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嘴炮刷副本(44)
他当时就打了退堂鼓,和陈四商量说要不咱们把人放了吧?可是陈四背后的那个大佬不愿意,所以张民昌也只能硬着头皮抗住了所有骂名,无论谁来求情都坚持不放人。只是等到就连薛大帅都给他打电话说要保释李景然时,他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不过是一群神仙打架,他和李景然都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所以他一边同意放人,一边给陈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活我真的没法干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陈四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次辛苦长治兄了,改日我定亲手把谢礼送上。”
张民昌这才满意,这才对嘛,他都为了这件事担了多少骂名了,陈四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数字,尽管他背后站着那个“通”字辈大佬,他也不可能跟着他干下去了。
挂掉电话,他算了算时间,现在李景然应该已经被薛大帅保释出去了。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眼中浮现淡淡的讥讽,薛大帅保得了李景然一次,他能保的了他一辈子吗?李景然出狱后若是继续这样不安分下去,那位大佬迟早会忍不住要了他的命。
毕竟,那可是手眼通天的青帮啊……李景然又不是薛大帅的亲儿子,薛大帅犯得着为了他对上青帮吗?
第33章 民国之写文(32)
乐景回家后不出意外地又病倒了, 他已经对自己纸糊的身体没有脾气了。
算上他蹲监狱这几天,他已经旷工了五天了。乐景想他干脆直接辞去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好了。他之前在图书馆工作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查找资料,也是宅在家里太无聊了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可是他现在三天两头的请假,图书馆没有把他开除真的已经很够意思了。所以他干脆向图书馆去信一封请了辞。而且他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明显也不适合去拜访薛大帅, 他就又给薛大帅写了封信, 道明原因, 说等他身体好了定亲自上门拜访赔罪兼道谢。
然后当天下午, 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周德璋校长就登门拜访了。
周德璋本来只是单纯地过来慰问,顺便询问一些事, 没想到却看到少年一脸病容, 着实吓了一跳, 他差点以为是少年在监狱里受了刑。听了乐景的解释, 他不由语重心长地说道:“景然啊, 不是我说你, 你年纪轻轻身子骨就那么差怎么得了?你平时还是需要多多锻炼才行。”
乐景如何不明白, 只是这件事是急不来的, 还是要徐徐图之啊。
“其实有件事我本来就有些犹豫,眼下看你身体这样差, 我反而觉得那件事是个好主意了。”周德璋和蔼地笑了, “景然啊, 你要不要去我学校学习?你这般年纪, 本来就应该去念书的。而且读书能健体,能陶怡情操,对于你的身体也有很大的好处。”
乐景惊呆了。
他没想到周德璋会有这个提议。原来一直以来他在周德璋的眼中就是一个失学少年吗?也是周德璋事情太忙, 偶尔去了图书馆一次还遇上了乐景请了病假的那一回,所以周校长才不知道他的“小友”其实是他下属的下属请来的一名临时工。
周德璋怕乐景误会, 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年纪虽小却有大才,我和秋实(郑宜梁字秋实)也一向和你平辈相交,但是正所谓学无止境,以你这般的才智不念大学就可惜了。虽然我和秋实都不是讲究学历出身的人,但是接受过大学教育对于你将来的发展和人脉积累都很重要。”
周德璋的话已经很直白了,乐景也明白他的好意。想他在北平无依无靠,若是不想这次事件重演的话,他就必须要尽快积累自己的人脉。而对于文人们来说没有比同窗和同年更为可靠的关系了。科举制度还没废除的时候,同科进士为了仕途发展大都会选择抱团互相提携。哪怕在现代社会,校友会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脉圈子,有些资源和消息只会在校友内部流传,这也是为何高知家庭的孩子更容易上名校。
像民国那些特别敢说的报社和文人能滋润地活着,也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大人物罢了。这也是为何这次禁烟事件警局只逮捕了乐景的原因,因为乐景上头没人。
在民国想要实现阶级跨越,没有比读书更快捷的选择了。
乐景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而且有周德璋在,在学校他也能护着自己。他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明显也不适合工作,他若不想无聊地闲在家里,上学无疑就是一个最优的选择了。就像他给白芍药的信中说的那样:有文化的人总是能多条路的。
所以他就爽快地同意了周德璋的提议,和他约好了等他这次病好了就去上学。
养病这几天,乐景切实体会到了身为名人的感觉。也不知道他的住址是被谁捅出去的,这几天天天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前来拜访自己,如果只是单纯的拜访也就罢了,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费尽心思套他话不说,还想引他去骂政府和总统,把乐景烦得不轻。到最后直接闭门谢客,除了几个友人外谁都不见了,他的耳根才终于清静了。
又过了几天,杨经纶上门来拜访了,他也不是空着手来的,除了探病的水果外,他还给乐景拿了十几份报纸。
在百年前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黑白照片是什么感觉?
乐景现在可以回答了,他觉得这张照片可能要作为他一辈子的黑历史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啥民国好看的大师那么少了,实在是这年头黑白照片像素本来就不高,相机功能也少,胶卷又贵得很,不可能让你花几百上千张胶卷练技术,所以这时候的大部分记者摄影技术都不咋滴,什么构图什么曝光补偿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对于拍照的唯一要求就是能把人照清就行。所以李景然的七分颜值在黑白照片上就只有三四分了。再加上他当时刚出狱,一脸病容,形容狼狈,看起来就是一好丑吸大烟男的。
而且不少报纸都抓拍到了杨经纶举着乐景的手高呼的这一幕,他当时被闪光灯闪得都睁不开眼了,表情也有些迷茫,拍成照片就变成了他眯着眼撇着嘴,宛如智障。
这些报纸和照片也是他这几日不得安闲的罪魁祸首。
这边乐景对自己的照片百般挑剔,杨经纶却兴奋得不得了。
他哗啦啦的翻着报纸,头也不回地高兴地对乐景叫道:“先生你看,《文学报》,《朝阳报》,《公义报》,嗬!竟然连南京的报纸都转载了这件事!”
“南京的报纸登了什么你怎么知道?”这年头交通不发达,军阀间还动不动打仗,所以一份报纸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在周边流传,南京距离北平可不近,怎么想那里的报纸都不会流传到北平。
杨经纶喜气洋洋地抖了抖一份报纸,“有电报啊……《妇女周刊》说南京的叶先生都撰文赞扬你不畏强暴的勇气和傲骨了呢!”
乐景:……他真是养病养傻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虽然他总共就在监狱呆了四天,但是这件事闹得很大?就连南京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
对于他的疑惑,杨经纶笑着回答道:“南京政府本来就和北平政府不对付,凡是敌人反对的他们就要支持,先生你现在在南京那边的媒体笔下已经是反对军阀统治、不畏强权的英雄人物了。”
乐景恍然。这就是国党和军阀之间的神仙打架了,横竖和他这种小人物没关系。
心满意足地欣赏过后报纸上刊登的自己的英姿后,杨经纶收起了报纸,终于说起了正事。
“先生,好消息啊!您的《鼠眼看人低》和《名妓回忆录》要出版了!”
“出版?”乐景纳闷问道:“我不是已经被封杀了吗?”
“按理说应该不允许出版的,但那不是薛大帅最宠的那个姨太太是你的粉丝吗。”杨经纶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而且你这些文章虽然针砭时弊但是没怎么犯忌讳,虽然部分内容涉及了妓女问题比较敏感,但是他们听了也不会改。”杨经纶摸了摸鼻子,也是一副无力吐槽的模样。
乐景突然想起了后世用来形容财阀统治下的韩国政府的八个字:“积极认错,坚决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