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绛红锦衣,手持折扇的俊雅男人直接撕开这方空间,走到穆星身边。
越浮白一靠近,穆星就闻到了一阵幽幽茶香。
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师父你刚刚是不是在煮茶,我打扰到你了。”
越浮白用折扇敲他脑袋:“这点小事算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穆星:“没受伤吧?”
穆星摇头,十分坦诚:“还没动手呢,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喊师父你了。”
师徒两个旁若无人的交谈,差点就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直到灰衣人目光定定的看着这边:“越浮白,这是你的弟子?”
越浮白唰一下展开折扇,眼神都没给一个:“我不和鬼鬼祟祟真面目都不敢露的鼠辈说话。”
灰衣人:“……”
他冷哼一声,除去身上障眼法,显露出真容。
是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人,重紫华袍,神色淡漠,威势甚重。
越浮白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这不是应宗主吗?数年不见,喜欢扮演怪叔叔欺负被人家的小辈了?”
应天海并不搭理他的挑衅,冷冷质问道:“越浮白,你这个弟子是从哪里收到的?你可知道他的身世?”
这番话让越浮白心中疑惑。
他收到穆星消息匆匆忙忙跨越空间赶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听到应天海这样说,又想起自己当年捡到穆星的时候,对方体内的灵根被挖掉。
莫非,此事和御道仙宗有关系?
一想到当年小小的孩子受的苦,他笑眯眯的面色沉下来:“你想说什么?”
应天海说道:“我要他的一滴血,我怀疑,他是我儿子。”
越浮白摇着折扇的手一顿,他皱起眉盯着应天海:“你的儿子?”
他看着穆星。
穆星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爹娘,只有师父!”
这话显然有些惹怒应天海,他冷哼一声:“连父母都不要,越浮白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
这话穆星就不爱听了。
这人一天没有养过他,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更别说,他还敢侮辱师父。
他站在越浮白身边,看着应天海,神色疑惑:“应宗主,你在说什么?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个小乞丐。从来没被爹娘养过一天,可不就是没有爹娘吗?”
越浮白很气:“不知道什么样无情无义的东西,连亲生孩子都抛弃。”
穆星反驳他:“师父,你别这么说话,说不定他们是有苦衷的。”
越浮白疑惑眨眼,他不记得,把小徒弟教得这样有良心傻白甜啊?
然后他就听到穆星语气淡定的说道:“可能我爹娘在我生下来就出意外死了,这才没精力养孩子吧。”
应天海:“……”
越浮白:“……”
他忍了一下,发现忍不住,展开扇子挡住脸,笑得十分明显。
和他的表情想比,应天海神色显然就十分难看了。
他怒瞪着穆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穆星一脸无辜:“应宗主,我说我自己的事,你这么生气干嘛?”
“难道你真觉得你是我爹啊?”
应天海冷冷道:“是不是,验明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看向穆星。
越浮白腿一抬,挡在小徒弟面前:“干什么干什么?什么验明?还想要我徒弟的血?应天海,你当我是死人?”
应天海看着他:“越浮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求证一个结果。”
越浮白懒洋洋的说道:“你想求证什么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徒弟要成全你?”
他回头看穆星,眼神慈爱:“对不对啊小星星?”
穆星眼睛亮晶晶的:“师父说得对!”
越浮白一摊手:“你看,我家小星星不愿意。我想,堂堂仙宗宗主,不会干出不要脸强迫一个小孩子的事情吧?”
穆星低声说道:“刚刚师父你没来的话,他已经干了。”
“啧。”越浮白嗤笑,“咱们魔道把什么坏名声都背下了,他们仙道倒是光风霁月。可是小星星你瞧,人家也没少干下作事啊。”
穆星觉得自己师父真厉害,眼看着应天海脸色都气青了。
眼见得这对师徒一唱一和,完全不给自己任何面子,也不配和,应天海眸中怒气翻涌。
可想起什么,他又忍住了。
他忽然看着越浮白:“好,你不想给我他的血,那你告诉我,你收他为徒的时候,他体内的灵根,可是完好的?”
越浮白心缓缓提起,面色却不动声色:“你在说什么?我徒弟灵根当然是完好的,不然怎么修炼?”
“真的吗?”应天海目光沉沉逼视着他。
越浮白目光平淡的直视回去:“那是当然。”
应天海没说什么,转身,化作一道灵光消失。
越浮白脸色却不太好看,确定应天海真的离开,他才转身看着穆星:“这都是怎么回事?”
穆星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看到他。他跟在应舒旁边,一开始我以为至少个寻常的护卫。然后他就突然来找我了。”
“只是这样?”越浮白在房间来回度步,“应天海居然还有一个儿子,我竟然从未听说过。”
穆星犹豫了一下,喊道:“师父。”
“嗯?”越浮白见他神色纠结,还以为是刚刚被吓到了。
他温声说道:“这段时间为师就在这里陪着你,刚好多年没逛过蜃市了。”
“你别怕,应天海要是再敢来找你,我一定叫他知道,我越浮白的徒儿。绝对不是他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他眼神慈爱温柔,满满都是对穆星的安慰。
“我不是害怕,我……”穆星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是想告诉您,我确实是他的儿子。”
越浮白猛地扭过头:“你说什么?”
穆星换了个能说出来的说法:“师父,我其实生而知之,一睁开眼就能记事。所以我知道,我是应天海和菱悦仙子的孩子。”
他低下头:“对不起师父,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
越浮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那你的灵根是怎么回事?”
穆星没想到他第一时间是问这个,他说道:“是他们挖掉的。”
“什么?”越浮白一开始听穆星这样说,还以为是有隐情,没想到居然听到这句话。
他心中因为穆星的隐瞒而生出的一点点难受和失望顿时不见,怒气冲冲道:“怎么回事?”
穆星回答道:“我刚出生的时候,听到他们两个说,天机子预言我是个天煞孤星命格,克亲克友,所有与我相交的人都会遭煞气反噬,至亲尤甚。”
“简直荒谬!”越浮白对这样的言论嗤之以鼻,“为师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更何况,身为穆星的师父,他比任何人都很清楚,这个孩子有多么适合修道,多么受到天地钟爱。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天煞孤星命格?
他想起当年遇到穆星的场景,恍然大悟,不可置信道:“所以,你那对糊涂爹娘,就因为这么个什么依据都没有的预言,亲手挖掉了你的灵根,再给你丢弃在凡人地界,让你自生自灭。”
穆星轻轻点头,事实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越浮白气得用折扇给自己猛扇了好几下,忽然走到穆星身边,伸手用力的抱住了他。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吸了下鼻子,轻声说道:“师父的小星星,小时候受苦了。”
当年见到穆星的时候,这个孩子面黄肌瘦,奄奄一息。
他很庆幸自己这双喜爱皮囊的眼睛,一眼看中了这孩子,将他捡回了家。
穆星感受着师父温暖的怀抱,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怒气和难过的情绪,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师父别伤心,都已经过去了。我并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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