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科技和社会制度交叉组成的监管手段,在三十二日面前统统失去效用,致命的是三十二日里又横流着数不清的利益与欲望,于是那些本就戴着隐形镣铐的所谓自由、平等也不能大把大把地撒出去了,没有人值得信任,没有人值得一个国家去托付,隔着肚皮的人心又隔了一个三十二日,所有关于信任的判断都无可奈何地退回到一个古老朴素的观点,不一定对,但总没大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第80章 32日(35)
严飞说起此次来找罗彩云的主要目的:“A国也在大力追查Joker的踪迹。”
“应该的。”罗彩云说, 这也是他们对外放出一部分Joker信息的原因,只有更多的国家注意起来,身为顶尖骇客的Joker才有可能从漫无涯际的互联网中某个黑暗角落里曝光。
罗彩云尝试过联系Joker, 想必其他国家也有这种心思, 三十二日里的三十二日社区上就有不少直接喊话Joker的帖子, 但除非是必要问题或者关于网络的求助,否则Joker从来不回复, 除了对易阿岚表露过一丁点私人情绪外,他再无意与人发展交情,更无意与哪个国家官方代表走得近一点。这种态度让人暂时心安, 但绝无法永远心安, 尤其是在他援救易阿岚过程中展露出来的惊人力量已经足够每一个国家为之紧张。
让Joker从幕后走到台前, 这是必然。
“他们追查的思路还是三十二日第一次出现时, 网络上对三十二日相关关键词的全球性屏蔽。无论当时Joker做得多么严密,但仓促之间还是在互联网里留下了蛛丝马迹,线索最终指向应该是A国国境内, 和我们查到的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查到这一步无法再继续深入,在别国境内肆意侵入互联网太容易陷入外交纠纷,但A国政府没有这个顾虑, 想必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他们应该能锁定Joker最初发出屏蔽指令的位置范围。”
罗彩云拿起严飞带来的那份文件, 文件显示目前Joker的怀疑人选为七个,其中四个在A国,另外三个分别在B国和D国。虽然线索已经指向A国, 但不能排除Joker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组织的可能性, 所以不在A国的其他怀疑对象也不能轻易忽略。
罗彩云扫了几眼说:“如果我们能赶在A国之前发现Joker真身是很好,但也不必强求, 不能太冒进而让诸多特勤人员陷入危机。反正A国寻找Joker的行动是被全球瞩目的,哪怕找到了,他们也不能将Joker悄悄隐藏为自己所用,他们必须向国际交代。”
“行,我知道了。”
严飞想了想又说,“离下一次三十二日也没有几天了,易阿岚还是没交待,怎么处理?”
罗彩云也感到头疼:“三十二日里就先让周燕安把他控制住吧,不能让他接触手机、电脑等智能机器,其他的就温和对待,争取感化他。”
严飞点头:“经过这一个月的审问,我倒是发现易阿岚意志力坚韧得可怕,别看着平时温温柔柔的,像水一样任人拿捏,但想改变他固执起来的念头也像改变水的形状一样,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罗彩云看着他笑:“咱情报部声名远播的严副部长要想让人开口,会没有办法?”
严飞也笑:“有些手段不适合用在公民身上嘛。”
又一次三十二日步步逼近,事先针对部署、力求把三十二日里的事态变化控制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已经是各国惯例。
A国为三十二日专门隔离出来的议事厅内,一位负责人将写了几个地点的指示交给一位三十二日者,叮嘱道:“这是我们国内几处重要的超级计算机和量子计算机所在地,你这次主要是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人在里面活动过。对了,记得随身携带武装,如果有人,又沟通不了的情况下允许你射杀他。如果没有人,就毁掉那些超级计算机。Joker就算再神通广大,也只是一个趴在电脑前的普通人,没有足够的带宽和算力,他也做不了太多事的。”
北山市,1月31日晚,三十二日者、物理化学小组、生物医疗小组等数十人都聚在灯火明亮的圆形大厅。
和以往相必,这次少了易阿岚。易阿岚还在审讯室,他的对面是盯着他的严飞和陈汝明。
被紧急事务组明面上招纳的三十二日者就那么几个,少一个十分醒目,但大家好像都当做不知道一样,若无其事做着自己的事情。
孟起注意到周燕安保持沉默地坐着那里,只等时间到了,再躺到床上,让身上缠满传感设备。他本就不是活泼的性子,但此时的他却沉闷得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而肖昊,没抑制住不自然的紧张。或许是因为他在机关单位习惯了谨小慎微,在他心底对易阿岚的消失已经作出了各种极其可怕的猜想,但他只是力求不要好奇、不要祸从口出。
孟起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径直往罗彩云那里走过去。
物理化学小组长正站在罗彩云面前:“我想知道前几次他们在三十二日里到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我们需要综合一些数据来验证我们的猜测。”
罗彩云问:“什么猜测?”
“没有一定的数据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胡乱说得好。”小组长很严谨。
罗彩云沉吟一会儿:“需要具体到什么程度?”
“最好事无巨细,如果你怕泄密的话,可以安排人贴身监视我和我的几个助手,我们自愿放弃任何隐私,以此来保证不会泄露出军事机密。”
罗彩云察觉他语气里前所未有的郑重:“那些东西对你们的研究很重要?”
“可能没有任何用处,也可能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罗彩云终于答应了:“行。”
她看向走过来的孟起:“有事?”
孟起有话直说:“易阿岚呢?”
罗彩云回:“他在别的地方。”
孟起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他是安全的对吧?”
“当然。”
孟起点点头:“那就行了。”他转身离去。
当易阿岚再次看到周燕安近在迟尺的脸,还是相当的恍惚,那面容背后的幽蓝天空和密密星辰都快晕眩成梵高笔下流淌的星空。
是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捉回了他的清醒。
他听到咔的一声,低下头,一副金属手铐已经将他的双手锁在一起。
易阿岚怔怔地望着那副周燕安不知何时但肯定早早就准备好的手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但周燕安有话要说。
“易阿岚。”周燕安叫着,艰涩的吐字仿佛在叫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依旧离得很近,用他的身躯和雨燕10将易阿岚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退不能,进不能。
“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地去弄清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
易阿岚嗫嚅着,几乎想和盘托出,他受不了周燕安用这种悲伤的语气对他说话。
却听周燕安说:“但我更多的时候却是在想,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我想做什么。”
易阿岚疑惑地抬起头,跌进了对方深深的眼里。
“早些年我主动被动地看过不少的心理医生,”周燕安又说起好似无关的话题,“他们的治疗手段各不相同,但通常都会说起一套大同小异的说辞,他们都告诉我,去找到自我的真正存在,那或许会是自私排外不讲理的,而不是把自己完全消融在高尚无私的理念中。只有找到了我的存在,才能在浩瀚世界看清自我的渺小,明白人力有所不及,才能不迷失在宏大的理想里、沉溺在无能为力的痛苦中,会为生命里那些微小但真实存在的美好而心满意足,听到那极为轻微、极容易被喧嚣掩盖了的意味着活着的脉动。
“而也只有这样,那些宏大才有了具体的支撑,是值得去努力追求的。至于追求过程中的痛苦,所遭遇到的现实的锋利,也就变得可以忍耐了,并且相信总会越来越好的。
“我一直无法理解他们说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概念,只能听从他们的建议退役,回到热闹的都市里生活,并找到一些爱好,去体验生活中细小的喜怒哀乐,并借助这些细小的东西,让它们像一面镜子来观照出自我的存在。但我还是不懂,我没找到镜子,曾经我做不到的那些事依旧让我在噩梦中反复品尝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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