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还没驾崩(22)
晏榕突然无比迫切的想要彻底扒开这个人,看看他的心究竟黑成了什么样子。
这份冲动几乎是没有由来的形成,顷刻间席卷了晏榕的脑海,埋下了难以根除的地基。
他咬紧了牙,竭力将声音放缓放柔:“皇叔,孤不需要……通房。”
“哎,怎么就不需要呢?”
诸鹤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磕起了喀颜尔剥的小核桃,“你刚及冠,皇叔知道你害羞。但男人那玩意儿得时不时用用,要不你看看你都不会用。说出去岂不是丢皇家的脸?”
晏榕:“……”
诸鹤将一颗小核桃往嘴里一丢:“王府中刚好有几位朝中大臣和周边小国送来的佳人,一会儿给你挑挑。阿榕,本王也不指望你夜御数人,但总不能逃避……”
晏榕面色看上去要红透了,忍无可忍道:“皇叔慎言!”
“啧。”
诸鹤皱了下眉,“难不成太子殿下想皇叔亲自教你成人之礼?乖啊,你第一次,再等等,皇叔怕弄疼了你。”
晏榕:“……”
晏榕简直被气笑了,没忍住回顶了句:“既然早晚要来,那还是留给皇叔来吧!孤倒也想知道摄政王如何教孤行这成人之礼!”
诸鹤:“……”
凎!这小兔崽子!
分明是欺负鹤鹤笔直笔直,对着他硬不起来!
诸鹤气得挑眉瞪了晏榕一眼,连胸膛都剧烈起伏了好几下,冷笑一声:“好啊,那太子殿下且等着本王。”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
晏榕发现,自己似乎极为难得的觅到了一丝面前这位摄政王真实的思绪。从如此激动的情感来看——也许,他真的心悦自己。
这是已经试探过数次的结果。
或许谋士说得有理,这份心悦,更应当加以利用。
站在诸鹤身后的喀颜尔帮他遮住了肩头下滑的衣衫拉了回来,遮住大大敞开的胸口。
他双手动作舒缓的揉动着诸鹤的后颈,柔声道:“太子年纪尚浅,摄政王莫要生气。夜深了,不如先让太子殿下回去,改日再议也好。”
摄政王残暴,身边甚少有亲近的下人,以前的贴身侍卫不是被投了湖,就是被沉了井。
安安分分尚且如此,更不用敢开口对摄政王提建议的多话之人。
这侍女说到底也是为自己着想。
晏榕担心诸鹤再动手杀人,正想开口想个法子劝上两句。
却见面前的摄政王已经懒散的从自己身上挪开了视线,下令道,“德庄,送太子回宫。”
晏榕:“……”
晏榕今日第二次看了跟在诸鹤身后的那名侍女一眼,除了面容不错几分,并没有瞧出什么不同。
候在外室的德庄从屏风后绕了进来:“太子殿下,请。”
晏榕不便再留,随德庄向外走了几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转过身,露出一抹君子端方的笑意:“险些忘了,皇宫后山上的木槿开得正盛。今日前来,本是想邀皇叔与孤一同登山赏景,不知皇叔是否有意?”
诸鹤:“……”
古人果真是没什么消遣娱乐项目,除了白天登山就是晚上登山,反正都是爬山。
还是没有缆车纯爬山。
诸鹤绝望的阖了阖眼睛,想起上一次爬山的经历,并因此想到了楼苍,随口道:“本王送你的玉牌怎么没见你佩?”
晏榕道:“出门匆忙,忘记了,以后定日日戴着。”
诸鹤心道你还给本王最好,说不出口,只能不太爽快道:“行了。退下吧,赏景的事本王再想想,睡醒再说。”
晏榕温柔道:“那孤明日来等皇叔。祝皇叔好梦。”
诸鹤不仅没有好梦,还梦到自己变回了幼崽期的本体。
一只弱小无助的嫩黄小绒毛团,纤细无比的两只小爪尽力向前拼命奔跑,不幸脚下不知为何一滑,在桌上滚了几滚,滚进了一个温热的掌心里。
小小的绒毛团被逃无可逃的包在掌心之中。
而掌心的主人语气低沉。
“皇叔,孤又抓到你了。”
诸鹤:“?”
诸鹤:“!”
诸鹤吓得一个猛子就从床上扎了起来,心惊胆战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胳膊腿儿,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德庄?德庄!给本王端杯水来。”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但没有大小朝的日子,诸鹤向来从不早起。
德庄很快端着水走了进来,低声道:“摄政王,太子殿下已经在前厅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诸鹤登时想起梦里自己的惨状,气愤道:“让他等着,等到天荒地老!”
德庄:“……”
德庄声音很轻:“王爷,您不是最喜欢皇宫后山那片木槿了?每年都要去看。九月末是最后的花期了,正是好时候。”
一杯温水下肚,诸鹤琢磨着自己怎么也不能平白就被个噩梦欺负,于是点点头道:“成,去把喀颜尔弄起来给本王束发,让太子再外边继续等着,不许坐,站着等。”
德庄:“……”
德庄觉得太子殿下真是太可怜了,只得默默领命去了。
大历皇宫选址依山傍水,前有护城河缓缓而绕,后有青山苍翠挺拔,山中名贵树木颇多,还圈养了一披各番邦进贡,不便养在宫中的奇珍异兽。
黄金车辇内的空间说小不小,但也只够两个男人并肩而坐,随着车辙前行,时不时还能擦到对方衣摆。
诸鹤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满心想着怎么报昨晚那一梦之仇。
对比摄政王歪歪斜斜的坐姿,晏榕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第一公子”的谨礼谦和,双膝并拢,肩背挺拔。
不知走了多久,诸鹤睡得脑袋一歪,靠在了晏榕肩上,随即似乎又嫌硌得慌,皱着脸把自己挪到了旁边的靠枕里,半醒不醒的眯了眯眼睛。
这一举动完完整整落在晏榕的余光里,他顿了顿,开口问道:“皇叔身边的侍女似乎之前从未见过,是新来的吗?”
诸鹤刚计算好了怎么报复,心情总算好了些:“月奴带回来的,怎么,子央吃醋了?”
晏榕:“……”
晏榕还没来得及摇头。
诸鹤便又道:“放心,皇叔心中唯有子央一人,不会给你找皇婶的。”
晏榕:“……”
两人相处这么久,晏榕自知辩驳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说话,随诸鹤去了。
虽然诸鹤在民间的风评已经差到不能更差,但市井之间依然知晓摄政王极爱木槿。
传闻中燕都的气候其实不适宜木槿生长,因此几十年前并没有木槿栽种。
还是先帝为了当年尚且年岁未到及冠的摄政王特意从江北进了一批木槿花种,又找了专门的花匠,这才在后山为诸鹤种出了一片木槿园。
不知晏榕是特意来看过,还是每年都如此,山上的木槿的确开的正盛。
粉白的花朵一簇簇迎风摇曳,连鲜翠欲滴的叶片都被花匠擦拭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诸鹤突然想起,在自己骗吃骗喝的野生动物园里,也有这么一大片潋滟的木槿花,他曾经还偷偷趁着夜色去啄秃过好几丛。
时光流转,花朵恒久,改变的只是他——是时间,从他一只美貌优雅漂亮卓越人见人爱的大玄鹤,变成了一只嫩黄嫩黄只会扑腾的小雏鹤。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让鹤伤悲!
诸鹤弯腰,悲愤的折了一朵最为娇艳的木槿,四周瞧瞧,抬手戴在了站在自己身侧晏榕的耳朵旁。
晏榕:“……”
晏榕自然看到诸鹤又做了什么坏事,无奈道:“皇叔。”
诸鹤笑盈盈的帮晏榕调了调花朵的位置:“不错,阿榕果真以貌冠天下,比这木槿还要绝上几分。”
说普通的男子以貌取胜尚且不算好话,更何况晏榕太子甚为,以色侍人,更是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