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圈养了全天庭(140)
“疯了!”在走廊里遇到了之前带他过来的男人,明景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疯了,他彻底,他疯了——”
“是疯了。”
男人平静地截断了他的话音,随后静静地望着他,突然之间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容。
“是咎由自取,是不是?”
明景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他见了很多次的男人——他明明清楚地记得,这个人是二少的心腹,一向帮着二少处理各种事宜的!
可是这个男人原本应当斯文又有礼,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笑?!
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随即猛地迈开步子奔跑起来,甚至连回个头的机会也没有。这条走廊长到不可思议,他跑了很久,终于气喘吁吁跑到了客厅里,随即他的目光一顿,又看到了那幅画。
扭头望了眼,身后的男人并没有追上来。明景剧烈地喘息着,听着自己仿佛擂鼓般激烈的心跳声,慢慢地、慢慢地翻过了画像——
随即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画像上的人弯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琥珀色的,仿佛能溢出蜜一样的眼,冲着他天真烂漫地微笑。
---------
而与此同时,秦陆则在茶楼里约见了另一个人。他对着手中调查得来的资料看了许久,最终抿着嘴唇,将那几份文件通通塞回到了文件袋里。
“哟,”来人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的,“什么时候想起来叫我喝茶了?”
秦陆并没有马上询问,反而啜饮了口清透的茶水,反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一说起这个话题,木扬便是满满一肚子的苦水,迫不及待对着朋友倾倒了出来。
“我?我最近遇到了个神经病!”
“那天晚上本来是和小田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因为刚从谈判桌上下来没多久,我戴了副墨镜,穿了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西装,结果还没来得及走上两步,就被个酒鬼缠上了。”
“缠上了就缠上了,他还死磨硬打抱着我的腿不放,硬是要跟我回家——我TM为什么要带一个男人回家?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秦陆抚了抚手中的白瓷茶杯,中肯地评价:“有。”
木扬:“你也觉得他有毛病是不是?”
秦陆:“我是觉得你有毛病,大晚上带什么墨镜?”
木扬:“......”
他木然地抽动着嘴唇,问:“怎么,现在还不允许晚上强行装个逼了?墨镜可是凹造型的利器,能充分地体现一个人的气质,懂吗?”
秦陆没心思听他的装逼大法,催促道:“快说。”
说完我还有正事要问呢。
木扬只好把自己的时尚搭配心经重新咽了回去,清清喉咙,道:“那一晚——”
“好了我知道了,”秦陆飞快地打断他,象征性地为他鼓了两下掌,“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淮扬木家吧。”
木扬:“......”
他张着嘴半天,才悲愤地问:“那你刚才问我最近好不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秦陆反而嫌弃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只是象征性的寒暄,”秦陆蹙了蹙眉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快点说完,我待会儿还要去拍摄现场接他呢。”
木扬与他也是近十年的交情了,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人究竟是谁,不由得挑眉,“不是有司机?”
“那怎么能一样?”秦陆微微瞪大了眼,理直气壮地反问,“不去接他,我怎么能放心?万一司机不负责呢?万一他突然脑抽风呢?万一一个烟头突然被扔进了车里呢?”
说着,他不由得轻微地打了个哆嗦,像是果真被自己设想的那种可能性吓到了。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木扬蛋疼地回答:“......你还不如直接设想外星人进攻地球了呢,这个可能性没比那司机突然脑抽风小多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话题引回了正题上。
“淮扬木家,”他瞧着手中的茶杯,低声道,“在你那一天突然发短信问我之前,我几乎都要把这四个字忘干净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内维斯:东施......尿频?
明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一直不停地想跑厕所?
第74章 木家旧事
帝都的几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 大都背后靠着军部这棵大树——木家也不例外。从这一代要往上数好几辈,都是在军营中摸爬滚打混过来的,接连出了几个于疆域中叱咤风云的少将,可谓是风光一时。
只是君子之泽, 五世而斩。到了如今的这一辈手上, 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才济济子孙成器的淮扬木家了, 相反,木家的本家与旁家内部就已经斗得三分五裂,更不要说什么齐心协力共振家族。
木扬便是木家旁系的子弟。
“不过我也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他手抚摩着白瓷茶杯光滑的外壁, 在袅袅而起的白雾中缓缓道,“上一次见到木老爷子, 大概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吧?”
回忆一下子被沉甸甸地打捞上来,还沾染着岁月淘洗过后留下的海浪的腥气。幼年的记忆大多都已经模糊不清,却有一幕经过了这么多年时光的洗礼,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如昨。
他记得自己的那个大伯母, 永远绷着一张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窝在沙发中病怏怏地咳嗽;她的手里时刻拿着手帕,在扭头看见躲在后面的他时,就像是看见了只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狗或者猫,淡漠地抬了抬下颌, 随即冷冰冰地坐正了身子。
木扬怕她,不如说,所有的孩子都怕她。这位大伯母仿佛是用什么冰冷的瓷器造出来的人偶, 脆弱的一折即断,连不小心的一次碰撞都能将她击的粉碎——所以他们在玩耍之时,都会悄悄地避开她所坐着的阳台,小心翼翼地躲到别处去玩。
而木老爷子那时则还是英俊轩昂的,他穿着军绿色的、笔挺的制服于家中走来走去,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杨树。他对妻子温和而耐心,像是完全看不到对方脸上的无动于衷。
他们只有一个孩子。
“木鹤轩?”秦陆挑了挑眉。
“对,”木扬低声道,“是木鹤轩。”
木鹤轩从小乖巧而听话,一直都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别人面前笑眯眯的,时刻都挂着礼貌的微笑。大人们往往很放心将这些同龄的孩子交给他,让他来承担那个监护者的角色,他们摸着木鹤轩的头,笑着道:“要是我们家那个熊孩子,能有鹤轩这么懂事就好了。”
木扬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碰掉了木鹤轩桌子上的一只瓷鸟。
“他怎么说......”木扬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努力找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可最终却只能干巴巴吐出几个字,“他让我害怕。”
“不是那种简单的害怕,而是真真正正的毛骨悚然,他下一秒好像就要把那碎瓷片插进我头里——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真的会这么做的。”
所以,在这么多年过去后,他仍旧对那个眼神记忆犹新。
“然后呢?”秦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我跑了,”木扬沉沉吐出一口气来,苦笑道,“我和母亲说了,她相信了我;尽管我的父亲再三反对,她还是再也不允许我到木家的那座别墅里去了。我应该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母亲而庆幸,因为不久后,我就在父母的谈话里偷偷听见了来自木家的另一个消息。”
他的瞳孔猛地震颤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愿提起之事,咽了口唾沫,这才又艰涩地继续道:“才刚刚八岁的木鹤轩——”
“他把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从楼梯上生生推了下去。”
----------
木鹤轩有一个敌人。
这个敌人是刻进了他骨血里的,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还不曾疯癫的时候,他便一天天坐在沙发上,看着油画里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