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佛了但渣男们都开始慌了(61)
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燕挽低声道:“我早说了,他不欠我的。”
小厮面不改色:“小的会将公子这句话带到,总之公子不必再有声名上的苦恼。”
“得意的学生”“以他为荣”这些字眼散出去,当初逼婚的事人们也要重新考量——
究竟是燕挽逼了宋意的婚。
还是宋意逼了燕挽的婚。
燕挽还是心中难平,决定明天去宋府走一遭。
热闹散了,这湖也算是游完了,裴澈和燕挽各自散去,回到府中。
夜深了,燕母还没睡,燕挽将回居院时,发现到燕母在假山边吹风。
她身边仅跟着个贴身侍婢,清瘦的双肩披着一件衣裳,幽幽看着草中的萤火,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燕挽走过去,唤了声:
“母亲。”
燕母被惊动,回了个头,惊讶道:“挽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世子出去游了会儿湖。”燕挽道,“母亲在这里等我?”
她衣裳披得并不严实,风一吹看着都单薄,燕挽伸手替她将衣服裹紧,怕她冻着。
燕母轻叹道:“不要紧,你早点回房睡吧。”
她这般,燕挽哪里还睡得着,握住她的手问:“母亲,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燕母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到附近的凉亭,坐了下来:“我一直在想你跟祁家那小子的婚事。”
“婚事怎么了吗?”
“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从退婚到订婚,订婚到现在,一切都太快了,就好像是一天内发生的一样。
燕挽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背,笑道:“母亲是舍不得我罢?”
毕竟他马上要和祁云生单独住了。
燕母想了想,的确有几分舍不得,揉了揉眉心:“或许是,总之你和云生要好好过,过不来不要硬撑着,早早回燕府。”
燕挽颔首“嗯”了一声:“我都知道,娘不用操心,我扶您回去罢。”
言讫,他亲自扶燕母回厢房,燕父睡了个短觉起来不见枕边人,正要找,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扶着自己的夫人回来了。
“这么晚怎么出去了?”
“没事,挽儿你回去睡吧。”
燕挽对燕父和燕母行了晚礼,这才回了厢房。
沐浴净身后,燕挽将宋意誊抄的他的文章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儿,一字不差。
早闻宋意过目不忘,这本事确实过人,燕挽将文章折了起来,放到盒子里,准备明天带着他到宋府去。
正欲上床安寝,窗外忽然响起轰隆一道雷,突来的大雨瓢泼直下,狂风乱作,吹得树木哗哗作响。
燕挽眼皮一跳,便闻得踏着泥水的湿声脚步仓皇靠近,接着门被大力推开,浑身是水的画莺从外面冲了进来,道:
“公子,不好了,太夫人出事了。”
燕挽心中霍然一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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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难嫁第五十八天
元春大郡主身体不好是早有的事, 但上辈子直到他被人推进河里, 她也没有出过事, 这辈子怎么会这样。
连伞也不顾撑, 燕挽急忙同画莺一起冒雨奔了出去。
到了芝兰苑,燕挽已然浑身湿透,乌黑的发丝黏在面颊上,眉眼湿漉漉宛如水鬼。
烛光摇晃得厉害的厢房外,惨白的雷光再次响起, 燕母燕父拥在床前, 便听身后响起一声:
“祖母。”
燕挽冲到了床前。
淡黄色的纱帐里,元春大郡主躺在床上紧闭着眼, 面容血色尽失,气若游丝,嘴唇乌白,她的手搭在锦被上, 被上血渍暗红, 看着极是骇人。
“太医去请了吗?什么时候来。”
燕母抱住燕挽的胳膊, 颤声道:“挽儿你别慌, 已经去请了, 马上就过来。”
燕挽握住元春大郡主锦被上的那只手,犹如冰块一般冷,呼吸迟滞,他轻轻叫了一声:“祖母。”
燕父缓缓道:“你祖母说她今日胸闷,喘不上气来, 躺了会儿,起来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咳血,她怕我们担心,没有让人通知我们,叫嬷嬷去煎了平常喝的药,然后……”
然后就这样了。
元春大郡主一直都是要强的性子,不肯拖累儿孙,尤其是老了身体不好,更是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也是燕挽和燕母去得勤,发现了好些问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养着,补品从来没断过。
煎熬等待中,太医慌慌张张到了,也是从头到脚淋了个干净,进来时满身的寒气。
燕挽连忙让开,让太医给元春大郡主诊脉。
半晌,太医从床前退开,到了外间,看着三人极是难以开口,最后摇了摇头,叹息道:“是绝脉,大郡主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请燕大人、燕夫人、燕公子不要太难过,准备……料理丧事吧。”
燕父浑身一颓,肩膀垂了下去,老脸上一片灰败。
燕母伏在他身上哀恸哭了起来,站也不太站得稳。
燕挽瞳光滑动,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太医很是同情,安慰道:“大郡主已是高寿,请诸位节哀顺变。”
适时听得里面传出一声:“太夫人。”
燕挽心中一跳,立即大步进了内室,只见元春大郡主虚弱的睁开了眼,艰难的抬手,想要抓摸什么,燕挽连忙握住他的手,令她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极轻的说道:“挽儿,你别哭,前些日子祖母梦到你祖父了,他说他很想我,祖母对你祖父年少慕艾,可惜他去得早,一个人在地底孤单了那么些年,你千万不要为祖母难过,祖母只是要去陪着你祖父了……”
“祖母您别说了。”
燕挽眼睛通红,控制不住哽咽。
“您好好休息。”
“不,挽儿你听祖母说……”元春大郡主声音愈来愈低,却还强撑着说下去,“以后你若遇到了什么困难,去找云慎,云慎那孩子是个好孩子,进燕家这么多年一直很踏实。当初,你母亲以燕家为筹码,换你与他的婚姻,他说男子大丈夫不为利益所驱,若是燕家愿意相帮,此恩铭记于心,必以一生报之,你母亲见他端正,很受感动,所以将他弄进府来,想让你们培养感情,虽然最后未成,但他从未忘却自己所说的话,对整个燕家尽心尽力,亦将你如亲弟弟般看待。自你被宋意退婚后,你母亲对他诸多逼迫,希望你们结成好事,好在你悬崖勒马,救了你们的情谊,以后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千万不要离心,云慎他……还有多久回来……”
“很快就回了。”燕挽颤抖着声音,压制住将要涌出眼眶的泪道,“我这就修书去问问,兄长一向尊敬祖母,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元春大郡主点了点头,松开了他的手:“我还有话想对父亲说,你把你父亲叫来……”
燕挽起身退了出去,正同燕父对上视线,目光交汇,皆是悲痛,燕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厢房,燕父进了里边。
黑漆漆的夜,画莺撑着伞不顾裙摆被泥水溅得脏污,撑着伞紧追在燕挽后边,燕挽走得极快,片刻回了自己厢房,研磨写信,催纪风玄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子上,无力而绝望。
画莺将伞收拢靠在墙角,无不心疼道:“公子,奴婢叫人烧水过来,您洗个澡,您身上又湿又冷,切勿得了风寒,太夫人那边还得您撑着呢……”
燕挽闭上眼,喉咙发出沉闷的声音:“去吧。”
画莺又持着伞出去了,厢房里只剩下燕挽一个人。
燕挽内心一片空洞,犹如贫瘠的荒原,停了片刻,从厢房中走了出去,又回到了芝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