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锦绣人生 下(34)

　　只是小孩从被他带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低着头坐在床上，也不像是平常那样一见到他就跟小狗看到骨头一样想过来跟他玩儿。陆锦的心里有点担心，这个孩子该不会因为奶奶的去世而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吧？这个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陆锦尝试着跟小孩沟通，弯下腰去，对上小孩的眼睛，问道：“蛋蛋还记得哥哥吗？”

　　“哥哥，是哥哥，还记得哥哥吗？”陆锦指着自己的鼻子，让小孩看他的脸。

　　见小孩终于肯看向他了，对上小孩一双黑葡萄似的的黑眼睛，黑色的眼瞳里还倒映着他的身影。陆锦感觉这个小孩什么都懂，只是他不说而已，“是哥哥，还记得吗？蛋蛋还记得哥哥吗？”

　　“哥哥。”

　　“对，是哥哥。蛋蛋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可以跟哥哥说说。”见小孩终于肯开口说话了，陆锦在再接再厉的问道。

　　“奶奶，呜呜……奶奶……”

　　看到小孩的眼里凝聚起水雾，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陆锦想起在那个屋子里已经断气的老太太，心里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了，他只能伸手把小孩揽到怀里来，轻轻的拍着小孩的后背，“蛋蛋是想奶奶了是吗？奶奶说让蛋蛋跟着哥哥生活，蛋蛋还记得吗？”

　　“蛋蛋要不要听奶奶的话？当一个乖孩子？”

　　“乖，不哭了……”

　　陆锦把小孩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小孩的后背，任由小孩在他的怀里哭。

　　站在门外的沈遇一只手放在门把上，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听着里面陆锦用温柔的声音在安慰小孩，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孩们都喜欢陆锦比他多了。轻轻的把门拉上，他端着吃食去敲开了隔壁屋子的门，“姥爷我煮了一点粥和热了包子，送几个来给你们吃。”

　　“怎么半夜的还煮东西吃啊？”听到敲门声，于文昌去开了门，见沈遇拿了吃的东西过来，忙的开门让人进去。

　　“哥哥！”

　　屋子里的两个小孩一见到有好吃的都高兴的跳了起来。

　　沈星趁机跟他哥哥商量：“哥，我晚上可以在这里和姥爷小宝一起睡吗？”

　　“不行，你睡觉不老实，会踢到弟弟。”沈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现在睡觉不踢人了。”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沈星戳着两根手指头，用眼睛瞅着他哥。

　　还是于姥爷出来打圆场，“没事的，有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万一他们夜里踢被子我还能知道。”这阵子小外孙都是跟着他一起睡，于文昌知道大外孙这段时间又到外面去了，对于大外孙在外面做什么他也不怎么过问，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帮忙照顾小外孙让大外孙在外面干他的事情。

　　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于文昌就想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多看一个也没什么关系，他知道沈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平日里两个孩子都是他一起看的，只差一个夜里跟他睡，一个夜里在另一个屋子自己睡而已，他夜里不太放心，还会起来到另一个屋子去看一趟看看小孩夜里是不是踢被子什么的。不过这个孩子的确是夜里喜欢踢被子，他每天夜里都会去给小孩盖一回，要是小孩留在他的屋里睡，他就不用跑来跑去的了。

　　沈遇见于姥爷开了口，对上他们家小孩眼巴巴望着他的模样，拒绝的话到嘴边就被他收了回去，他沉着脸嗯了一声，告诉沈星，“你要是闹腾就得回自个的屋里睡，不许影响姥爷和小宝睡觉。”

　　“我才不会呢！”沈星说完还哼了他哥一声，是对他哥不信任他的蔑视和反抗。

　　还哼了？沈遇简直是被气笑了，“你们吃点东西玩会儿就睡觉，别太晚睡。姥爷你别太纵着沈星，该教育的时候就教育，他要不听你话就告诉我。”

　　“你放心，这孩子乖着呢。”于文昌呵呵笑道。

　　“姥爷你们在这里，我出去了。哦，是了，小锦回来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声。”沈遇暂时没跟于姥爷说陆锦还带了一个孩子回来的事，这个事就让陆锦自己跟他姥爷说吧。

　　“好好，回来就好。”听说大外孙回来了，于文昌送了沈遇出去的时候，到隔壁屋子去敲了敲门，听到大外孙在屋里应了他一声，确定了人是在屋里，他说了一句“没什么事”，也没等到大外孙来给他开门，就回隔壁的屋子里去了。

　　所以等到陆锦来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只有沈遇自己一个人站在外头。

　　沈遇把手里端着的托盘给了陆锦，说了一句“有什么事去隔壁喊我”，然后就走了。

　　陆锦伸着脑袋出去看了一眼走了的人的背影，笑了笑，就端着东西回他屋里去了。托盘上有一个大碗装了半碗的粥，还有一个空的小碗和勺子，还有一个碟子里放了两个包子和一个碟子放了一点酱菜，酱菜还是他送来的。

　　拿了勺子舀了一点粥到小碗里，他喂给小孩吃，小孩应该是饿极了，他的勺子一递过去，小孩就张开嘴巴把粥吃了进去，又眼巴巴的等着他喂第二勺子，“这个拿着吃。”

　　“慢点吃，咱不着急。”

　　不过小孩只吃了小半碗的粥还有一个包子，剩下的就不肯吃了，陆锦还以为小孩是吃饱了，摸了摸小孩的肚子并没有很鼓，应该没有吃得很饱才是，“蛋蛋是吃饱了吗？还要吗？”

　　“奶奶。”蛋蛋抓起包子也没吃，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哥哥，他想把这个好吃的包子拿回去给奶奶吃。

　　听到小孩的话，陆锦的脸上沉默了一下，心里感到很难受，他想起了老人就那么走了，他把小孩带走了，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湿意眨回去，陆锦把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告诉小孩：“你奶奶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奶奶在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蛋蛋不用担心奶奶……奶奶她，以后都不会再饿肚子了。”

　　小孩看着他，也没说话，就这么的看着他，似乎是想通过他的话来判断他是不是在骗他。

　　“奶奶她最希望的就是蛋蛋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所以，蛋蛋以后要跟着哥哥，好好的吃饭睡觉，等咱们回了陆家村，哥哥送你去上学，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他们在乡下读书上学，等回去了，蛋蛋也跟哥哥姐姐们去上学。”陆锦把小孩抱到床上去，慢慢的跟小孩讲他们陆家村的事，还有在陆家村的哥哥姐姐。

　　吃饱了的小孩被他抱在怀里哄着，被窝里暖洋洋的，没过多久小孩就睡着了。他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发，还好头发已经干了，他就把小孩放到了床上睡觉，把剩下的粥和包子拿了出去外面。

　　出去没听到隔壁屋子有声音，门缝里没有灯光泄露出来，看样子屋子里的人是睡下了。

　　就在陆锦准备转身走，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见到快门出来的是他姥爷，陆锦喊了一声姥爷，问道：“你还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下了，小宝睡了吗？”

　　“小宝他们睡了，我正准备出来上个厕所回去睡觉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于文昌把门掩上，准备出门去上个厕所回来睡觉。

　　“回来了一会了。姥爷你来，我有个事要跟你说。”陆锦拉着他姥爷走出来两步，问道：“姥爷你还记得咱们上回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和小孩吗？”

　　“嗯，记得的。”于文昌点点头，应道。

　　见他姥爷记得，陆锦才把自己这段时间给老人和小孩送过几回东西，今晚回来的路上顺路想去看看这对奶孙俩，没想到正好遇上了老太太去世了，把小孩托给了他，他就只好把小孩带回来了。

　　于文昌听得一愣一愣的，愣了好一会，才指着大外孙住的那间屋子的，问道：“那个孩子，你带回来了？”

　　“嗯，我带回来了，就在我屋里头，已经睡着了。”陆锦认真的点了点头，本来他是打算等明天再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姥爷的，既然现在遇上了，他干脆就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沈遇那边已经知道了，等明天我再跟沈奶奶打个招唿，等咱们回家，再把他一起带回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