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看向他:“天帝还有何指教?”
天帝道:“此事总要寻一个真相……”
妖皇笑着打断他:“真相不就在眼前,只是有的人死鸭子嘴硬罢了,就如雪觅说的,有的人蠢,却蠢而不自知,还将旁人当与他一般蠢,笑话看完了,接下来那就开战吧,妖兵已至天宫门前,也免你天兵千里迢迢去到妖族,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皇给你天族三日时限允你调遣兵将。”
这话一出,天帝知道妖皇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几乎是一瞬之间心里就有了取舍:“两界动兵绝非小事,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早有言,此事定会给妖皇一个交代,还请妖皇稍待,莫要为此逆子之事,伤了两族情面。”
雪觅看向天帝:“可你说的交代是他死不认账呀,还把旁人当傻子哄呢。”
天帝深吸一口气,看向赭煊:“你老实交代了吧,再报侥幸之心,言狡辩之语,便是为父,也留你不得了。”
赭煊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帝,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放弃了他,见父皇看来的目光眼眸深沉,满眼尽是冷意,赭煊心口顿时一凉。
同样心凉的还有宿白,亲子,说放弃就能放弃,不可谓不狠。
再挣扎也是徒劳,即便他有一百个狡辩可以不认,但现在他需要认下此事免了两族之争,哪怕再不甘心,此事已成定局。
可是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呢,他从未想过身为天界三皇子的他,有一天竟然也会被视为废棋,当初他吸食上神之力修炼,父皇都还替他遮掩,现在不过是试探着动了一下这龙族的崽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虽然不甘,但赭煊心里还是带着一丝期待,父皇让他认下,恐怕也是一时受到形势所迫,这小龙君也无损伤,丢些脸面,总不会要他性命,这么一想,赭煊暗暗低下头来,等此事过去,今后他定要让这小东西成他餐桌盘食!
最后赭煊交代,这事的确是临时起意,听闻小龙君在朱明玉府中,于是言语暗示一二,此女聪明,最懂揣测人心,有野心又够狠厉,可惜眼界受限,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这才受到唆使行那谋算之事。
赭煊从未将这事太当一回事,不过是浅浅试探,身为小龙君,身边定然是无数高手保护,哪里那么容易得手。
结果他本来没有抱持期望,却收到朱明玉传讯,说事已成,不日既带龙骨归。
这一下赭煊才开始动起后手试图收尾。
结果就是他的人还没到雄景城,城主府已经被三司督府的兵将给包围,那结界甚至还有上神出手的痕迹,于是他的人都没敢靠近直接回了天宫禀报此事。
但事情就算到了这一步,赭煊也并没有太挂心,不过是舍弃一个朱明玉,他身为三皇子,即便这事牵扯上他,他也有一百个开脱的方式,没有直接的证据便定不了他的罪。
但万万没想到,妖族竟然如此蛮横,直接调动十万妖兵镇压在天宫门前,为了这么一点甚至连半丝损伤都没有的事,不惜两族开战,逼的他父皇不得不放弃他。
此事赭煊认下,但要如何定罪却要看妖族的意思。
赭煊动了歪心思,但小龙君并无损伤,更何况赭煊还是天帝之子,真要以此偿命,那在其他上神看来着实重了些,但轻罚那也是不可能,妖族这般宝贝的龙崽,不管有无损伤,心思动到他的身上,妖皇怕是不会轻易放过。
到底暂时还是同个阵营,宿白上神看向雪觅道:“此事小龙君既然是当事之人,那如何罚,不如小龙君说了算。”
小龙君年幼,自小就被保护的太好,且他早前封神大会时接触来看,此子心性软和,说不定不会出手太重。
宿白上神这话一出,连天帝都朝着雪觅看了过来,雪觅倒是半点不怂,直接开口道:“他想要我龙骨,可惜失败了,那总不能因为他失败了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若是轻拿轻放的揭过,倒是白费外面那些妖兵将士为我撑腰一场,如此,我若是想要他的仙骨,应当很公平吧。”
赭煊猛地看来,要他仙骨,那跟杀了他有何区别,不过是留他一条废命面上好看罢了!
旁人还未说话,时渊直接轻笑出声:“很公平。”
宿白说那话天帝并未反对,自然就是默认了听凭雪觅决定的意思,现在雪觅说要赭煊的仙骨,时渊又发话说这决定很公平,就是天帝也无法出尔反尔,赭煊的命运就此定下。
未要他性命,取走他的仙骨,彻底断了他的证道之路。
第94章
三重天上,无论是妖皇还是时渊,都是有自己宫殿的,雪觅最熟悉的地方还是尘虚宫,所以判决了三皇子赭煊,从天宫大殿出来后,便带着繁缕和花朝先回了尘虚宫。
至于皇伯伯和渊渊,他们还在大殿里,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商议。
看着四周的环境,雪觅朝着花朝和繁缕道:“就说这天宫不好玩,一百年前是什么样子,一百年后还是什么样子,一点都没变。”
繁缕道:“仙神寿命漫长,闭个关就是百年,想要有什么变化也并不容易。”
花朝倒是满眼好奇的四处乱看:“这就是三重天啊,只有飞升上仙才能来的地方,没想到我现在就见识了,这里是不是遍地上仙?”
雪觅:“也不是,上仙不多,但也不算少,不过那些上仙平日都待在各自的宫殿里,所以在外面能看到的,只有各宫殿的仙婢。”
繁缕看着满眼兴奋的花朝:“你人都住在了上神的神殿里,三重天的天宫又算什么。”
花朝一想,点了点头:“倒也是。”上仙再多,也比不上上神一个。
尘虚宫还是那个尘虚宫,只不过落灵不在,现在出来迎接的是以前跟在落灵身边的大仙婢,一走到尘虚宫门口,门前就已经跪了一地的人,雪觅看到最前面的那个仙娥,道:“我记得你,你叫蓝锦是不是?”
现在尘虚宫的掌事仙婢蓝锦连忙道:“是,奴婢是蓝锦,曾经跟在落灵姑姑身边的大丫头。”
雪觅:“起来吧。”
蓝锦应了一声是才小心起身,其余小仙娥也一同起来,然后站于两侧,并不敢直视小龙君。
外面的妖兵还守着呢,听说三皇子已经被判罚,稍后就要去昭刑台抽仙骨了,百年过去,现在小龙君脾性如何,是否还跟百年前那般一样软和谁都不知道,所以生怕一个不慎触怒小龙君,只得小心再小心。
雪觅回到了以前住过的院落,看着依旧浅粉绽放的扶樱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渊渊坐在树下,他每天听完落灵给他说故事,就会满殿闻着时渊的气息追过去,只要时渊在尘虚宫里,他总能找到他,一找到他,就抱着他的腿往身上爬。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他好像的确是没长脚,不管去哪儿不是被抱着,就要他耍赖要抱的过程中。
看着眼前的大树,花朝咦了一声:“那上面是神君的……”
雪觅抬头一看,笑着道:“我写的,渊渊的名字。”
他还不识字只会临摹的时候,学会了临摹渊渊的名字,于是刻在了树上,他自以为刻的很隐秘,那时候他太矮了,一抬头只能看到粗大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以为刻在树丫上,只有爬上树的自己能看到。
殊不知原来这名字刻的这般显眼,一抬头就能看见。
雪觅摸了摸这这棵大树:“等渊渊忙完了,我要问问渊渊能不能把它带走,种回神殿里去。”
看完了儿时的记忆,雪觅可没忘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他要把尘虚宫的库房都给收走。
就今天这事他算是看出来了,天族和妖族并没有表面那般和谐,内里汹涌的怕是暗中各自较着劲呢。
现在他把三皇子的仙骨抽了,不管天帝是否在意这个儿子,面子上绝对很难过去,但他所面对的又是一声号令能调度妖界万族的妖皇,即便面子过不去,却也只得忍下。
这事虽然是那个赭煊先动的手,但最终平安无事的是自己,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们要是会反思知善恶,怕是也做不出那等事来,所以记恨上他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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