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定定神, 很快如数家珍道:“您也知道最近五年, 古琴的价格越来越高了。本店进的都是用古法制作的琴, 价格从三千到十万不等,您刚才弹奏的就是本店最好的,价值十万的一台古琴。”
十万!萧悦沄暗自咋舌。虽然比不上他的独幽,但是这台古琴已经是此店中勉强能入他眼的了。而且, 尽管他付得起这个价格,但是对于坐吃山空的他和弟弟来说, 花高价买一台琴回去也有些过于奢侈了。
萧悦沄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琴身, 把注意力转到别的琴上。
宁则战注意到他的神情,很快明白他的顾虑,于是朝老板一使眼色。
老板见壮,一个激灵, 立刻会意道:“既然你是宁老板的朋友, 我给你打个九……七……六折,就六折了, 怎么样?”被眼神逼视着不停降价的乐器行老板冷汗涔涔,心里直打鼓:自己的损失,应该会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吧?
六折?萧悦沄眨眨眼, 现在瑶琴的价格如此虚高吗?想到了在网上查到的资料,以及刚刚试琴的感觉,又认为不大可能。
思索间,萧悦沄视线扫过旁边的宁则战,便明白了。
他略一思忖,有了决定,问道:“老板,请问您这台琴可以租用吗?”
“租?”老板一愣,下意识朝宁则战看了一眼。
“对,我想租用十天时间,不知您这里有否此项业务?”萧悦沄认真道。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买下来?”宁则战知道他负担得起,也没有冒昧地提出买来送你这种话。
萧悦沄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得到啊。况且,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学费、房租、添置家具、买衣物、日常生活费、置业、理财等,当初那500万已经陆陆续续花了不少。怪只怪萧悦沄和萧岳洋从小长在富贵之家,虽然在这里不用人伺候,但眼光和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在吃穿用度上的花费,尤其是给弟弟的,萧悦沄向来毫不吝啬。虽不至于铺张奢靡,但人均总也比一般人家多花一些。
他又听从陈智泉的建议,一共花260万左右,才在东五环边寻到了一处正在出售的商住两用房,还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楼,加起来70多平米,现在已经租了出去,每个月租金4000多。因为离得太远,所以身为户主的萧悦沄只管收房租,很少过去照看。至于他们家附近,根本没有便宜的房子和商铺出售。
虽然也有陈智泉介绍的靠谱的房产经纪帮忙,但很多事,还得靠萧悦沄自己去跑。由于怕人欺他年轻不谙世事,面上还得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沉稳样子。
其他的钱,萧悦沄拿出180万,正交给宁则战介绍的投资顾问打理中,刚刚投入不久,现在还没到分红利的时候,况且投资项目再怎么稳妥,说到底也是有风险的。所以,萧悦沄身边还是留了一些钱备用。
宁则战也想到了这些,因而不再多说。
乐器行老板最后还是答应了萧悦沄的租用请求,十天只需150元的租金,押金还只收了2000,按照这台古琴的原价格,这个租金绝对算便宜了。
萧悦沄很满意,连连保证一定爱惜古琴,十天后原样奉还。
送走客人,商场的高层也离开了。
乐器行老板一直笑容可掬的脸才垮了下来。
唉,亏啊。呃,不过也比打折卖出去强。这么想着,他又高兴起来。
不一会,刚刚陪宁则战出去的秘书又出现在了琴行。
老板奇怪地迎上前,一听对方来意,立刻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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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悦沄没有在商场多待,背起琴盒就要离开。
宁则战提出请他吃晚饭,萧悦沄想着家里还有两张嘴,便婉言谢绝了。
“背着琴不好骑车,要不我送你们?”宁则战贴心地提议。
萧悦沄一想也是,于是道谢,带着弟弟坐上了宁则战的车。至于他的自行车,另有人帮忙送回小区。
车上一路闲聊,萧悦沄逐渐放下了许久未见的疏离感,问起了今天没见的陈智泉,宁则战一一耐心回答,也关心了萧悦沄的学业近况,见对方难掩高兴地汇报着自己成绩的进步,宁则战不由也勾起了一抹笑。
车很快行至小区门口,萧悦沄索性约宁则战共进晚餐。
“算是借你面子的谢礼。”萧悦沄笑着指了指古琴盒子,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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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好几个月,宁则战第二次来到萧家,见里面的陈设风格有了不少变化,由于知道萧家兄弟的底细,因而见怪不怪。
临近晚饭时分,萧悦沄去敲了隔壁的房门。
“今天我有客人,你们想在哪吃饭?”
“客人?去你那吧。”
对话声从门口传来,宁则战好奇地张望,就见两个人从隔壁出来,径直到了这边的屋子。
“原来是宁总。”傅若谦率先打招呼。
紧跟着进门的傅朗,表情依旧严肃,一边点头道好,一边上下打量着宁则战。
宁则战很快从惊讶中回神,微笑着见礼。
像是知晓他的疑惑,傅若谦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家拼饭的缘由,然后便转移了话题,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负责推进餐桌上的客套社交,也是难为了他。不像傅朗,不用发声,吃饭即可。
一顿饭在表面热络,实则带着些许微妙的气氛下结束,饮完饭后茶,宁则战便告辞。
傅若谦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感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舒服地眯起眼,同时朝正在洗碗的萧悦沄问道:“你跟宁则战很熟?”
傅家的洗碗机已经搬到了他家,但是萧悦沄总觉得机器洗不干净,每回都得再处理一下,他更不想让两个大少爷动手,免得新买的碗盘又寿终正寝,反正他手脚利索,不费事。
“是啊,我机缘巧合帮过他几次。”厨房里萧悦沄的声音传出。
傅若谦在脑中回忆了下宁家的资料,三两句跟萧悦沄介绍了一番。
“听起来不是不错吗?”萧悦沄擦干净手,去书房看了眼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弟弟,便也坐到了沙发上。
“是还算过得去,不过……”傅若谦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没事的,我跟宁大哥认识的时间比你们两都长呢。”萧悦沄想到往事,笑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都有互相背资料的习惯吗?”当初宁则战对傅家的评价是“还算正派”。
两边都因为自己着想而告知对方的资料,这份关心,让萧悦沄心中一暖。
傅若谦撇撇嘴,他们傅家自然是极好的,没什么可让人说嘴的地方,因而对对方的评价不怎么在意。想到宁则战这几年在阳城大刀阔斧地扩张宁通集团,颇有些令名,但也着实得罪了一些人,私底下的竞争手段可一点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度有礼。
不过萧悦沄跟他没有利益冲突,且对方为人还算恩怨分明,身边也时有红颜知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傅若谦想通此节,也就不在意了。
旁边一声不吭的傅朗却眉头微皱,他从调查来的资料中了解到:宁家跟萧悦沄的前事应当不只表面那么简单。
见萧悦沄神色一如往常,傅朗的心思百转千回,眼神更显幽暗。
“先别说这些了,这就是你今天租的古琴?”傅若谦感兴趣地道:“是为了你们班的元旦联欢会节目吧?”
想到琴,萧悦沄也兴奋起来,三两下寻位置摆好了架子和座椅,然后才将盒子里的琴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好,在旁人的怂恿下又弹奏了几曲。
傅家兄弟茗茶品琴,滋味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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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则战回到宁家大宅已近晚上十点。大厅中,他的母亲高慧正坐在旧式的大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电视,见儿子回来,忙招呼道:“阿战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宁则战朝母亲温柔一笑,回道:“吃过了。”说着,他也在沙发上坐下,陪母亲说说话。
高慧露出兴味的表情,忙问:“今天听说你的工作早就结束了,也没跟人应酬。怎么?去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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