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 张氏也没有恼,只是纠结:“二郎的婚事咱们就这么给他定下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他平时一向主意大, 等知道了后会不会怪我们?”
陆大富对她的想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那么多做什么?时家这么有钱,咱二郎又不是入赘,娶了人家小郎君那是二郎赚了好吧。”
闻言,张氏不高兴的眉头紧蹙:“钱钱钱!你眼里怎么都是钱!这二郎要是不喜欢娶回来那不就坏事了?到时候再怪咱们擅作主张怎么办?”
陆大富听了很不以为意, 这有什么?
“不喜欢就再取消呗,反正现在也只是定亲, 等回来二郎不同意,取消也对他们时家没什么损失啊?”
“唉!跟你没话说!每次都跟你说不到一起, 这能是一样的事吗?”
来来回回折腾, 她儿子是小子也就罢了, 可对方是个哥儿呀,时家虽然有钱, 但这退亲的消息传出去,对一个哥儿名声总归来说是不好的。
看到张氏为难的模样,陆大富也懒得争辩, 直接将事实摊到面前:“卫河决堤二郎下落不明,当时时家大哥不是说了,人家郎君去寻人可以,但是需要个由头,反正都说两人心意相通了,那早定亲也没什么影响嘛,你何必操那个心。”
“我这个当娘的不操心谁操心?”张氏拍了下旁边桌子:“这要不是前些天收到二郎报平安的消息,我早让大郎沿着路去找了。”
“这万一两人关系又没这么好,再让咱们凑一起,以后要是闹点矛盾,二郎处境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张氏又开始望着婚书叹气。
“娘别想那么多了,快来喝点绿豆汤消消暑。”
大嫂秀兰掀开竹帘子走了进来,将手里端的那一大盆绿豆汤放到了桌上。
“刚用山泉水冰过了,现在喝最解暑气。”
看到儿媳妇一人端这么大盆进来,二郎的事都瞬间抛到了脑后:“秀兰你现在月份大了,这些事情最少少做啊,一定要当心身子!”
见自家婆婆紧张的模样,对方忍不住笑道:“这盆绿豆汤才多重,没事的娘。”
张氏连忙拉着秀兰的手坐下,开始给她交代孕期的注意事项,孕期多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还有一些必须要注意的事项。
都是妇人之间的体己话,陆大富在旁边也不方便听,干脆喝了碗汤出去遛弯了。
两人话题从肚子里的孩子上面,聊着聊着又回到了陆修远身上。
张氏还是忍不住担心:“你说娘这次做的对不对?可如果不定亲,让一个未成亲的哥儿去找二郎的下落是不是也不太好?”
她神色纠结:“早知道还是让大郎去了……”
秀兰又舀了一碗绿豆汤递给了张氏:“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那天我看小郎君的脸色,估摸两人都互相属意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你忘了之前过年那会,二郎整天早出晚归的,饭都不在家吃,我估摸应该就那会有感情的。”
听了这话,张氏仔细回想了一下:“你说的也对,那俩月二郎脸都圆了,个子也窜了不少。”
“就是呀,娘你就放宽心吧,有什么事情,二郎回来不就清楚了。”
通过儿媳妇的一通劝,张氏好像也想开了,不再纠结定亲的这件事情。
几天后的清晨,大家都趁着天气凉爽,赶紧给地里的庄稼除草。
有条件的人家用锄头,没条件的就用手拔,反正全村几乎没几个闲着的。
大家都趁着这会早上最凉快的时候,赶紧将地清理出来,等正午的太阳出来好将这些杂草全都晒死。
尤其是村口的田地里,那边聚集的人最多,干活干累了,就坐田坎间抽袋烟,聊聊天,东家长李家短的,话题没一会就转到陆修远身上。
“哎,我说陆二婶,你家二郎乡试考的咋样的?中没中啊?来消息了吗?”
这话一出,大家不由得安静下来,视线都转移到了张氏身上,留意着她的表情。
陆修远赶考的消息,这也是目前村里人最关心的一件事了。
张氏听了这话,停下锄地的动作回道:“这两天还没收到信,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那人眼睛滴溜溜直转,开始起哄:“咱们二郎这么聪明,那去考试还不一考一个准啊,村里现在就等你们家好消息好喝喜酒呢!”
对方这话让张氏有点难回答,她对儿子虽然有自信,但乡试的难度她也大概知晓,就他们县里这些年只出了一位举人就知道,这考试有多难。
现在听到村民这种话,她连忙摆手:“二郎还年轻,这才第一次考,这种事情可不能打包票,不过如果过了,肯定会摆宴庆祝的。”
听到张氏这么说,那人咂了咂舌,感慨道:“说的也是啊,举人老爷可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
说完,那人还冲旁边的人询问了一番:“咱村里好像就没出过举人吧?”
那可不是,平安镇本来就偏远,他们金山村更是远到没边了,在这种教育资源极度落后的情况,出个秀才就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有举人。
更何况,他们村第一个秀才好像就是陆修远……
想到这里,大家都不想聊这个话题,太丢人了。
张氏也是干笑两声,继续开始锄地。
等忙到快中午,张氏就收起锄头准备回家吃饭了,等吃过饭还要给隔壁村读书的小孙女去送午饭。
这边她人刚走,身后的人又议论开了。
“哎,他二大爷,您觉得二郎这次考得怎么样?能不能过?成为咱村里的第一位举人啊。”
那二大爷抚了抚胡须,做出一副世外高人样子:“二郎刚考过秀才,平时看他读书也挺认真的,估计这次也能考过吧。”
那人皱眉道:“二郎还年轻,十八岁的举人在咱这县里可是闻所未闻,哪能这么容易就中举的。”
没听到自己心目中想要的答案,又转身问旁边的人。
“三叔这事你怎么看?”
问了周围一圈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村里大家对这陆二郎都莫名有自信,觉得这次肯定能通过,这让他内心有些不痛快。
刚才那二大爷留意到他的反应,冲他脚边丢了个土块:“狗蛋想啥呢,赶紧拔你的草。”
那人被土块砸中脚趾,只能憋屈起身拔草,手起草除的瞬间,他心里暗想,这要是他家也有钱供自己读书,肯定比这个陆二郎还厉害。
毕竟小时候刚开蒙的时候,自己写的字,那可是比这陆二郎好看多了。
狗蛋这边愤愤不平,村子外面的道路上却是有两匹快马飞驰般的往金山村赶来。
地里除草的村民们,很快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中间还伴着几声敲锣和吆喝。
一看这动静,大家莫名有了个猜想,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锄头,站起身向村口那边打量。
两个穿着一身喜庆红的官差,正敲着锣边报喜边往这边走。
“捷报!捷报!请问这里可是金山村?”
二大爷紧抓着自己的胡须回道:“没错!正是金山村!敢问两位官爷来这是?”
听了这个问题,那两人笑着说道:“大爷您别怕,咱是来报喜的,陆修远陆老爷您知道住哪吗?”
一听这话,村头的那几个村民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激动了起来:“这意思是二郎中了?!中举人了?!”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出息啊!哈哈哈!”二大爷激动之下,胡子都被自己薅掉了好几根。
看到村民们高兴的忘了自己的问话,那两名官差无奈又重复道:“陆老爷家在哪?我们要赶着报喜呢!”
“诶诶欸!我给你们带路!”
其中一人连忙丢下手里的锄头,转头就往陆修远的家里冲过去。
那两名官差见状,忙跟在那人后面,继续边敲锣边吆喝。
“喜报!喜报!”
陆修远的家在村子的最后方,在村里走了一圈,基本上听到动静的村民们都跟在了后面去围观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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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远稍微思索了下,答道:“自然是100公里。”
古人真的知道公里是吗?这不是近代才出现的单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