，生气了：“难怪他送礼物都得找我，而不是直接联系你，梁漪，你都没有心的吗？”
　　梁漪感到莫名其妙：“你自己伤心就好干嘛还要拉上我啊，我跟他分手的事情早就过去八百年了，现在提起这些真的没什么感觉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完以后，发现毕嫣已经泫然欲泣的模样了，梁漪从包里取出纸巾放到她面前，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毕嫣用鼻音“嗯？”了一声：“什么？”
　　梁漪抿了抿唇，缓缓问道：“就是......爱情......”梁漪把眼睛望向别处，想了两秒如何措辞，“真的会让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吗？”
　　毕嫣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梁漪，你都二十五快二十六了，还没经历过真正的爱情吗？”她下了结论，“你个渣女。”
　　梁漪：“......”
　　跟毕嫣分开以后，梁漪将自己的奶茶喝完后扔进垃圾桶，皱着眉想着关于“爱情”的事情。
　　她一个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雪还在下，落在她的发梢她的肩头，梁漪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
　　上了公交车以后，她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点开了手机进了微博，又搜了白柏的主页。
　　结合记忆里的场景，梁漪现在看着白柏发的跟齐然秀恩爱的微博，她也一点想法都没有，梁漪试图将自己代入到原身，但也无济于事，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还在翻着评论，手机界面却跳到了来电，纪涩言给她拨了电话过来。
　　梁漪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你在哪儿？”
　　“现在还在公交车上。”
　　梁漪看了下时间，问道：“你中午回去了？”
　　“嗯。”
　　“下午没事了。”
　　纪涩言的声音跟以往不一样，语气里的低落梁漪听出来了，她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
　　梁漪看了眼窗外的风景，想了想这趟公交车的路线：“我大概还要五个站就到了，你先在家里等我。”
　　梁漪的注意力全然被纪涩言吸引过去了，她现在脑子里都在想着纪涩言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纪涩言的情绪的不一样。
　　下了车以后，梁漪就迫不及待地往小区里面跑去，地面上留下了她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刷卡、上电梯、开门。
　　梁漪的速度很快，心跳也快。
　　纪涩言没在客厅，梁漪在她的卧室门前停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以后，敲了门：“纪涩言。”她放柔了声音，“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了一点动静，梁漪内心数了几秒，等到了纪涩言开门。
　　纪涩言站在她的面前，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的汗水也有好几滴，她眼里有着不尽的挣扎，明显干燥的唇瓣张张合合：“梁漪。”她眼眶倏地红了一点，“你救救我。”
　　梁漪心下一惊，跟着她进了卧室。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纪涩言又遭遇了无良家庭，而这一次比以往更过分，不是自己教的学生，而是学生的家长趁她整理书本的时候，从后面抱了她一下。
　　虽然隔着衣服，但这也足够让纪涩言感到十足的恶心了，因为涉及到的面比以往更广，纪涩言在药店的时候，酒精都多买了几瓶。
　　她洗了几次澡，可是身上的难受依旧不好驱除，甚至还想尽办法用酒精冲了背部，可是身体仿佛还是有蚂蚁在啃噬一般。
　　无奈之下，她才给梁漪打了电话。
　　梁漪听她痛苦地讲述完这件事的时候，内心已经不能平静了，她的眼神狠戾，但在纪涩言看过来的时候，又掩藏下去。
　　梁漪吸了下自己的鼻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感到极其的难受。
　　她问：“我怎么帮你？”
　　纪涩言指了指自己床头柜上的酒精瓶和棉签：“帮我涂在背上。”她顿了下，“多涂几遍。”
　　“好。”梁漪应了下来。
　　屋内开着空调，暖风，温度适宜。
　　纪涩言本身穿着自己的睡袍，只露出了脖子，现在她躺到了床上，等到自己缓缓地将上半身的地方往下脱了以后，才叫梁漪转过头来：“好了。”
　　梁漪转过脑袋，她看着纪涩言的背，手都在颤抖。
　　纪涩言的背现在看起来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部分，一片一片的区域都有着血丝，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梁漪忍住了自己的泪意，她捏着棉签，粘了酒精，在点上去之前，颤着声音，问：“疼吗？”
　　“疼。“纪涩言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第62章
　　梁漪以前没有看过纪涩言的在衣服裤子里面的任何地方, 就算前阵子跟纪涩言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还在一张床上睡, 但是梁漪根本没有见到过纪涩言对着自己穿得很少的时候。
　　当然了, 她也没有，两个人互相都捂得很严实。
　　梁漪也不是没仔细想过在纪涩言的这样的身材背后，到底是怎样的风景, 她发誓，她纯粹是在某次看见纪涩言脖颈的时候, 才引发了这样的思考，只是没有得到任何结论罢了，她完全想象不出来。
　　只是，梁漪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看见纪涩言的后背。
　　因为难受，纪涩言在洗澡的时候，热水的温度都调高了一点, 背部也被烫得有点红，但这明显还不够, 她还想方设法地想要再驱除一些自己的痛苦, 因此她又努力且艰难地用手抠着。
　　梁漪眼前已经浮现出了这样的画面, 她一想到纪涩言刚刚红着的眼眶和流下来的眼泪，就觉得心脏在发出呐喊，它在说自己很疼。
　　梁漪明白的，她在心疼纪涩言。
　　但她不敢哭, 她担心自己的眼泪一个不注意, 就掉到了纪涩言的背上, 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所以她忍住了，不停地吸着鼻子，同时尽力稳着自己的手腕给纪涩言涂酒精。
　　这些血丝侵略占领的地方，梁漪每一次下手都很温柔，但即使是这样，纪涩言的苦楚一点也没减少。
　　梁漪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往伤口上吹着风，而且嘴里还会温柔地道：“痛痛很快就被我赶跑了。”
　　纪涩言的身前趴在了柔软的被子上，她枕着绵软的枕头侧着脑袋，双手在两边抓着被子，梁漪每涂一次酒精，她就会用更大的力气抓着被单。
　　房间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梁漪一点也不在意，在给纪涩言耐心且温柔地涂了第五遍以后，梁漪才将眼神放在纪涩言的下颌上，她轻声问：“好点了吗？”
　　纪涩言的眼睛已经闭上，双手还在两旁用力抓着，背上的肌肤因为涂了酒精而看起来没有那么鲜红，但也好不了多少。
　　纪涩言的唇瓣已经裂了一些，她听见梁漪的问题后，脑袋轻轻动了动，把自己的头发往旁边捋了捋，声音虚弱地回答：“好了。”
　　梁漪见她这副模样，又忍不住有些鼻酸，她将脑袋低了地，在纪涩言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泛起了丝丝寒意。
　　但过了两秒，她脸上就挂起了一个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她问：“这几天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嗯。”纪涩言应了一声。
　　梁漪看着她已经抓皱的被子，眉头又蹙了起来，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纪涩言的手却在这时候已经挪了过来。
　　梁漪微微垂头，望着纪涩言裹着自己的右手，原来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握成了拳头，此刻她的拳头正被纪涩言用掌心包围着。
　　纪涩言的指甲盖本来因为用力过度已经趋近于白色，现在又渐渐回到了正常的晶润的粉色，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做着这样的动作。
　　梁漪可以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微湿的感觉，并且温度也有些高，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的手背烫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