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靠演技(150)
“压力大吗?”除夕在开拍之前问祁谦。
祁谦摘下谷娘眼镜,眨眨眼,疑惑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当我没问。”
“哦。”
光明教会起源于E国的第一任圣子兰瑟,在E国瘟疫横行的那年,圣子兰瑟带来了光明女神治病救人的药;后第二任圣女穆图发现了光明女神遗留与世的宝藏,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资源格局,尊定了现代科技的基础。他们默认东方是女神神眷最浓郁之地,日出东方,光明从此来到人间,每一个光明教会的人都以能拥有C国的名字为荣,他们一心向往着神秘的东方,第三任圣子干脆就直接是由C国皇室的荣亲王担任了。
光明教会有总教堂,却没有圣子or圣女的宫殿,这是教义,圣子or圣女带来女神的福音,却不会贪占人间的财富,他们不建议宫殿,不受人供奉,只接受信仰。
所以每一代的圣子or圣女都会选择不同的地方居住,但基本都不会离开东方,只鲜少有特殊的几个例子,其中之一就是孔帝大祭司和加图索的选择,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定在Y国的阿萨德,这个原因至今成谜。只是阿萨德因此而拥有了特殊的地位,与Y国属于平等的地位,而不是谁里属于谁,Y国也是尽可能的为阿萨德大开方便之门,各种便利照顾。
最有意思的是阿萨德甚至没有自己的消防队,有火灾的时候只需要打电话叫隔壁属于Y国城市的消防队就OK,路程用不了十五分钟。
小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崇拜孔蒂大祭司和加图索圣女,即便大家都知道当初他们掐的厉害,但他们还是一起被人所敬仰,无所谓对错,只因为他们就是这座小镇的神,是这座小镇的信仰,是这座小镇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祁谦饰演的孔蒂大祭司一手建立了圣德古堡,他是整个光明神教中最离经叛道的大祭司,黑涩会始自于他,崇尚节俭的光明教会首开奢靡之风,提出由教会接管政权的也是他,可以说,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说出过女神居左我于右狂言,同时却也是最虔诚的教徒,哪怕在光明教会内部都对他这个人有很大的分歧和争议。
可惜最后孔蒂的教内改革并未成功,就死在了山脚下的加图索大教堂,他倒在绘制着教会神话故事的彩色琉璃照壁之下,最后的一句遗言是:“不是加图索。”
从小就开始互相争斗的二人,在最后却也是唯一相信彼此的人。
没人知道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孔蒂到底是被谁杀的,大家默认只有聪明的孔蒂在死前猜到了真凶,可惜他却没有来得及说,因为他最先想到的反而是证明自己老对手的清白。
祁谦要在全镇人面前演绎的正是这一场,孔蒂心知肚明是谁,却在证明了老对手清白之后没再来得及说出真相就去世了。祁谦肯定是不知道真凶是谁的,剧本里也没有给出,这种有争议的事情剧本不好说,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遭骂,所以剧本里给祁谦的只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句子,却希望他能表现出他确确实实知道凶手是谁,心中从不存疑的孔蒂。
这肯定是不好演的,连导演都觉得有点难为祁谦了,但还是必须硬着头皮上,这是没办法规避的,很多有关于孔蒂的传说可以改写,他的死却是没有办法绕过去的。
小镇上礼拜日的钟声缓缓响起,广场上的白鸽振翅而起。
身着猩红色法衣的孔蒂大祭司在小镇居民的注视下,正虔诚的沐浴在阳光下,为全镇人对女神祈祷。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睁开了一双如深潭的黑眸,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风暴,在转身面对教众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就挂上了自信与温柔的微笑,他说……
冷箭从不知名的角落而来,伴随着所有人的惊呼声,孔蒂被射中腹部,踉跄的后退两步之后,孔蒂倚着透着光的彩色照壁缓缓滑下,身后的鲜血抹出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凄厉痕迹,他一手握箭,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便是濒临死亡,他全身上下也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神秘优雅,他说:“不是加图索……”
那一刻,祁谦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某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左手,食指晃动,在阳光下白皙透明到仿佛能看到血管。
现场的人也随着祁谦的动作不由的屏住呼吸,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结,仿佛时间逆转,他们真的成为了上个世纪的先辈,一起焦心的等待着那个答案。
但祁谦却没再没有了动作,在全场寂静了好几秒之后,他才问:“不喊卡吗?”
所有人这才如大梦初醒,不可思议的看着祁谦,然后这才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有小镇居民很多都泪流满面,甚至有老者下跪行礼,所有人齐声叫出了他们共同的信仰——孔蒂大人,就好像他们真的透过祁谦和历史的长河,见到了那个人。
大概已经不需要全镇公投了,小镇的居民现场的表现给出了最终的答案,这个孔蒂大人他们接受了。
导演也是激动万分,连连赞叹,请祁谦只是友情出演,没想到他能演的如此传神,有那么一刻他都想等待着孔蒂说完结果再喊卡了,祁谦不是最像留下了影像的孔蒂的人,但他却是把孔蒂演活了的人。那个充满了矛盾与神秘的男人,有着明知他很危险却还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灯蛾扑火的致命魅力。
我是孔蒂,我回来了。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篇日记:不算表白的表白,好不容易有木有!
剧组这一整天的安排就“孔蒂被刺杀”的这一场戏,死完就收工,然后开始全镇公投,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会排队到广场对面的图书馆里进行投票,赞同、反对以及弃权三个选择。
剧组的人都跟着去看结果了,只有祁谦没去,比起看肯定会拿下的毫无意义的结果,他更愿意站在教堂里感受刚刚拍戏时那一瞬即逝的感觉。他无法说那是什么,自己也不甚了解,只是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好像终于抓住了他一直在追求的精髓。
可惜那种状态来的毫无预兆,消失的也无影无踪,祁谦曾虚心和祁避夏请教,却只得到了一个“哈哈,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该这么演的”很不负责任的话。
现如今祁谦终于明白了,祁避夏那不是不负责任,而是他已经在很努力的想要跟他描绘。
就在倚着墙缓缓滑下的时候,祁谦突然觉得他既是他,也不是他,仿佛冥冥之中他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每一步轨迹,不是剧本在掌控他,而是由他在掌握剧本,如何表示才算恰到好处,他心中自有沟壑。
祁谦太想要找回那种感觉了,却反而找不到了。
他穿着力求逼真而重金打造的戏服,站在圣洁的教堂里,闭眼,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大脑里开始不自觉的描绘着整个教堂的构建图。女神的白玉雕像在他身后,缓缓张开双臂,仿佛随时都可以让他拥抱,女神的雕像后面则是彩绘的花窗棂,无论何时何地,从何种角度观看,悲悯的女神的身后总能通过彩色的玻璃窗透出淡淡的光芒。
而在女神之前的就是手持权杖、身着华服的孔蒂!
“是谁杀了你?”小男孩的声音从空旷的教堂对面传来。女神雕塑右边四座仿佛能顶住穹顶的管风琴传来了雄厚有力的声音,那是仿佛来自天国的礼乐。
祁谦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距离他很远的大门口的男孩,回答道:“没有人,我只是在演戏。”
穿着卡其色马甲的小男孩失望极了,他垂下头道:“抱歉,打扰你了,我知道你在演戏,我只是以为演戏时的你真的被孔蒂大人附身了,他在通过你传达着什么信息……”
祁谦笑了,正准备张口告诉对方演戏都是假的,却因为这一个想法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