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路向北(22)
对这样的好老师,墨北是非常尊敬的,而墨北又是所有学生中年纪最小的,夏丞玉也就格外关照他,除了英语也还点拨他一些其他知识,甚至是做人的道理。
没过多久,龚小柏带着孙丽萍、龚小楠、冯望南出去玩了一圈,重点考察了深圳。四个人去的,两个人回的——龚小楠和冯望南留在深圳了。随后龚小柏又让二龙等几个人也打包过去帮忙,自己则留在云边遥控。
对于龚小柏这样安排,墨北无话可说。
墨北理解龚小柏的想法,他放不下在云边已有的成果——特别是这只大苹果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像白雪公主她后妈的那只,换成是墨北自己无缘无故的也不会想放手啊。
不过,到目前为止,龚小柏的生活已经跟前世不一样了,那么前世会发生的变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墨北期待着。
第17章 冬眠的蛇
好奇心,这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天性;想象力,这是人类发展进步的重要基础。而以解谜为主要框架的推理小说,用各种谜题勾起读者的好奇心,又需要读者动用自己的知识与想象参与分析、判断、推理,这无疑能够满足很多读者的阅读需求。
从1979年《译林》杂志上刊登了《尼罗河上的惨案》中译本和《十二怒汉》的剧本起,推理小说逐渐在中国吸引了大量的读者,在80至90年代,阿加莎·克里斯蒂、柯南·道尔、陈舜臣、松本清张、森村诚一等等作家成了读者们耳熟而详的名字。
由于这时候中国还没有加入世界版权公约,翻译出版国外的小说也用不着作者授权,于是这期间出版的欧美和日本推理小说颇为丰富。但是很多出版社、书商为了赚钱,出书不鉴别其优劣,只注重内容能否搏人眼球,所以其中也包含了大量格调低下的作品,渲染暴力黄色的细节。而这也导致了89年以后,主管部门对国内图书市场的约束,使推理小说在国内由盛转衰。特别是在92年后,随着我国加入世界版权公约,出版国外的推理小说要先买版权,出版社的热情也就大为衰落了。
不过,读者们的热情仍然是不会消磨的,很多被冠以“法制文学”之名推出的侦探、推理小说,还有那些将凶杀、悬疑、暴力、黄色等等元素穿插到一起的作品都在大行其道。例如被假托为香港女作家的“雪米莉”,其以田雁宁、谭力为核心的创作团队生产出百余部系列小说,让书商大赚了一笔。可惜的是因为后来“雪米莉”的作品良莠不齐,再加上盗版和伪作的冲击,这一辉煌的传奇还是渐渐殒落了。
此时已是87年的初冬,墨北重生两年了,家里人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与众不同,就连孙丽华都习惯了不插手他的教育问题。在学校里,墨北还是旷课时间比上课时间多,但成绩依然保持着年级前三名的位置;在夏老师那里学英语也有一年了,墨北觉得不想再拖延下去了,他开始着手进行自己的推理文学创作,同时准备翻译国外的优秀作品。
写作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过前世墨北就曾以写作和翻译为生,从创意到文笔都是经过考验的,现在重新捡起来也不过是多练习几篇的事。于是那段时间,墨北总是随着带着稿纸和钢笔,还神神秘秘地不给任何人看自己写的东西。
墨向阳以为儿子是在练习英语,虽然好奇得心痒痒,可为了尊重孩子的隐私,也就没过于探询。墨北还趁机要求爸爸给自己卧室的门加了锁,屋内书桌的抽屉也加了锁。
孙丽华本来想把备用钥匙自己留着,可墨北硬是通过墨向阳把钥匙都要到了自己手里,把孙丽华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抱怨说:“这孩子办事咋就这么让人别楞呢,小心眼子也不知道都装了啥,自己亲爹妈都防着,你还有啥秘密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墨北想了想,说:“比如抽屉里藏了个哆啦A梦。”
要到91年哆啦A梦才会被引进到国内,现在孙丽华不知道什么是哆啦A梦,只当儿子又在胡诌,倒是墨向阳颇为感兴趣地追问,墨北就讲了几段哆啦A梦和大雄的故事。
等墨北讲得口干舌燥,听得兴致勃勃的孙丽华也终于回过了神,先呵斥墨洁:“光顾着听你弟弟讲故事,作业写完了吗?赶紧写去,不然明天老师罚站。”又教育墨北,“别没事净看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多学点有用的。给你买的《十万个为什么》你也不好好看,钱都白花了。”
墨北撇撇嘴,一声不吭地回卧室搞自己的创作去了。
客厅里,孙丽华闷头打了一会儿毛衣,突然噗哧一乐,对墨向阳说:“这要是谁家真有这么只猫可就好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从它兜里掏出来。我得管它要个能自己做饭做菜的工具,嗯,还得有个擦地洗衣服的。”
墨向阳也乐:“你倒是不贪心,我觉得它那个任意门要是能直接开到银行金库里去,那可就好了。”
孙丽华嗔道:“这你也敢想,那可是犯罪。”
墨向阳说:“想想又不犯法。”
孙丽华说:“犯法的事想都别想,老老实实过日子多好。”
“咚!”重物坠地的声音把锦昕给吓醒了,她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虽然是刚从睡梦中惊醒,但锦昕却格外清醒,五感似乎也格外敏锐些。她听到又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震得楼板好像都起了共鸣,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男人含糊不清的叫声,声音时高时低,高时就像垂死挣扎的嘶吼,低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絮叨。
锦昕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侧耳听了一会儿,判断出这声音是从对门的刘爱芳家里传出来的。她裹紧被子,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按亮床头的台灯,赤裸的手臂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就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锦昕打了个寒颤。
男人的叫声还在继续,那是刘爱芳的丈夫周清。周清比刘爱芳小了七岁,今年刚三十一,人长得很英俊,可就是周身都透着股子邪气,总爱跟年轻姑娘调笑。相比之下,刘爱芳已经去世的前夫林医生可要比他人品好多了。
……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只穿着一条内裤,他一只手抓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切西瓜刀,另外一只手上是一团紫红色的东西。他从胸至腹都被利器剖开,肠子都流了出来,血流了一地。他的眼睛瞪视着站在门口的锦昕,脸上血红一片,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因为这张脸已经被利器划成了蜘蛛网一样的碎片。
……
“也许,这个疑点我永远都无法知道答案,或者不如说,我宁愿不知道。就像刘爱芳自杀前说过的,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完满的。”
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墨北放下钢笔,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属于孩子的手还是太娇嫩,才写了个一万五千字的短篇,手指就已经被笔杆磨得生疼了。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墨北完成了酝酿已久的《吉祥苑谋杀案》、《钢琴疑案》、《大一女生失踪事件》、《魔术师的镜子》等七篇短篇推理小说,分别投稿到《啄木鸟》、《收获》、《青年文学》等杂志。
接着他就开始着手翻译《时间的女儿》。
《时间的女儿》和很多国内读者习惯了的推理小说不太一样,这本书里没有扑朔迷离的疑云,也没有波洛或福尔摩斯式的侦探,甚至没有大多数推理小说中必备的尸体。
在这本书里,病床上的探长格兰特无意中看到一副理查三世的画像,对于这个在历史上恶名远扬的国王,格兰特意外地发现他的脸竟然并不邪恶——格兰特认为,把脸一一分类虽然不可能,但把特别的脸的特色描绘出来却是可行的,然而理查三世的脸却显然不属于罪犯。这引起了格兰特的兴趣,一个有着这样正直气质的理查三世,真的是传说中为了谋夺王位不惜杀害两个年幼的侄子的恶徒吗?
作者约瑟芬·铁伊通过格兰特的推理,将人们公认的历史盘剥缫丝,推翻了一个流传了四百年之久的历史定论。
老实说,墨北真的不知道被各种刺激的布局、诡计、手法给养刁了胃口的读者们会不会喜欢这本小说,会不会觉得它散文般的笔触过于疏离,会不会觉得书中大量繁杂的贵族人物关系和历史事件过于乏味,会不会被作者的尖刻给刺痛,会不会读到最后被历史的阴暗死角给压抑得难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