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师,”沈陆扬纠结地揉了把脸,企图用抽象的解释让他明白,自己不是要跟他绝交,他压低声音:“因为一些原因,我——”
“不能碰我?”谢危邯笑着打断,看样子并没有不悦。
沈陆扬愣了两秒,紧跟着热泪盈眶了。
方易还说听不懂,谢老师都懂了!
他从桌堂里掏出几颗酒心巧克力,悬空放在谢危邯手上,深沉道:“谢老师,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和你解释,但是我会努力解决,你等我好消息。”
谜语人一样的发言,谢危邯偏偏听懂了,指腹摩挲着巧克力包装,不着痕迹地压下眼底的情绪,微微一笑:“好,我等着。”
一杯热可可下肚,沈陆扬打鸡血了似的,在脑海里问系统。
沈陆扬:统统,你那个鲨凋上司给你设置的程序里,有没有将功赎罪那类的?
【有的扬扬,但是任务难度非常高,还有一定危险性。】
沈陆扬:说来听听。
【强行完成原著书内世界线,或者走完任务。任务一:让时凡原谅段辰,促使两人在一起。任务二:让谢危邯学会“喜欢”这种情绪,并喜欢上除时凡以外的一个人。】
沈陆扬:……
沈陆扬: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不可能。
第一点,他觉得段辰这个人不大行,时凡和他在一起就是跳火坑,他肯定不会选。
第二点要是完成了,那就直接完成任务了,难度比第一个还大。
沈陆扬刚打的鸡血直接被放干了。
第五节上课,沈陆扬站在走廊连续锻炼了十几次笑容满面,才精神抖擞地走进班。
但效果不尽人意。
连詹静妙都发现他不对劲儿了,下课追出来问他是不是失恋了。
沈陆扬摆摆手:“老师今天痛失50块钱,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顿了顿,重点是?
重点是他不能和谢老师挨着了,他承认他特想和谢老师挨着。
沈陆扬心口一滞,不非得因为易感期信息素什么的,只挨一块看会儿书,也行啊。
他叹了口气。
“沈老师?”詹静妙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你要不要请个假,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了。”
沈陆扬按了按脖子,笑了:“行,我去请个假,困死了,谁开法拉利上班还在乎这五十块钱。”
詹静妙在旁边跟着“鹅鹅鹅”:“对!有钱人就要痛痛快快地请假!”
沈陆扬办公室都没回,第一次理直气壮地用自己有钱人的身份去请了个假——和校长。
校长隐晦暗示他“你的这些情况你爸都会知道的”。
沈陆扬捂住脑袋一脸痛苦,顺手把刚才写着“我困了”的牛逼请假条揣回兜,逼真地说:“我发烧了校长,39度9,下一秒人就没了。”
校长没法,给了假。
沈陆扬给理科组发了个消息,跟大家提前说再见,然后潇洒地回家了。
睡一觉,指不定梦里就有解决办法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陆扬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多,脑袋里忽然传来系统尖锐的警告。
【警报!警报!谢危邯和时凡过度接近,时凡对谢危邯产生强烈好感,谢危邯易感期!阴暗值飙升!】
【紧急任务:在不接触谢危邯的情况下分……嗞……嗞咔……两人距离过远已经分开,请宿主找到嗞……嗞……阴暗……值……】
【系统紊乱,修复中……】
【谢危邯阴暗值过高,易感期极度危险,世界线波动……嗞……请宿主自行决定!】
第35章
沈陆扬听完这一番艰难的播报, 一分钟都没犹豫,穿好衣服就冲下了楼。
过程中给谢危邯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衣服都没穿好, 五六度的气温身上只有一件T恤和薄外套,跳进车里用力踩踏油门。
沈陆扬:统统,怎么回事?谢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系统修复中……】
沈陆扬“卧槽”了一声。
这是死机了?
统统都死机了,这次的事情这么严重?
第四次打电话无人接听,沈陆扬恨不得插两个翅膀飞过去。
向来灯火通明的道路两边此刻像披了层黑纱, 黑沉沉的一片, 压着本就急迫的心脏, 每跳一下都透着吃力。
一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今天是时凡和姜暖雨晚自习答疑, 如果时凡在办公室,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有学生求谢危邯晚自习留下,而姜暖雨请假,学生答疑后离开,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独处……
那为什么系统提示时会说“两个人距离较远”?
是两个人分开后突发情况才出现,还是系统判断失误?
系统的失误,是bug, 还是……人为?
沈陆扬疯狂按着门铃, 里面没人应声, 路过的邻居眼神异样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没顾上,无意中按住把手,才发现门居然没锁。
他一把推开。
没睡醒的大脑又急又懵的, 抽空还愤怒地设想了一下, 照谢老师那张脸, 开着门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里面黑黢黢的, 沈陆扬甚至闻不到一丁点信息素,但他有种奇异的直觉。
谢危邯在里面,某个房间里。
他进书这么久也没经历过“阴暗值上升”的情况,现在统统死机,他连个商量的统都没有。
那就不商量,这两天实在是憋屈。
沈陆扬决定莽一把。
赌谢危邯阴暗值上升加上易感期双重压力下,不会伤害他。
他关上门,安全意识非常强地帮人反锁了。
方易说过,谢危邯是一个高度自我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但是沈陆扬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他的自控力是高于病理的。
失控了也不能把他吃了,他也不是小菜鸡。
沈陆扬掰了下脖子,“咯嘣”一声。
初高中时期的沈陆扬每次跟人因为见义勇为干架,都是怀着“这趟老子就是必死无疑我也得把这善事儿做了吓死你了吧爷是活菩萨!”的心态去的。
时隔多年,他已经是个学会用理智行善的成年人了。
但也不耽误他莽回去。
男人至死是少年。
被系统的条条框框桎梏住的沈陆扬不想考虑那么多。
他找了一圈客厅,没有,期间喊了几声“谢老师我是沈陆扬”,也没人回应。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窗帘拉着,到处都黑黝黝的。
有点儿瘆得慌。
莽上来的活菩萨有那么一丢丢的害怕,沈陆扬咳了声,收放自如地喊:“谢老师你出来吧,我是沈陆扬,你家好黑,我那个,有点儿害怕。”
边说沈陆扬边推开了大概是书房的门,上次过来没进去过,他怀着几分好奇几分警惕,在门开的一瞬间就莽进去了。
里面比客厅还黑,他站在门口像个傻子似的揉了半天眼睛才适应一点。
为什么不用手机手电筒?
沈陆扬深吸口气,被自己蠢的有点儿想笑,然后他就笑出来了。
笑到一半,后颈一凉。
一阵寒气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他身后,过低的体温像块冰。
沈陆扬汗毛竖起,呼吸凝滞。
Alpha的直觉告诉他——跑!
他闭了闭眼睛,攥紧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掌心刻出血印,疼痛抓住疯狂逃窜的神经。
他下意识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
“谢老师,”再开口,嗓音已经无比干涩,像将声带卡在砂纸上,磨出一道道血痕,也要发出声音,“我是沈陆扬。”
“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量压在了沈陆扬右肩,轻轻硌着——谢危邯的下巴。
声音依旧克制,像封在冰棱里的金属,震颤间无人理解的嗡鸣传来。
沈陆扬听见他用这副磁性疏离的嗓音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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