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疼?”那些该死的针连发声的喉咙也不放过,恶魔深出一口气,竟然觉得疼。
“疼……”祝爻哭着。
疼?
这就是疼?
恶魔微微抬首,视线之下,祝爻前面被解开扣子的前襟早已凌乱。上面色彩斑驳,细长而浅的,是丝线在上面缠绕过的痕迹,玫红而圆的,是有人吻遍,留下一串标记。
冰凉苍劲的手指轻轻抚在那些印记上。他的好契约主,不容玷i污的灵魂粘合剂……
恶魔像抚i摸一个在地上摔出裂缝的瓷娃娃那样,抚i摸少年人雪白却印出红色的躯体。
还是温软、细腻,但多了这么多扎眼的东西。
那双熄了猩红的冷厉眸子里压抑山雨欲来的阴云,更暗了,凉薄的眼皮垂下,眼尾还吊着一丝冷漠的嘲弄。
这个弱小人类不过是从他身边逃走了一个多月而已。一个多月……他平时连开一个口子舔血都舍不得的弱小人类,那些该死的东西怎么敢??
“!!!”小六从恶魔眼里看到杀意,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恶魔要对祝爻动手,尖锐的幽灵音在祝爻脑内疯狂叫道:“瑶瑶!瑶瑶快醒醒!!瑶瑶!!!”
那些声音划破恐怖的梦魇,紧闭的杏眼惊恐睁开!
“不……别碰我!”祝爻惊恐地往后逃。
恶魔的指尖一滞,眸光沉沉:“醒了?”不是问句,是如同一贯平常的问候。
噩梦中惊醒的少年人瑟缩了一下。垂眼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恶魔的指腹正贴着自己的前月匈,而自己的前襟已经被解开,那上面所有暧i昧的痕迹一览无余。
那些是林钦带他去买小蛋糕之后,后来在酒店里给他种下的。
“!!”祝爻失语,再次往后躲了躲,但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但瞬间被恶魔欺身压上,捉住两只手臂。
“是他弄的?”恶魔注视着少年人双眸含泪的纯黑色眼睛。
终于,这句话像冤枉债也找到了债主,恶魔等到祝爻醒来,他狠狠地注视着祝爻那双眼睛,指腹压着那些凌乱的痕迹问眼前的少年。
少年人那双眼便如两颗紫葡萄一般,水灵又清澈,但脆弱到让人疑心这混乱又残酷的世界,是不是明天就要把这对紫葡萄破坏掉。
祝爻蓦地愣住。
“……”恶魔都知道了,恶魔知道他和林钦的事情了。他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恶魔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一定看见了,恶魔看见这些痕迹,那是不是也看见……【冥契】的印记?
冥契……冥契……林钦!林钦呢!
祝爻的脑袋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林钦……林钦……你杀了林钦!恶魔!你杀了林钦!你是混蛋!你混蛋!”
祝爻想要挣开恶魔的束缚,但是和梦里一样,他被束缚住四肢,他挣脱不开!恶魔捉着他,让他挣脱不开!
祝爻开始哭泣,说好了的,林钦要帮他一起赚金币,要一起离开这里,要永远永远做家人,永远都不欺骗不背叛……是恶魔!都是恶魔!恶魔杀死了林钦!
那双紫葡萄的眼睛里掉出更多晶莹的泪滴,祝爻醒来就恍然意识到这一件事。
他笨,他反应迟钝,他更没有无限世界的优秀玩家一样,一身长着几百个心眼。他想不到很多事情,他唯一只先到林钦,只想到那个和他结了永远不背叛不欺骗的、说好了一起回家的人,被恶魔、被眼前的恶魔用【武士刀】杀死了!
祝爻定定地看着恶魔两秒,越发清楚地意识到林钦死了这件事,眼泪决堤了一样,视线模糊得连恶魔都看不清了,恶魔不说话,不回答他。
“……”林钦死了。
被恶魔杀死了。
深蓝色被褥上的少年被恶魔拥成小小的一团,摇头,不敢相信地摇头,然后崩溃得大哭出声来,从未有过地嚎啕大哭。
他疯了一样,竟然像报仇一样死死地抓住恶魔的衣裳,黑色的大衣,冰冷又坚硬,饶是祝爻抓了满手也抓不住,那些冰冷又坚硬的不了硌得他手心发红发疼,但祝爻像没感觉的布娃娃一样,脸颊早被谁涂上了永不褪色的夸张的腮红,疼,眼睛疼,头疼,心里疼,浑身都疼。
然后祝爻一口咬在恶魔的脖子上!那处唯一裸露在衣着之外的,人类最为脆弱的皮肤。
死死地咬住,像野兔疯狂地咬死干草一样,他咬住恶魔的脖颈!
哭。嚎啕大哭。不是为了衣服硌到手心发疼才哭,是为了林钦死了才哭,为了林钦死了,可是他一点也咬不疼恶魔才哭。
恶魔不会疼。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疼。祝爻想。他这种绝情冷漠,永远为了自己的利益去骗人去杀人的恶魔,怎么会知道疼呢?
于是过了很久,祝爻昏沉着脑袋,竟然渐渐松了牙齿,他知道自己对恶魔没有一点办法,他对这个杀人凶手没有一点办法。
就连自己的拳头全部没入恶魔的掌心,他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十根手指被恶魔打开,最终也抓不住他的衣裳,掌心里的衣服变成了恶魔的拇指,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抚i弄,他还假惺惺的说:“乖,听话,别抓这个,手心会疼。”
然后那件冰冷坚硬的黑色大衣被脱下丢在地上,露出里面更为柔软的白色衬衣贴着祝爻。熟悉但冷厉的气息压得祝爻喘不过气。
“好了,现在不疼了。别哭。”恶魔拿着祝爻发红的掌心在唇上贴了贴。
祝爻把自己的手掌捏成拳,躲开那些亲i昵的动作。那双哭得发红的眼,依旧如看死敌地望着恶魔。
恶魔抬眼时一怔。
过了两秒,他竟然勾头想吻祝爻。
好久没吻过了,自从那次之后。不知道现在是为什么,那些针毁了他刚跳动的心、新生出的血、冰冷了几百年的肉,现在竟又撺掇那些早被他压得死死的灵魂碎片,让他变得渴i望。
“滚。滚开!”祝爻别过脸,连眉毛里藏着的都是讨厌。
恶魔的吻落了空。
毁坏成虚空的心脏又被扎了一下。
恶魔头一回露出这样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又变成毫无表情,“……滚去哪?”
恶魔像平日里给祝爻穿衣服那样,垂眸将祝爻身上的衣服缓缓褪下,不容祝爻抗拒半分,直到他浑身不着一缕,就那样把自己全部呈现给恶魔看。
恶魔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
红的更红了。
祝爻哭得没有力气,竟然连想要推开恶魔的手都抬不起来。
“我帮你洗澡。”恶魔将床上的少年拢入怀中。
“……你滚开。”祝爻被恶魔托在掌中,无力地咬他。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恶魔径直走入浴室。
祝爻昏沉沉的竟在浴缸里睡着了,不至于着凉,他像昏了头似的寐了下眼,等再稍稍恢复过来,恶魔已经将他从浴缸里抱起,擦干了身子。
恶魔看见祝爻醒来,轻轻笑了声,用那种祝爻所熟悉的嘲笑。
恶魔还在仔细地观察祝爻身上的红痕,像看一块美玉里的一点瑕疵。
祝爻把毛巾抢来丢在恶魔脸上,坐在干净的瓷台上踢了恶魔一脚,“看够了吗?滚啊!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我不要你!滚开!”
恶魔垂了垂眼皮,良久,他笑了下,又是嘲笑。
“……”恶魔的手掌捏住祝爻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你讨厌我?”语气冰冷也毫无起伏。
不论祝爻的回答是什么,对他都毫无影响一样。
“恨你。”祝爻咬着每一个音节,似乎光是这样也不够,那双紫葡萄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恶魔,说出他这一生里最狠毒的话,“恨不得你死。”
恶魔本来躬身已经捡起了地上的毛巾,就要给祝爻擦脚,现在顿在原地,然后又毫无影响地捉起少年人粉红的足底,恍然问了句:“那喜欢谁?”
祝爻鼻头一酸。他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他还是胡闹,不管不顾恶魔还捉着他的脚,便乱踢乱打,没有力气就用牙齿咬。但恶魔只像一只万年的冰山,打不动咬不动,连推也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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