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由于刚才剥葡萄皮剥了好长时间的缘故,他的指尖及掌心,不可避免地都沾到了一些汁水, 透明但是粘腻。
牧行方指腹之间互相捻了捻。
他四下里看了看, 从旁边扯过来一张纸巾, 细致擦了擦, 将汁水擦去后才小心扶了一把喻以年。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这个点睡着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牧行方捏了捏喻以年的面颊, 试图让对方神思清明一点,但却从怀里传来了喻以年轻微且模模糊糊的应声,好像已经被困意裹挟住了一般。
牧行方无奈, 一手揽着怀里人,一手将枕头拉过来,让喻以年顺势躺下枕着。
他盯着喻以年已经阖上的眼眸,又轻声说了一句:
“那你先睡一会,半小时后我喊你,别睡太长时间。”
说着直起了身子。
牧行方的声音听在快要睡着的喻以年耳朵里,好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般,又温柔又好听,还飘飘渺渺的。喻以年舒展了一下眉宇,简单“嗯”了一声,若有若无,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一样。
牧行方无声笑了笑,去卫生间里洗手。
床边走动的声音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卫生间里传出轻微的水声,好像是催眠曲一般,让喻以年越听越困。他闭着眼睛,任由自己在浓黑的困意间越陷越深。
在神思下落到某一个点,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的时候,喻以年觉得自己即将睡着。然而下一秒,屋子里便倏然炸开了一道铃声,又响亮又急促,仿佛是响在耳边一般。
喻以年顿时就睁开了眼。
原本缠绕在周身的困意在这阵急促的铃音下顷刻间消失无踪。
他坐起来愣了两秒,才想起来去找声音来源,是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牧行方的手机。
喻以年走过去一看,屏幕上是一通微信电话。
卫生间里的牧行方没有动静,好像对此无知无觉一般,但仍有水声传来,估计是没听见。喻以年想了想,拿着手机走过去提醒了一下:
“梁允义给你打电话了。”
原本困意浓重几近睡着的人此刻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出现在卫生间门口,牧行方难免愣了一下,随后便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先帮我接一下吧,我手现在是湿的。”
说着还朝喻以年展示了一下。
闻言喻以年点点头。
伴随着划开接听的动作,吵闹个不停的铃声顿时消失,与此同时,从话筒里传出来梁允义的声音:
“哎芳芳,我找到个好东西,你和野爹的感情有救了!”
听清话筒里的第一句话后,喻以年一愣,没反应过来,原本想要解释他不是牧行方的话也登时被堵在了嘴里。但梁允义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略显激动地直接说了一串:
“咱这边有一个主题乐园还挺好玩的,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它还有个主题酒店,用过的都说好。你想想,开开心心玩一天,到了晚上,孤男寡男,干柴烈火,你要不全垒打兄弟都看不起你。”
“芳芳你有听见我说的吗?芳芳!芳芳?......”
梁允义激昂的声音在卫生间内传得很开,且电话那头还像是没意识到此刻场面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再加上卫生间里所独有的效果,听在耳朵里像是有回音一样。
喻以年手里抓着手机,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孤男寡男,干柴烈火”,身为其中的一个,尴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维持着划开接听的姿势,眼神有些僵硬地盯着自己的手,直愣愣地,像是个模样好看的雕塑。
梁允义的这番话牧行方自然也是听到了,只不过相对喻以年而言,他却淡定的很。
牧行方在电话里不断的“芳芳”声中擦了擦手,朝门口走去。
靠近喻以年的时候,牧行方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的情态,他伸出手,揉了揉喻以年的耳垂。洗完手显得有些凉的指腹上,传来了热意,似乎还有点烫。
牧行方挑挑眉,轻笑一声后接过喻以年手里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回复着梁允义,一边牵起喻以年的手,将人带到床边坐下。
“......喂?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啊?为什么啊?”梁允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诧异,还有点不敢置信。“前几天大半夜的你不还找我哭诉吗?”
闻言牧行方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搂紧了喻以年。
“不需要当然是因为我做到了。”
在梁允义有些蒙圈的时候,牧行方又丢下了一句:
“我已经追到人了,对吧,年年?”
说完牧行方将手机挪到怀中人唇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喻以年,意思不言而喻,好像带着丝炫耀的感觉一般。喻以年勾起抹笑,顺从地在话筒边上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俩的声线迥然相异,非常好认,梁允义当然能分辨得出来。此刻的他明白了什么之后,就像是暴饮暴食了两斤狗粮一般,十分撑得慌。
“......真有你的,我晚上饭都不用吃了。”
他话里头显出一点郁闷。
既然牧行方都已经这么说,且旁边还有一个喻以年乖乖附和着,梁允义也便不再担心,自动揭过了这个话题。他又和牧行方说了几句,带着些起哄的意思,随后便十分有眼色地挂断了,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随着电话挂断,牧行方的手机屏幕上返回到了微信的页面。
他还没来及退出,耳边便轻轻响起一道疑问声,几个关键词抓得很准:
“前些天,大半夜,哭诉?”
喻以年的表情很是有点怪异,盯着牧行方。
无论他再怎么想象,这几个词也无法和牧行方这张极为帅气的脸对得上号,猛地从梁允义那里听到,令他既陌生又惊诧,甚至还有点想笑。
牧行方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他匆匆将手机放到床铺上,连忙解释了一下:
“没有,是梁允义他夸张了。”说着说着,牧行方顿了顿,微微错开了眼神,声音也稍稍小了一点,变得有些犹犹豫豫。然而下一秒,他还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但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前几天心情低落的时候,我的确大半夜和他聊了好久,内容也就像他说得那样。”
说到最后,牧行方认认真真地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我没哭。”
但难过是真的。
听着听着,喻以年就笑了起来,在牧行方的目光中,他张开双臂扑进了牧行方的怀里。
“嗯,知道你没哭,你最坚强了。”
“真可爱。”
喻以年下巴抵在牧行方的肩膀上,在牧行方看不到的地方兀自笑得开怀,墨瞳都情不自禁地半眯着。
老实说,依照他的性子,很少会产生这样强烈的情绪。但是现在,喻以年只觉得自己胸腔内的情绪像浪潮一般,汹涌而来,其中所包含的名为喜欢的感觉一点都不少。
十分奇妙。
他抱着牧行方的脖颈,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渐渐垂下了眸子。
床铺上亮着的手机渐渐黯淡下去,就着这个姿势,喻以年眼尖地瞅见了微信页面最上方的置顶,他眸光一凝,低声念了出来:
“小......薄荷糖?”
“嗯?”
牧行方有些莫名。
但这个词大概在他脑子里印象很深,牧行方想到了什么,伸手将自己随意丢到床上的手机又拿了过来。屏幕被指尖触碰到,亮度也随之回升,清晰地显现出牧行方给喻以年微信的备注。
他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猜想到刚刚喻以年是看到了这些。
“这个啊,不觉得很贴切吗?”牧行方笑了笑,趁着喻以年没注意,他在喻以年唇角偷亲了一口。“你看,薄荷味道的,还很甜,和你一模一样。”
喻以年一时怔住。
这是给他的备注?
回想起自己给牧行方的那个极为简单的备注,喻以年难得有点内疚。趁着牧行方没注意,他将自己手机拿在牧行方的背后,下巴仍旧是搭在牧行方的肩膀上,悄悄改起了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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