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爱种田(280)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秋收,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帮忙。”
姚彦轻声回着。
路上遇见了不少叔叔伯伯,都往地里走,瞧见姚彦跟刚回村的朱子殊在一块儿,纷纷过来打招呼,目光大多数都在朱子殊身上。
得知朱子殊暂时住在姚家后,这些叔叔伯伯也没追问,反而让二人好生相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和他们客气。
村民朴素的关爱让朱子殊的眼眸充满了柔和。
姚彦也趁机跟朱子殊介绍,谁是谁家的,一一唤起朱子殊脑中沉寂许久的记忆。
快到地里的时候,朱子殊瞧见一双眼略红肿的青年站在菜地边上,瞧着是在等人,见到他们后,那青年的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姚彦身上。
朱子殊侧头,看着向那青年猛招手的姚彦,低声问道,“那位是?”
“他爷爷在的时候常在咱们这周边几个村子卖豆腐,我们称其为豆腐爷爷,他叫赵青,是豆腐爷爷第五个孙子,也是最小的那个。”
姚彦也低声解释着。
“同样也是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朱子殊刚记起豆腐爷爷是谁时,便听姚彦这般说。
他的心忽然有些不舒服。
“朋友不再多,有些人拥有成百上千的朋友,可对他真心的,却寥寥无几。”
听着朱子殊安慰的话,姚彦一脸傻乎乎地看着他。
“什么叫寥寥无几?”
朱子殊这才想起姚彦不识字,自然不知道有些话的意思。
“就是,没有多少的意思。”
朱子殊轻声说。
“哦!”姚彦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接着冲他们走近后,一直盯着朱子殊看的赵青道,“那赵青就是我寥寥无几的朋友。”
朱子殊:……也不是这个意思。
可见姚彦笑得开心,他也没在赵青面前落姚彦的话,而是想着等回去后,好好教教对方寥寥无几的意思。
“啥鸡?”
赵青闻言一脸疑惑。
“就是说,”姚彦抬手拍了跑赵青的肩膀,“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赵青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感动,他一把抱住姚彦,“好兄弟!你也是我唯一鸡鸡的朋友!”
“什么鸡鸡,”姚彦嘲笑着,“是寥寥无几的朋友。”
“一样一样。”
赵青松开姚彦,哈哈笑道。
他一笑,那肿起来的眼睛看着就更没有了。
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朱子殊轻轻一叹。
不过……
看着二人肆意的笑颜,朱子殊不禁想起师傅的话:子殊啊,你会遇见自己的朋友,你们会真心相待。
“朱大哥,我是赵青,”赵青恢复了几分后,心中的郁气也渐渐散开,他看向朱子殊,扬起笑脸,“我爷爷在的时候,提起过你,说你可厉害了,爬树是咱们村最好的!”
赵青家门口也有几棵树,朱子殊小时候也爬了不少。
朱子殊想到那个和蔼的老爷爷,看向赵青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见他明显哭过的模样,朱子殊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黄符递过去。
“万事大吉。”
赵青看着那黄符一脸呆样儿。
姚彦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愣着干什么?这可是子殊哥自己画的!”
“谢谢朱大哥!”
赵青是真叫不出子殊哥哥这种称呼,他总想起自家四嫂嫁给四哥之前的时候,也是哥哥哥哥的叫。
不过他四哥的名字没朱大哥好听,四嫂叫四哥狗子哥。
想到这,赵青憋了几分笑。
又怕朱子殊误会自己,赶忙垂下头,顺手将黄符揣好。
等笑意过去后,他才抬起头,“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明儿我想去山上打猎,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姚彦看向朱子殊,朱子殊见此一愣,“想去便去吧。”
“子殊哥哥去吗”
见姚彦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想着对方刚才说的话,看来是和赵青外,就没什么人陪着他了,朱子殊也没犹豫,“那边一道去吧。”
打些猎物,再砍些柴火回来。
“朱大哥,可以杀生吗?”
赵青好奇道。
姚彦翻了个白眼,在朱子殊开口之前替他回着,“你傻不傻?子殊哥已经还俗了。”
“也是,是我没想到,”赵青挠了挠脑袋,扛起锄头便溜了,他家挨着姚彦菜地的地已经锄完草了,如今要去河对面那边干活,赵家几个哥哥早就过去了。
朱子殊干活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姚彦这边还没到一半,朱子殊那边便完成了,还过来帮着他。
姚彦满眼赞叹地瞅着他,“子殊哥,你太厉害了,啥都会。”
“我本就是农家小子,”朱子殊有些无奈,“再说我们道观里也是自给自足的。”
也是哦,姚彦想起对方曾说过,便岔开话题,说起村里的趣事,也让朱子殊对他们村现在有个了解。
“赵青那核桃眼,就是为了梨花,不过梨花有个好归宿,也是应当的,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很好的姑娘。
朱子殊侧头看他,因为干活的关系,姚彦的脸颊泛红,额头上还带着细汗,微风拂过他面时,那碎发也微微泱着,看着多了几分艳色。
他别过头,“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
若是有意中人,按照姚彦的年纪,也应该要成亲了,他得早些搬出去才好。
“没有,”姚彦摇头,“我如今没有成家的打算,你瞧见我那院子了吧?我爹娘成亲的时候建的,已经有些年头了,我想攒银子把房子重建起来,到时候再养一条大狗,那日子想想都美。”
听了这话后,朱子殊忍不住一笑,瞅着姚彦那满眼的期望,想着到底是个充满孩子气的人。
可转念一想,那种日子何尝不是太平盛世中,百姓最想过上的日子呢?
朱子殊又想起边界的战事,眉头默默拧起。
“子殊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见朱子殊眉头紧皱,姚彦问道,接着又抬起头看了看日头,比刚才还要烈些,想着他们从下地开始就没歇过,于是姚彦指了指自己常歇息的大树下方。
“咱们过去歇歇,喝点水吧。”
朱子殊点头,随着姚彦走了过去。
姚彦把竹筒给他,朱子殊让他先喝,姚彦笑了笑,仰起头用那张微红的唇喝了几口后,将竹筒又递给朱子殊。
朱子殊沉默接过,在姚彦的眼下也喝了几口。
“边界战事不断,我曾与师傅还有师兄弟们一起去过,待了几年,深知战事对百姓的残忍……”
众人只知道他从倒闭道观里回来,却不知道他们道观为何倒闭。
去边界前,他们道观有五十多人,几年后,从边界回来,却只有他和师傅二人了。
师傅缠绵病榻两年,终是去了。
朱子殊捏紧竹筒,垂下眼,“……城主说,朝廷让他们拖着,只需防御便可,但仅仅是防御,也害了不少人,朝廷久久不做决定,却让敌国以为我们胆小害怕,更加猖狂。”
“师傅说,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那些受了祸灾的百姓,”朱子殊的声音有些干涩,“可到头来,我们还成了祸害中的一类人,师兄弟都不在了,师傅也病了,我唯有将师傅带回道观,让他修养身体。”
可看着不复往日热闹的道观,师傅的心思随着思念师兄弟们,越发重了。
病也越来越严重。
“子殊哥,”姚彦伸出手,抓住朱子殊的手臂,满眼认真地看着他,“你们尽力了,你们都是英雄,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力量去帮着他们的。”
早年前朝廷征兵的时候,原主还是个孩子,可村里也走了不少人,但是回来的却没几个。
即便战争被压在边界处,他们这边渐渐过上了平静的日子,可和平静的日子,是那些不知名的英雄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