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猴子呢!”钟淳脸一红,拳头挥一半忽然想起这是办公室,赶紧放了下来。
这时候魏老师的电话响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挂了电话转身道:“钟淳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中午就会赶过来。岑卿浼,我得通知一下你妈妈了。”
岑卿浼在心中哀叹一声,得嘞,又要变成钟孝和焦婷之间的PK了。
“那么舒扬,你……”
“我会自己通知我妈。”舒扬淡淡地开口道,好像这一切没啥大不了。
当然,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魏老师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是想说,如果你只是想阻止他们俩起冲突,这事儿你也没什么责任。”
舒扬回答:“那瓶钟淳口中精神有问题的人吃的药,是我的。”
办公室里陷入大概两秒的安静。
“那……岑卿浼为什么说是他的?”钟淳不理解了。
“废话。你说的那么难听,这药是哪个同学的人家能认啊!”岑卿浼回答。
几位老师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虽然沉默,但眼底都是对岑卿浼的赞赏。
“行了行了,都回教室。既然都到了父母来学校的地步,那就等你们父母来了再说吧。不要耽误物理课。”魏老师让他们都回教室去。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岑卿浼小声道:“钟淳你还真够可以的,拳头打不赢我,就叫爸爸来。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我……谁说我打不赢你啊?而且我根本没跟我爸说!”
这事儿能跟家长说吗?跌了他爸的面子,回去能被皮带抽!
自己的右手忽然被人握住了,岑卿浼一侧脸就看到了舒扬。
第53章 我知道错了
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就握着岑卿浼,他的手几乎把岑卿浼的手包了起来,很轻地揉了揉他还在发疼的指节。
“疼吗?”舒扬问。
还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却有点心疼的味道。
“还……还好吧。”岑卿浼闷闷地说。
“下次别出手了。”
“咱俩谁出手不都一样……”岑卿浼小声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也是公平的。”
你揍他,你的手也会疼。
你的手疼了,那我不也得心疼么?
一下物理课,焦婷的电话就来了,岑卿浼本来以为焦婷会劈头盖脸把自己一顿臭骂,没想到这一次她却很理智。
“说吧,以你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跟别人动手的。钟淳怎么你了?”
岑卿浼瞥了一眼旁边的舒扬,不知道能不能跟老妈讲舒扬吃药的事情。
谁知道舒扬却把岑卿浼的电话接了过去,很简单地跟焦婷讲了一下物理课上发生的事。
挂了电话,岑卿浼露出了哀怨的表情。
“等会儿就要见家长啊,我好忐忑啊!”
舒扬已经趴下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困倦:“需要我给你备上好烟好酒吗?你是上门女婿还是娇羞小媳妇?”
“我打了他们的儿子。”岑卿浼也趴了下来。
“哦,好烟好酒可能不够。”
“我都过来了,为什么你还要打钟淳?”舒扬又问。
“啊……这有什么可说的。”
岑卿浼刚要把脑袋埋向另一边,没想到旁边舒扬伸手把他的脑袋又转过来了。
“你说说吧,我想听。”舒扬的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点沙哑,听得岑卿浼的心头痒痒的。
“也没啥。钟淳讲话就是比较刻薄的,你要是揍了他,等他知道那瓶药是你的,他肯定会像上学期叫我‘死胖子’那样给你也取难听的绰号。等以后同学聚会了,几十年后了,他说不定还那么叫你。”岑卿浼小声说。
“你怕他叫我‘神经病’?”舒扬问。
“他才神经病呢。他跟他爸都神经病。”岑卿浼没好气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我确实精神有问题呢?”
这还是第一次舒扬提起这个,岑卿浼趴在胳膊上,脑袋转过来小声问:“那你有啥毛病?”
“偏执、焦虑、强迫症。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透不过气来,你会后悔没有跑远一点。”舒扬说。
“我跑,你追,然后我插翅难飞?”岑卿浼笑了一下,“看过《沉默的羔羊》、《红龙》、《犯罪心理》吗?”
“嗯。”
“那种的才叫精神有问题。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岑卿浼弯着眼睛笑。
“谢谢了,小甜……”
“我嚓,我跟你说清楚啊舒扬,你看到了我也是会用拳头的选手!”
“小甜饼。”
“换一个!带小和带甜字儿的都不行!”
“那就没了。”舒扬继续睡觉,留岑卿浼独自生气。
回到位置上的钟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来到前排,拍了一下班长的桌子,“是你打电话叫我爸来吗?”
班长摇了摇头:“我哪敢跟你爸说话。”
钟淳的父亲是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特别喜欢用命令人的语气说话,班长一见到钟淳他爸就犯怵。
李恒宇走到钟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我打的。”
“你打的?”钟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总不能让你吃亏吧?你嘴皮子哪里有岑卿浼会说?到时候黑的也给说成白的,你这颗牙白掉了?这种事情,还是要你爸出马。”李恒宇笑着说。
“那万一回家了我爸又抽我呢?”
“可如果岑卿浼吃个处分影响发挥,你不想见到他月考拉胯?”
钟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不远处云淡风轻坐着的杨谨云,又说不出口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钟孝和焦婷几乎同一时刻来到年级组办公室,这两人可以做到从校门附近的停车位到教学楼再到办公室,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魏老师见到他们俩也是有些头疼。
以前钟孝如果来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会借故离开,但这一次没想到只要是手头上没课的,都在位置上坐着。
“向老师,我还以为你会出去泡茶泡上半小时呢。”韩老师小声说。
“哪儿能啊。这不是怕魏老师万一气势不够,镇不住呢?”向老师一边整理教案一边小声说。
大家都心照不宣,与其说是怕魏老师扛不住钟孝的气场,不如说是她们都怕岑卿浼吃亏。
魏老师的对面坐着钟孝和焦婷,旁边站着那三个学生。
“那个,舒扬啊……”
“我妈妈说她让助理过来了,还要一会儿。”
钟孝冷笑了一下,“架子还很大。既然这样,魏老师——我们这边就先开始吧?我想说这件事也很清晰明白了对吧,无论怎样动手都是不对的。一点点言语上的碰撞就上升到了肢体,我都要怀疑对方的家教是怎么回事了?这世上是不是只要不同意自己的观点,就要拳脚相向了?”
焦婷眉梢一扬,“这件事,我想是钟先生你没闹清楚明白吧?你家钟淳一直叫我儿子‘死胖子’,用一瓶药不断地在班上挑衅,说什么不吃药可别想不开。他是在影射上学期我儿子被他推下楼的事情吗?这样的话当着全班那么多同学的面喋喋不休,不是我儿子要揍他,是他自己找揍吧?”
“就算我儿子喋喋不休,那也有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但你儿子的拳头倒是挺硬!这要是砸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魏老师,不管发生什么,先动手的就是不对吧?更不用说出手还这么重!这是要把同学往死里砸吧?这要是都不处分,以后到外面去,谁说他两句,他就要杀人放火了是吗?”
钟孝打定主意揪着岑卿浼先动手,在他的逻辑里,只要动手了,他的儿子流血了,就是对方的不是。
向老师听着不乐意了:“所谓暴力,并不是只有拳头吧。拳头造成的伤害可以愈合,但言语的伤害可能伴随人家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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