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是和谐愉快。
“战哥,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萧岳洋忽然问道, 明亮的眼睛牢牢盯着宁则战。
宁则战一顿, 正要回答, 门铃响了,萧岳洋去开门,客人进来,那人让他颇觉意外。
居然是最近大出风头的傅家二少, 傅朗。
是了,宁则战想了起来, 之前葬礼时他就已经知道傅朗住在萧家隔壁。几乎每日早晚都与萧家兄弟见面, 双方“邻里”感情似乎非常不错,而傅朗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萧家兄弟的照顾,举手投足隐隐透出一种占有欲,让宁则战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 他听说最近傅朗应该都在南边才对。
心中思绪翻腾, 但宁则战面上丝毫不显,从容优雅地从沙发上起身,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摆出最绅士得体的姿势,迎接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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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朗一进萧家的门, 就听到了厨房的动静,闻到了阵阵菜香,顿时,连日奔波忙碌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躁动的心也宁静下来。
然而,被萧岳洋引至客厅后,傅朗很快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美好的心情也有了影响。
宁则战。
这位宁家下一任当家人本就长得俊逸儒雅,加上能力出色,又是宁家独子,在上流社会圈子里颇受女士们的欢迎,当他刻意散发魅力时更如一只开屏的孔雀般,打压着其他雄性,吸引众人的目光。
傅朗对宁则战不算陌生,虽然两家没有交情,事业方面也暂时没有交集,但时不时会在一些聚会场合碰到对方,更重要的是,好几次都是通过萧悦沄与对方发生的接触。尤其是葬礼那天,宁则战看向萧悦沄那微妙的眼神和对自己隐隐的敌意,他都记在心里。
傅朗的眼睛迅速在宁则战全身扫过。
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打量,宁则战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伸出手,道:“傅先生,你好,又见面了。”
顿了顿,傅朗也不失礼,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小麦色的手与古铜色的手在空中相握,眼神对视,一方笑得温文尔雅,一方则面无表情。
站在两人中间的萧岳洋只觉得空气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一些,而且,这握手也握得太久了些。
“朗哥,喝水。”端着茶杯的萧岳洋终是忍不住打断了沉默的两人。
闻言,傅朗和宁则战这才把手松开。傅朗用右手接过萧岳洋递过来的茶杯,然后利落地坐到了沙发上。
因为萧岳洋在傅朗面前更为随意的态度,宁则战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他自然地把右手背到身后,悄悄甩了甩,活动一下,这才缓解了些因刚才的握手角力而产生的酸痛。
而傅朗依旧面不改色,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沿着裤缝端放着,丝毫不见异样。
见状,宁则战心中稍稍郁闷。因为靠萧悦沄连续救了自己两次性命,那之后,本就身手不错的宁则战更是加紧了健身和训练,武力值已经有所提高。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跟萧悦沄依旧没法比,而传闻中傅朗自幼就有名师指点,身手亦是不凡。
当然,男人之间的竞争,不是光看武力值的胜负。
宁则战知道,明明已经下决心的自己,今天与傅朗的这番明争暗斗其实毫无意义,但心神早在刚刚见到那人的第一刻起就下意识地开启了战斗模式。
理智稍稍回笼,宁则战调整着心态,掩饰性地端起了茶几上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战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有没有女朋友啊?”萧岳洋问道。
宁则战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傅朗,道:“还没有。”
萧岳洋眼睛一亮,又问:“那你有没有男朋友?”
这位宁则战大哥三十岁了尚未娶亲,还没有女朋友,难不成喜欢男子?虽然年纪大了哥哥十一岁,但电视里也说了,年龄不是问题,更会疼人啊。
如是想着的萧悦沄对现代爱情婚姻关系的认知还处于比较懵懂的阶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无异于放了个多大的雷。
宁则战差点失态地把口中的茶水喷出。
傅朗则直接多了,大声咳嗽了几下,好像也被茶水呛到了。
宁则战放下茶杯,无奈地看向萧岳洋,他怎么觉得这个小鬼比傅朗应付起来还要费劲呢。难不成真的要跟这个七岁的孩子解释同性恋为什么不好的问题?
宁则战微微叹了口气,道:“当然也没有男朋友。”他暗自祈祷萧岳洋不要再问更刁钻古怪的问题了。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祷告,只听萧岳洋再接再厉道:“那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越听越不对劲,要不是性别不对,问话人的年龄不对,宁则战真以为自己又到了另一个相亲现场。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宁则战斟酌道:“你哥哥,很好。”
萧岳洋锲而不舍:“哪里好?”
宁则战:“……哪里都好。”
“那……”萧岳洋还想再问,却被坐在对面的傅朗打断。
“洋洋。”傅朗沉声唤道,阻止小鬼再胡闹下去。这个场面如此熟悉,他几乎知道萧岳洋下面会问什么。
谁知,萧岳洋转身不明所以地瞪了傅朗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过头去,压低声音继续问道:“我哥哥有好到,会让你想跟他结婚,一辈子在一起吗?”
室内陡然一静,饶是傅朗和宁则战两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中之龙,此刻在这个七岁小孩的天真直白问话面前也只能默然无语。
良久,宁则战才找到了自己的嘴巴,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查觉的苦涩。
“洋洋,你知道‘结婚’的意思吗?”
闻言,萧岳洋撅起了嘴。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质疑自己的意思呢?朗哥问他懂不懂“喜欢”,战哥问他知不知道“结婚”的意思,真当自己还是三四岁的无知幼儿吗?
宁则战尽量用浅显的语言科普了下结婚的含义,还有现在国家的法律规定只有男女可以结婚。没等萧岳洋发问,宁则战又自觉地解释了原因。
虽然这个问题牵扯到国情、道德风俗、社会学、人口繁衍、伦理学等等各方面的因素,并不是这么简单能解释清楚的,他对同性恋也没有看低的意思,但是面对一个七岁的小孩,他还是选择了最简单易懂的说法:“因为只有男人和女人结婚才可以生下孩子。洋洋你想,要是男人和男人或者女人和女人结婚的多了,这世上的人口不就越来越少了吗?”
萧岳洋听他说完,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焦急,动了动嘴,终究情不自禁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可以生娃娃呢?”
如果?哪有这种如果?
傅朗皱眉看着萧岳洋面对着宁则战那小小的身影,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意,却不知道是对谁的。
对萧岳洋?那还不至于。
那么,是对宁则战?还是……他自己?
傅朗脑中思绪万千,忽然闪过那天在车厢中萧岳洋问自己的话。
“……要是男孩也可以生宝宝,你会想和哥哥结婚吗?”
如果是自己……傅朗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眼中的墨色愈发浓郁。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傅朗就有了答案。
如果是他傅朗,大概,不管对方能不能生孩子,法律允不允许结婚,只要是真心喜欢的,都要牢牢扣在怀里,一辈子不分开,不让对方受到半分委屈。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真的会把你哥哥娶回家。”宁则战略带笑意的声音忽然传来,打碎了回忆,傅朗眼神顿时一凝,朝对方冷冷望去。
察觉到对面陡然而来的视线,宁则战表面上仍一派轻松,心里不觉有丝暗爽。“好了,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整天胡思乱想,什么生孩子,让你哥哥知道了肯定该罚你了。”
萧岳洋看着宁则战的眼睛,似乎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应付,刚刚因为得到答案而高兴的心又稍稍冷了几分。
还是不行吗?大家都当自己是小孩子,总是敷衍应付。难道他想找个哥夫就这么难吗?
不行,要换一种作战方式。萧岳洋给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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