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可能,云青感觉人要裂开了。
小黑炭本来搭在两只并拢小前爪的尾巴,忽然一动,搭在了青年的手腕上。
纯黑的尾巴绕了一个弯钩,跟手表似的将云青的手腕圈起来。
云青一愣,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平缓。
不管怎么说,现在屋里的“人”可不止他一个。要到万不得已真面对野狼时,好歹多个帮手。
窗外的雨还在下,时大时小,狂风呼啦啦的刮,如同远古士兵的号角,让树上宽阔的叶纷纷下地集合。
云青站在窗边,盯着窗外的狼。
半个小时过去了,敌不动我不动。
云青:“……”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看见这里有猎物,外面的狼都聚集在这个方向。
一共有六匹狼,其中有一匹特别高壮,毛发油亮油亮的,应该是头狼。
依旧是敌不动,我不动。
但狼群卧在不远处的树下避雨,看起来相当精神。
云青:“…………”他撑不住了,困了,想睡觉。
但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慌却像是一根细绳,一圈圈的绕在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上。
确实是困,但又无法安安稳稳的睡。
云青纠结了许久,最后对着小黑炭说,“兄弟,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变回来?”
能不能变回来?
蹲着的小黑炭没回答,云青沮丧的进浴室洗漱去了。
就目前来看,安全屋确实还算结实,对面的狼一时半会应该进不来。
所以还是睡觉吧。
说不定真像系统说的,一觉醒来狼群就走了。
不过洗漱完后,云青发现了另一件事——厅里的这一扇窗户距离床铺非常近,与床尾不过是相隔两米。
云青躺下后又起来,凑到窗户前看看,这个方向与厨房是同侧,一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几头野狼。
面前的窗户似乎变成一张光怪陆离的巨兽之口,咆哮着、大张嘴,似乎下一刻便要吐出獠牙锋利的野狼。
天上电光刹那闪过,一瞬间整片天空亮如白昼,而能看见不远处的几头巨狼,皆是看着他这个方向。
云青:“……”港真,今天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还真不好说。
瞄了一眼窗外,云青又躺下了,但在床上却好似翻烙饼一样,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踏实。
墙上的挂钟滴滴嗒嗒着走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云青越来越困,感觉自己有半个身子被周公拉入梦中。
天上的雨好像变大了,在朦胧的睡意中,哗啦啦的水声穿过迷朦而来。
不知过去多久,水声停歇,云青旁边的床铺微微凹陷了,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飘来。
第36章 第36根铁柱
“咯嗞——!”
镶嵌在窗上的玻璃被硬物碰撞的声音响起。
本来就睡不踏实的云青猛地睁大了眼睛。
为了震慑外面的狼群,也为了表示自己还“精神抖擞”,厨房与浴室的灯没有关,灯光莹莹透出,在厅这边洒下一地暖茸的亮色。
而现在,云青这一睁眼,在光与暗的交叠中看到了一道精壮的身影。
对方形如流水的面部轮廓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依旧俊美非常,眸子狭长,冰蓝色的眼瞳在黑夜里敛着暗色,让云青不由联想到月夜下拍打着礁石的海潮。
对方坐在他床上,靠在床头。
心跳几乎在那刻骤停,但瞬间后又复苏,目视前方的卷发青年目光错愕。
云青本来是躺在床上的,这会儿被惊得蹦起来。
“我好像吓到你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人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没多少歉意,反而是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笑。
“啊、我……你,这……”云青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一连串单字,也没个准确意思。
青年黑润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防备窃贼的小仓鼠,一眨不眨地盯着单越,后者勾着唇角与他对视。
在知道小黑炭是假猫后,云青便不光溜溜的睡了,好歹把裤子穿上。
不过也仅是裤子,现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丝绸质的薄被从卷发青年胸口处滑下,如同席卷过岸边礁石的潮汐,只不过礁石是黑的,而那片细腻的肌肤却是精瓷的白。
云青瞠目结舌的看着单越,既在看人,也是在看衣服。
这人不仅坐在他的床边,身上还穿着他新买的浴袍。
浴袍穿在他身上,明显是小了一个号,领口大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与那张斯文脸完全不相符。
“如你所愿,我变回来了。”单越身子微微往前倾。
他比云青要高,现在两人同坐在床上,依旧是要高些。
单越靠过来,云青往后斜,忽然惊醒的脑子糊成浆糊“什、什么?”
随着靠近,单越再次确认,那股能让他通体舒畅、甚至是愈合暗伤的香气,就是从面前人的皮肉里散发出来的。
如同一块新鲜出炉的小奶糕,甜香从雪白的皮肉里溢出,而越是靠近,香气越浓郁。
闻着,真想让人连皮肉带骨头的嚼碎,一点不落的吃进肚子里,才好将那股香味完全占为己有。
见面前人仍呆住,单越十分有耐心的重复一遍,“你睡前说的,让我变回来。”
云青的后背已经贴在床头的木板上,木板冰凉,驱散了朦胧的睡意。
云青打了个激灵,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也想起来睡觉之前,他确实是跟对方说——“兄弟,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变回来?”
哦豁,所以现在才这样。
“……单越。”云青目光有些飘忽不定,落在单越敞开的领口上,划过紧致的肌理,火烧似的一触即离,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微哑,“你能不能,退开一点?有一点点挤。”
“抱歉,才变回来,所以有些激动。”单越笑着退开,动作缓慢。
明明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开,但云青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好像是——两个紧挨在一起的麦芽糖在分开,距离是拉开了,但粘稠的数条丝线依旧相连。
黏腻的,斩不断的。
云青很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将这份异样归于自己“怂”这一类斯文人。
“很抱歉用了你的浴室跟浴袍,当然,我可以给予赔偿……”“不用的。”云青连忙摇头,“没事,一件浴袍而已,我没有那么小气的。”
对方给他当了那么久儿子,扛过他一波又一波自言自语的唠叨攻击,他才不会一件浴袍都舍不得。
云青开启尬聊模式,“你怎么现在才变回来?”
单越微叹,“受了点内伤,身不由己。”
兽人在极度虚弱的时候,只能呈“兽态”,所以哪怕云青不是外来户,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也挑不出这话的毛病。
但至于是不是真的“身不由己”,这就只有单越自己知道了。
“噢。”云青应了声,转而又小声问,“你现在好些了吗?”
“比一开始好了不少。”单越笑着说。
“那、那就好。”云青干巴巴的说。
单越温声道:“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我去过的很多大饭馆都不如你。我觉得我伤势恢复的这么好,你功不可没。”
被认同做菜好吃,云青挺开心的,情绪也没刚刚那么紧绷了,“哈~谢谢夸奖。不过你也帮我编了不少篱笆,咱们这算互惠互助。”
单越调整了姿势,跟云青一样靠在床头。
这是一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云青倚在靠近墙壁的内侧,单越在外侧。
云青骨架偏小,身形修长,跟壮实挂不上钩。
他本以为一张双人床待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没想到单越调整姿势后,他感觉空间瞬间变小了许多。
明明……偷偷瞄了下对方那张温文尔雅的俊脸,云青心里嘟囔: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了?”单越扭过头来,目光含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