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亭舟特意叫祝理开车送他过去,走进地下停车场,祝理已经在车里等他好半天,见到他立即抱怨道:“老板,我的时间同样值钱,究竟哪位帅哥美女绊住了您的脚?”
祝理戳了戳手表,一脸阴阳怪气,席亭舟系好安全带,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得挺直,出口的话简洁有力,“给你加一笔奖金。”
“谢谢老板,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多久都可以!”祝理秒变嘴脸。
前段时间,席亭舟调查自己险遭「仙人跳」的事情,通过杨琳琳最后查到「念远」一位姓刘的高层,席亭舟一直着手处理此事,并借此敲打那些心思活络的人,他当然清楚「念远」有部分臭鱼烂虾,水至清则无鱼,席亭舟需要的是制衡,所以即便知道姓刘的仅仅是幕后主使推出的挡箭牌,他也没再继续查下去。
果然如他所料,刘姓高层出事后,之前趾高气扬的高层们,纷纷夹起尾巴做人,总算让席亭舟清静了许多,这才有时间答应和贺酒见面。
祝理从后视镜里偷瞟席亭舟,问:“老板,您不和方先生说一声吗?”
席亭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向来没有和人报备行程的习惯,方星泉清楚他工作忙,鲜少打电话询问他回不回去,只是在家做好夜宵默默等他。
脑中闪过方星泉坐在餐桌对面,陪他吃东西的画面,每当他抬眼望过去,总能得到少年灿烂的笑容,想到对方现在正乖乖等自己回家,席亭舟忽然涌起一股放贺酒鸽子的冲动。
他母亲去世得早,不太清楚正常夫妻之间如何相处,外界皆知他父母感情深笃,父亲一手创建的公司以他们二人的名字命名,母亲去世后,父亲未再娶,身边干干净净,连个红颜知己也没有,每年母亲忌日,父亲心情会格外低落,前往别院住一段时间。
即便如此,席亭舟仍然搞不懂合格的丈夫应该做些什么,他没有参照物,想模仿都不成。
想了想,席亭舟拿起手机给方星泉发消息。
席:会晚归。
发出去后,方星泉没立即回复他,按照往常,席亭舟会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做自己的事,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眼睛总忍不住朝手机上瞟,五分钟后,方星泉依旧没回复,他的心逐渐像蚂蚁在爬,俊眉渐渐拧成「川」字。
往常方星泉几乎秒回他消息,今天在忙什么?
席亭舟双手交叉抱臂,指尖持续不断敲打手臂。
直到汽车抵达席亭舟和贺酒常去的会所,下车前一秒,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进入。
STAR:好的。
席亭舟紧盯消息页面,仿佛要把手机盯穿,眉头越拧越紧。
就这?
“老席!好久不见啊!”一道响亮的声音,旁若无人炸开。
席亭舟刚踩上地面的脚,非常想收回车内,额角青筋直跳,祝理坐在驾驶座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冲他挥挥手:“老板,玩得开心。”
如果祝理的双眼里没有明晃晃写着「幸灾乐祸」,席亭舟或许会相信他是真心祝福自己。
汽车绝尘而去,一溜烟儿消失在车流中。
脸黑成锅底的席亭舟:奖金还是别发了。
贺酒和席亭舟同龄,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五,稍矮于席亭舟,但他对此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兴高采烈跑到席亭舟面前,哥俩好地一把搂住人脖子,脚尖倔强地垫起。
席亭舟脖子被压得酸疼,垂眸将那双几乎能跳芭蕾的脚看得分明,使了三分劲儿拍上贺酒的腰。
“嗷!”贺酒发出一声哀嚎,瞬间松手,踉跄冲向前方,扶着柱子悲愤道:“我的腰子!席北城,你好狠!”
因此收获路人围观的席亭舟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抬腿给他一脚,嫌弃道:“不去当演员,属实浪费你的天赋。”
“嘶——我才不要,比起被剥削,当然是剥削别人更快乐,席二,你手劲儿多大你自己不清楚吗?绝对红了。”贺酒说着毫不避讳准备捞起衣摆查看,席亭舟担心辣眼睛,加快脚步将人甩到身后。
席亭舟走着走着,某些回忆翻涌,说起来方星泉似乎也说过他手劲儿大。
一截白皙精瘦的窄腰烙印着青青紫紫的指痕,充满浓烈的凌-虐美。
画面一闪而过,然后又不满足地在他脑海里慢镜头回放,从前没有注意过的细节清晰放大,比如那两个可爱的腰窝,席亭舟呼吸骤然变沉,一时竟无法判断,究竟是真的还是他擅自幻想添加的结果,舌尖抵住牙齿,抬手扯了扯发紧的领口。
忽然间,好热。
“我就说!你看你看你快看!”贺酒扭着身体,以奇怪的姿势拿手机相机连拍自己腰,抓到罪证般把手机怼到席亭舟面前,的确通红一片。
若非教养刻入骨髓,席亭舟白眼大概已经翻上天,他太过了解贺酒的套路,一招用到天荒地老,推开在自己面前猴子一样蹦跶的人,妥协般开口:“我请客。”
贺酒马上收回手机,主动退后半步,笑容满面,大方拍拍胸膛表示:“我今晚陪你不醉不归。”
明明想不醉不归的人是贺酒。
席亭舟神情淡定,显然早已习惯。
这儿有席亭舟个人专属包厢,其实他光顾次数不多,偶尔应酬需要,或者同贺酒喝两杯会来,可谁让他有洁癖呢,他不介意花点小钱让自己舒心。
“抱歉席董,您的包厢有人。”经理追上两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员工,急得满头大汗,显然刚得到消息。
席亭舟周身气温骤降,眼神冷得叫人血液凝固,“阳奉阴违,贵店挺会做生意。”
经理连同身边的员工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脑袋摇成拨浪鼓,战战兢兢解释:“不不不,不是的。”
“是您外甥纪少爷带了朋友来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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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这大外甥可真不见外啊。”贺酒双手插兜, 吊儿郎当地揶揄。
作为席亭舟发小,他深知席亭舟和姐姐一家关系平平,随着席亭舟把「念远」经营得蒸蒸日上, 纪家开始讨好席亭舟,但席亭舟对纪家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早先纪家那个小辈纪煊,文质彬彬,进退有度, 像个小王子一样讨人喜欢,后来闹出真假少爷的荒唐事,真少爷纪鑫, 虽说也挺优秀,可珠玉在前, 贺酒每回见了他,总觉得茶香四溢。
这孩子特别喜欢粘着席亭舟, 每次席家办宴会, 他总像个小尾巴跟在席亭舟身后,哪怕被席亭舟甩冷脸也要往前凑, 旁人不知情,以为他们舅甥关系亲厚, 久而久之传出席亭舟宠爱外甥,欲将外甥作为继承人培养的疯狂言论。
经理一边擦汗,一边赔笑, 会所内冷气开得足, 他却满头大汗, 腿肚子打颤, 纪少爷他得罪不起, 席董他更得罪不起, 看席董这脸色,他如何不明白外界的传言假得不能再假,那纪少爷也是满嘴跑火车,吹牛不打草稿,可害苦了他这个打工人。
席亭舟带人推开包厢门,里面正群魔乱舞,「啪啪啪」所有灯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让屋内众人骂骂咧咧,“艹!谁他娘干的?想死吗?!”
“你妈……”终于习惯光线的半大少年,瞪着眼睛朝门口谩骂,随机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眸,冰凉刺骨,叫人不寒而栗。
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一切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连空气都被抽走,陷入令人窒息的真空环境。
一张张年轻的面庞,血色褪尽,余下见鬼似的惨白。
“席……席……席董……”少男少女们牙齿打颤,磕磕巴巴地唤道。
有人率先回过神,急忙推出纪鑫,本来就是纪鑫请他们来的,跟他们无关。
“纪鑫,你小舅来了。”
“是你请来的吗?”一个天真的少女问道。
她的同伴和她一样单纯,没想太多,毕竟一开始纪鑫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是他小舅的包厢,他小舅很宠爱他,借用包厢而已算不了什么。
“你小舅亲自来为你庆祝诶,你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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