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溟自知理亏, 也不敢多说话惹来江与眠不悦, 抬手掐诀开始解生死契。
那天为了让江与眠停下自残一样的行为,他不得不这样做, 这是最快的办法。
江与眠对他毫不设防,所以当时生死契轻而易举就结成了。
两刻钟后,江与眠感到神魂和身体都一轻,血咒解开了。
“师尊。”裴溟声音很低,小心看着他的神色。
江与眠没有回应, 坐在那里喝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师尊眼睛如何了?”裴溟不甘心,况且他也得知道江与眠的身体怎么样了。
“无碍。”江与眠微垂了眼捷。
他眼里的灰雾分明还没散去,裴溟眉头紧锁,说道:“师尊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
良久,江与眠才开口:“不用,再过几日心魔瘴气除尽就恢复了。”
心魔。
裴溟想起进入江与眠识海中看到的景象,他早就有疑惑,为何江与眠会在心魔里看到前世他所建的揽仙台。
不是没想过江与眠也是重生的,可如果真是这样,以他在揽仙台对江与眠做过的那些事,就算江与眠不杀了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坐下来跟他说话。
“师尊在心魔里发生了什么?”他斟酌着问道,尽量让语气平缓。
江与眠沉默了很久,久到裴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没什么,不过是魔障幻境而已。”江与眠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好是坏,淡淡的,没多少交谈的兴致。
“师尊没事就好。”裴溟讷讷说道。
他很少有这样局促的时候,那天亲上去的时候不曾想过后果,只凭着心意就做了,现在江与眠对他如此疏离,这才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上辈子在揽仙台的时候他早已和江与眠没有师徒名分了,但眼下不同。
若江与眠真不留情面了,和他断了师徒关系怎么办。
“师尊,我……”裴溟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全是忐忑。
江与眠一听语气就知他要说那天发生的事,哪里肯听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要闭关疗伤,你先出去。”
裴溟张了张嘴,最后挫败地抓了抓头发,哑声开口:“是,师尊。”
*
又下起一场雪,裴溟从弟子堂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在江与眠门前站了许久,最后又像每一天一样闷头回房,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师尊闭关半个月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关的迹象,好在气息平稳,应该没有事。
裴洺被喊进房里看修行进度,小孩子是最会看眼色的,之前挨训斥的时候还有江与眠能挡一挡,现在裴洺就学会了收敛无法无天的性子。
况且他也察觉出不对劲,还问过裴溟是不是出事了,不然怎么每天都要在师尊门前徘徊一会儿。
裴溟哪里会跟他一个小孩说实话,只让他不要多想。
弟弟这几天安分了不少,让裴溟觉得轻松了些,很快就让裴洺去后院借月色修炼了,而他自己在原地坐了许久。
他有过很多猜测,关于江与眠的。
揽仙台的出现始终都让他不安,他带着前世记忆重生,所以记得揽仙台,江与眠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过江与眠也是重生,或者是那天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才有了心魔中的揽仙台。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凭他在揽仙台对江与眠做的那些淫ll亵之事,以江与眠容易羞恼的性子,就算不会真的跟他动手,也要背对着他好几天不说话,一个人默默生闷气。
但江与眠没有,还能压着性子跟他说几句,也尽量在平静。
前世有些事裴溟做得太过,所以几乎毫不怀疑,只要江与眠记得,一定会有所反应,露出些端倪来。
种种猜测浮现,但都无法确认,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而另一边房里,本该打坐修行的江与眠缓缓睁开眼睛。
他眼里灰雾已然散了大半,能看清附近的东西了。
房间里很暗,他没有点灯,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
每每想起那天的事,江与眠就会陷入怔忪之中,他不知道裴溟为什么会那样做。
原以为徒弟只是徒弟,是长大后爱笑爱跟他撒娇的徒弟,比起小时候好了很多很多,却在清醒状态下……
他又想起了浮生梦。
如今心魔已除,他也大概弄清了前因后果。
他确实是这个世界的江与眠,也是上辈子的江与眠。
十三年前他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那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梦里的东西他醒来后忘了许多,但记得那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悲伤。
正因为这样,他才找到了浮生梦。
一开始他没练好,导致失去了记忆,最后一次他成功了,但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穿越而来。
说成功也不尽然,前世他是想起来了,却忘记了今生。
想着想着,江与眠眼前又出现高台上那一幕。
不得不说,这半个月他有些不好过,恼怒裴溟,觉得自己没脸见徒弟是一回事,又因为看到长大后的徒弟死于万箭穿心感到惶然。
心魔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陷阱和幻境,让人因为过度的情绪无法从中挣脱。
他知道那一幕极有可能是假的,可因为太过真实了,长大后的裴溟就站在他面前,暴躁而陌生。
现在想想,心魔幻境里的裴溟他见到后竟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裴溟最后身处的高台,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应该是书里所讲的揽仙台。
他不知道前世那本书是怎么回事,但还记得结尾,说裴溟建了揽仙台,从此风光无限,结束在这里,所以无法得知揽仙台之后的事情。
黑暗中,江与眠无声叹气。
*
如同之前的每一天早上,裴溟在江与眠门前徘徊,几次想敲门又住了手。
就在他放弃想离开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半个月没见的人看起来消瘦了些,他愣住了,怔怔看向江与眠。
徒弟微张着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蠢,江与眠毫不客气地想。
人都是有脾气的,他当然也有。
“师尊。”裴溟既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明显在压制情绪。
“嗯。”江与眠神色淡淡的,看向了冲过来的裴洺。
跟徒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让他无端生出种怀念来,还是小时候乖,自己洗衣自己练功,一点心都不用他操。
“师尊。”裴洺喜出望外,围着他团团转,眼睛都是亮的。
江与眠摸摸他脑袋,稍微缓解了深藏的紧张和无措。
裴溟在一旁受到了冷落,要是以前他大可拎走裴洺,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能在江与眠跟前放肆了,以免招来更多的厌恶。
江与眠不是没发现他几次欲言又止,眼神还变得黯淡起来,最后微低着头像是委屈了。
“有想带的东西吗?”江与眠问裴洺。
见小孩眨巴着眼睛看他,又说道:“我们要去一个地方,离得远,可能好几年都不回来。”
裴洺懂了,师尊是出门也要带上他。
他脸上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忙不迭点头,转身就回房收拾去了。
旁边裴溟听完后愣了一瞬,师尊这是,要离开了?
他一下子就急了,顾不上在江与眠面前做谨慎微小,抬眸就要询问。
“还不去收拾?”江与眠淡淡看他一眼,声音冷冽。
在他们收拾的时候,江与眠出了云遮峰,再回来就已经帮裴溟在弟子堂告了假。
云遮峰小院被结界封了起来,江与眠腰间挂着的玉佩在晃动,对于出门这件事裴洺显得十分高兴。
至于裴溟,则是一头雾水跟着江与眠上了云舟。
寒风呼啸,云舟朝南边飞了好几个时辰,甚至过了南域边界还没有停下。
“师尊,我们要去哪里?”裴溟终于忍不住问道。
江与眠盘腿坐在船头打坐,闻言连眼睛都没睁,说道:“玄天秘境。”
南域玄天秘境凶名在外,在两洲两域所有秘境中排在前五之内,裴溟没想到是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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