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宁身形晃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刺穿了。
此时有调查回来的警察过来说道:“我们找到了罗大光的出租屋,里面有江家人出入时间以及江果的照片,初步断定,很可能就是罗大光绑架了江果。”
江斯宁猛地推开江忱往旁边跑去,警察正要追上去,却发现江斯宁跑的方向是别墅二楼,他并没有想往外跑。
莫白川和一个警察立刻跟了上去。
江斯宁来到自己以前住的卧室,推门进去,卧室内的布置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变过,连桌上那本他忘记拿走的物理习题都还摆在那里。
江斯宁来到书架前,在书架上翻找了几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江斯宁颤抖着手打开纸袋,莫白川看过去,亲子鉴定报告。
江斯宁呼吸急促,抖着手翻到最后一页,亲子关系概率99.99993542%。
江斯宁脸色惨白,是他忽略了,当初看到那份突然出现的鉴定书乱了分寸,后来又因为江天茂的否定而备受打击,自尊受挫下离开江家,很多事情便没有深思。
现在才发现这份鉴定书早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亲子关系就是亲子关系,是父亲和儿子的关系,当初他为了结果更准确,偷拿了江天茂染了血的纸巾,而他自己的样本却是到了鉴定中心才由护士亲自取的。
这份报告拿到后也没有经过他妈妈的手,所以跟他做鉴定的人到底是谁?
所以,他以为的爱护他的妈妈一直都在欺骗他?
*
昨夜下了场雪,气温陡然下降,破旧的平房内四处漏风,一个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土炕的角落里小声啜泣着。
房门被打开,一个瘦小的男孩走了进来,江果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男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又瘦又黑,耳根到下巴处有一道疤痕,看起来很凶。
男孩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炕上的孩子,江果被他吓哭。
男孩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来到土灶前。
江果自己抽抽噎噎哭了半天,没人理他,便也停下了哭泣,往土炕下爬了爬,小声道:“小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不能。”男孩冷冷道。
“为什么?”江果问。
“你被绑架了。”男孩将米汤从锅里盛出来,又拿了两个包子一起端着放到了土炕上,“你家里人拿钱才能让你回去。”
“我有钱,有很多钱,我把钱都给你,你能放我回去吗?”江果看着他,一点一点爬到土炕边,犹豫一瞬,小心翼翼扯了扯男孩的衣袖,“小哥哥,我把钱都给你,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要是丢了,小忱会伤心的。”
“小忱是谁?”男孩看着衣袖上白嫩的小手,甩了出去。
被甩开手的江果委屈的撅起嘴,又开始抽噎:“小忱就是小忱,小忱是哥哥,小言也是哥哥,小凤是妈妈。”
“闭嘴,不许哭。”男孩皱了下眉,指指土炕上的碗,“吃饭。”
江果昨天傍晚被带走,一直到今天一口饭也没吃,确实饿了,但看着土炕上带着缺口的碗,有些犹豫:“好脏啊,妈妈说脏了的东西不能吃,有细菌。”
男孩皱了下眉,拿起一个包子直接塞进了江果嘴里,江果又开始哭了起来。
男孩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来到灶前,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大块五花肉,用刀将五花肉切成大块扔进锅里,倒入白糖、酱油、水,放入盐、葱姜八角等大料,然后盖上锅盖,开始烧火闷煮。
“你在做什么啊?”江果哭够了,将包子皮撕掉,小口咬着里面的馅吃。
这包子太难吃了,他想小忱的馄饨了。
“红烧肉。”男孩说。
江果吞了吞唾沫:“那我可以吃吗?我喜欢放多一点儿糖。”
男孩瞥他一眼,江果对他讨好地笑笑。
男孩一边烧火一边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江果,果实的果。”江果歪了歪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原承。”
“怎么写?”江果问。
原承拿起烧火棍直接在土墙上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原因的原,承诺的承。”江果说,“我上一年级了,我认字,老师夸我聪明,我认识很多别的小朋友都不认识的字,我比他们小,还比他们学习好。”
“但你写的字好丑啊。”
原承不理会他的吐槽,却突然问道:“我叫什么?”
“原承,原—承。”江果趴在炕上,“小承,你能放我走吗?我想我爸爸妈妈,还有小忱小言,等我回去,就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好不好?我把小忱的钱也给你,我知道他的钱放在哪里。”
原承别开眼,揭开锅盖往锅里又倒了些东西后又加了一遍糖和酱油。
盖上锅盖,原承来到土炕边,问他:“你既然这么聪明,我考你个问题。”
“你说。”江果一听他要考他,瞬间忘了别的,一副要证明自己的样子挺了挺小胸膛。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原承问他。
江果小脸瞬间垮了:“这我哪儿知道啊。”
“这里是宁北镇李家村。”原承抬抬下巴,“说一遍听听。”
“哪几个字?”江果问。
原承又拿起烧火棍在墙上写了起来,江果读了一遍:“宁北镇李家村。”
“记住了吗?”原承问。
“记住了。”江果点点头。
原承将墙上的字迹擦去:“再说一遍。”
“宁北镇,李家村。”江果扬起头,“我可聪明了呢。”
“记得住家里的电话吗?”原承又问。
“当然记得住了,我记得家里的电话,记得小忱的电话,还知道小言的电话。”江果笑得眯起了眼睛,“小承,我告诉你哦,小忱躲在被窝里背小言的电话,所以我也背过,我觉得我比他背的快。”
“背一遍听听。”原承说。
江果显摆似的把家里人电话都背了一遍,原承却突然问:“这是哪里?”
江果愣了一下,然后得意道:“宁北镇李家村。”
原承不再说话,回到灶台边继续烧火。
两人说了这会儿话,江果也不害怕他了,从土炕上爬下来,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小声道:“小哥哥,你是不是也是被绑架的,要不然咱俩一起跑吧。”
原承看他一眼,突然拿起江果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下去。
江果“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他想要甩开原承,但原承的手特别有劲,他根本就甩不开,而且原承越咬越厉害,江果受不了疼不住的踢打着他:“好疼,你放开我,你个坏人,你放开我……”
原承的牙很尖利,江果的皮肤很嫩,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原承狠命的加深了力道。
当原承终于甩开江果的手,江果看着自己血粼粼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爬起来往门口走,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人。
原承也没管他,继续往锅底添柴,红烧肉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江果打开房门,一眼看过去白茫茫一片,冰冷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屋外连个脚印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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