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讷这么一说,苏二就顺势放下碗来,抽了几张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擦了嘴,“别说,我还真好久没这么正正经经地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陆讷嗤之以鼻,“你苏二少还能缺饭吃啊?”
“饭当然是不缺的,鲍鱼海参当然也不缺,就缺一个能安安静静陪我吃饭的人。”他说这话时,神态似笑非笑,有点儿酒足饭饱后的慵懒,好像猫爪似的,挠着人心。
陆讷扭过头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转回头,看着苏二,说:“其实我心里有个疑问困扰我很久了,我觉得不问出来会严重影响我以后利国利民,我充分尊重自然界生物物种的多样性,对GAY没有任何偏见,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呀?”
“其实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比如你上幼儿园时为什么会被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挠得一脸花,你评判姑娘好看的标准是什么呀?”
陆讷将背往后面一靠,表情郁卒,“没得聊了。”
苏二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跟得了癫痫似的。陆讷常见他冷笑、嘲笑、似笑非笑,还真没见过他笑成这样,前提是令他笑成这样的人是自己,心情就有点儿微妙。
苏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端着的姿态完全放松下来,半趴在桌子上,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眼神温柔而炽热,“如果我说,我就觉得你好,这话你信吗?”
陆讷反问:“你觉得呢?”
苏二微微一笑,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微微低头点了一根,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透过薄薄的烟圈,他的双眼望向虚空中的一点,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磕了磕烟灰,转头与陆讷说起了其他。
走出饭馆的时候大概十一点,苏二看看陆讷,说:“我送你回去。”
陆讷喝了酒,原本想打车回去的,听苏二这么说,也没矫情,点点头。苏二将那坛腌萝卜放进后车厢,然后将车子开出来,停到饭馆门口。陆讷拉开副座的门坐进去,苏二的车内依旧放着马斯卡尼《乡村骑士》的间奏曲。
陆讷酒意上头,放低了椅背,闭着眼睛在音乐催眠下,昏昏欲睡。
苏二车内还开着暖气,陆讷在半睡半醒间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口,摸到一脖子的汗,就醒了过来,发现车子已经开进了陆讷住的那条老街,在老公寓楼前缓缓停下。
“我到了,走了。”一开口,才发现喉咙有点儿干,陆讷轻咳了几声,才感觉舒服点,把椅座调回原样,打开车门,朝苏二挥了挥手,一头闯进了公寓楼。
楼梯间的电灯还没修好,乌漆抹黑一片,陈旧的楼道里还有一股腐朽的味道。陆讷慢吞吞地往上爬,爬到两楼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皮鞋的鞋底敲在老旧的水泥地上,在寂静漆黑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一股恐怖片的气息随着哒哒哒的声音从背后贴近。
陆讷的后背一寒,因为燥热而出的汗顿时全收了,正犹豫是回头呢还是不回头,就听见那声音已经转过楼梯角,“干什么呢?”是苏二。
陆讷心一松,觉得自己有点儿好笑,“你怎么上来了?”
“你外套落我车上了。”说话间,苏二已经走到陆讷站着的台阶下面。
离得近了,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总算不是睁眼瞎了,勉强能够看出苏二的身形轮廓,以及他拿在手里的衣服,“哦,谢了。”
陆讷伸手去拿,苏二却没有放手,黑暗中,他的眼睛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陆讷的眼睛,故意压低声音说:“陆讷,你不是想知道我看上你什么吗?”
陆讷一愣,有点儿疑惑他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苏二顺势上了与陆讷的同一级台阶,压近身体,与陆讷的肢体保持着介于接触与游离的距离,“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我们做一次的话,也许就能解答这个疑问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宛若弦乐,充满诱惑,随着这声音的响起,空气里那些腐朽的味道忽然也变得暧昧起来,在两人之间若隐若现。
陆讷目瞪口呆,继而是有些不耐烦,大约真是春天到了,沉睡了一个冬季的身体也开始蠢蠢欲动,又喝了点儿小酒,脾气就有点躁,“开什么玩笑呢,慢走不送。”
“谁跟你开玩笑了?”苏二一手撑在陆讷脑袋旁边的墙上,拦住陆讷的去路,身体迅速压过去,将陆讷逼到墙边,一条腿卡进陆讷两腿间,“我跟说认真的呢!”
他口中潮湿灼热的气喷在陆讷脸上,陆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我操,苏二你给我放开。”
苏二的脸上慢慢咧开一个笑,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宛若豹子般美丽又具备十足的攻击性,“你是不是怕啊?”一边说着,另一只手拂过陆讷的裆部,很轻,像风拂过脸颊,却带着一种蜂蜜一样粘稠的情欲。
下一秒,两人的身体就掉了个个儿,陆讷拎着苏二的衣领就给抵墙上了,眼神凶狠,充满警告的意味。谁知苏二压根儿就不怕,仰着头与他对视,手臂顺势穿过陆讷的肋下,手指色情地摸上陆讷的后颈,再插进陆讷的短发,膝盖上顶,与陆讷的腿根进行摩擦。
陆讷气得冒烟,血色控制不住地往上涌,脸颊烫得能之间煎鸡蛋了,一把抓住苏二的手腕,“你他妈够了,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第33章
苏二与陆讷对视,干脆完全放松身体,说:“陆讷,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可能喜欢男人?”
陆讷不说话,以沉默表示赞同。
苏二摇头,语重心长道,“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男人,男人是十足的感官动物,如果我能够给你比女人更大的快感,你又何必在乎我是一个男人?要不要试试看啊,我们可以先不做到最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随着字节从双唇吐出的气息仿佛是水烧开时的水蒸气,灼热,潮湿。
陆讷没说话,呼吸有些粗,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苏二有意无意挑逗的,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苏二的手隔着裤子准确无误地包住了陆讷微微抬头的欲望。
“苏二!”陆讷的声音粗噶,怒、急、臊。苏二迅速地将上半身紧紧压在陆讷身上,防止他猝不及防地动手,下巴顺势搁在陆讷的肩上,嘴唇对着他的耳朵,诱惑道:“怕什么,好歹大小也算个混文艺圈的,这点阵仗就经受不住了?就当体验生活——”
到这会儿,陆讷反而平静下来了,反唇相讥,“说的也是,你要打定了主意为艺术献身,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苏二轻笑,黑暗的楼道里响起皮带的金属扣被解开的声音,紧接着,裤子拉链被拉开,随之被拉开的,是一个充满禁忌和诱惑的世界。
两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目光在漆黑中对视,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陆讷先还镇静,表现出了一副宠辱不惊笑看风云的大将之风,随着苏二的手伸进陆讷的内裤,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揉捏,陆讷渐渐感觉到一股邪火从腹部上升,战栗般的舒爽像风吹过麦田一般,波澜壮阔,此起彼伏,身体的热度持续上升,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湿热、呼吸里好像都带着水汽。
陆讷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微微拧开了头,不再与苏二对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好像是分开的,身体陷入欲望的汪洋,灵魂离地三尺,耳畔不知怎么的,一直回荡着听了一路的《乡村骑士》间奏曲,柔和磅礴的弦乐,像意大利西西里岛丰腴的阳光,既有往昔的瑰丽辉煌,又有青春年少的躁动、惆怅、寂寥、感伤,触动一些形体和言语所不能表达的区域,复杂难辨的情愫跳跃在每一个音符上……
身体的感觉累积到一个极点,突然喷射,身体仿佛过电一般,在接下来的几十秒的时间里,陆讷处于一种极致的绚烂的快感中。别人帮你做,跟自己用手弄,是完全无法相比的感觉,空气里都是浓烈的麝香味,紧紧地包裹住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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