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出车门的那一刻,嘈杂粗狂的笑声瞬间就停止了。刹那间万籁俱寂,只剩下飞雪落地时的簌簌声响。
董大人的脸色很冷,比落在他肩头的雪花还要寒上几分。
“尔等何人,所谓何事。”
强盗头子:“……”
旁边的同伙见他不吭声,道:“六哥,他好像在问咱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强盗头子:“我能听不懂吗?用得着你来说!”
好吧,他承认他刚才被美色迷昏了眼,也失了神。
“兄弟们,这位大美人儿问咱是干什么的,大伙说说,咱是来干什么的啊?”
“哈哈哈……”同伙们肆无忌惮地哄笑起来。
“我们当然是来——打劫的!”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董元卿看,口中吐出令人不堪的污言秽语:“本来只想劫财,现在老子改变主意了,老子不光要劫财,还要劫色,我想大哥一定好你这口。”
“大美人儿,跟我们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跟着我们大哥,保管你顿顿吃香喝辣,过得风流快活!”
晏宁:“???”你他妈的活腻了,小爷的男人也敢抢?
董大人眼皮都没动一下,冰冷的浅棕色瞳孔波澜不惊,如同俯视着蝼蚁,声音淡漠:“按照我朝律法,犯强盗罪者应处以重刑。若同伙作案,无论是否得手,一律判处五年狱刑。作案时若有伤人、杀人者,判处斩刑,并没收家产,妻儿发配充当奴役。同谋及包庇强盗者同罪,重者处斩,轻则流放。”
“少他娘的吓唬老子,老子就是干这一行长大的!有能耐你就叫官府的人来抓老子,没能耐就给老子乖乖交钱,否则别怪兄弟们刀下无眼!”
董元卿:“要多少。”
“马车和包袱通通留下,你也得留下!”
董元卿:“可以。”
强盗们:“……”什么情况?他们当了那么多年的土匪强盗,头一次遇到那么干脆的,就一点也不反抗?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其中有诈。
“还愣着干什么,过去拿东西啊!”那头目怒道:“咱人多势众,怕什么!”
同伙们一想也是,他们十几号人呢,还怕打不过区区四个护卫?
于是十几号人翻过木堆,来到了对面,狐假虎威地叫嚣着:“把放到放下,手都举起来!”
董元卿眸色一沉,“留一个活口。”
说时迟那时快,四道银光同时出鞘。
喷射而出的鲜血眨眼间染红了地面,红与白的碰撞触目惊心。
“他娘的你敢算计老子!兄弟们给我杀!”
晏宁心里一紧,下意识捂住了豆豆的耳朵。
马夫和厨子从车底抽出大刀,杀气腾腾地加入战场。
“冬儿,保护好大人!”
“是!”平日里轻声细语的下人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逼人的目光和冷峻的面容皆透着杀气。
董大人屹立在雪地里,巍然不动。
兵戎相见的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比起身经百战的护卫而言,这些不入流的强盗根本不足一战。
两个护卫像拖着死狗一样将盗贼头目押过来,一脚将他踹地跪下:“禀大人,人带来了。”
董元卿垂眸,冰冷的气场不怒自威。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鬼叫什么。”护卫又踹了他一脚,“老实点报上姓名。”
“是、是。贱民雷老六,梁州城人士,家住虎头寨,雷家村……”
董元卿:“大哥是谁。”
雷老六:“是、是雷万山,我们都管他叫雷老大……”
见识过他们狠辣手段的雷老六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但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只要能苟且偷生,出卖兄弟又何妨,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他们有胆子敢直闯虎头寨。
董元卿:“官府为何不管。”
照他所说,以雷老大为首领的盗匪团伙已在梁州城一代作恶多年,却一直没有官府出手治理,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雷老六支支吾吾:“这个……官府的事儿,贱民哪里清楚……”
话没说完,沾着血的刀刃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冰冷的触感把他吓得一激灵。
“我说、我说!因为雷老大是梁州知府的大舅子,我们打劫得来的赃物有一半是要孝敬给知府大人的,所以、所以……”
所以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这位梁州知府和他大舅子要完了,晏宁心想。
董元卿:“你可知本官是谁。”
雷老六不明就里:“不、不知道……”
董元卿点了下头:“很好。”
下一秒,“噗——”
雷老六双目圆睁,瘫倒在地。
董元卿转身:“清理路障,继续赶路。”
护卫抽回长刀,“是!”
回到车内,抬眼便对上了晏宁关切的眼眸。
“大人,你没事罢?”
“无事。”董元卿微皱了皱眉,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问道:“不舒服?”
“没有。”晏宁摇摇头,对自己惨白如纸的脸色一无所知。
“爹爹!痛!”豆豆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很是不高兴。她的耳朵都被捂疼了,爹爹怎么还不撒手啊!
“等等,马上就好。”
片刻后马夫扬起马鞭,重新启程。
走了几里地后又忽然停下,然后就见一个人影从车内飞奔而出,扶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干呕吐起来。
出发前雯娘的预言一语成谶,晏宁成了被董大人照顾的那个。
出了梁州城辖内,路程算是过了一半。
进入中原地区后所经过的城池明显变得愈发富饶,也充满了人气。
因为晏宁身体抱恙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整,在兼城多逗留了两日。期间董元卿还请了大夫过来给他看诊,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长途跋涉太过疲累导致的水土不服,好好休息几天就无碍了。
晏宁靠在董大人肩头,不时揉揉肚子,虚弱无力道:“我大抵是怀上了,这些天老是想吃酸的,没准是个男孩。”
董元卿:“……”
阿肥:“………” 本喵看你大抵是病入膏肓了,要不直接埋了罢。
“莫要胡言乱语。”董大人也不知该作何表情了,无言以对中掺夹着几分好笑,“你怀不了的。”
晏宁幽幽地瞥他一眼,埋怨道:“那还不是怪大人不努力,俗话说得好,万事只要肯努力,没准就能出奇迹。大人都不肯努力播种,我哪里怀得上啊。”
董元卿:“……”我听你瞎编。
晏宁手指挑逗似的摸着他的喉咙,不害臊地咿咿哼哼:“要不咱今晚再努力努力?等豆豆睡熟了把她抱去跟冬儿睡一晚?”
董元卿拿下他煽风点火的手,耳朵有些发热:“你还病着……”
晏宁:“我为什么会病啊!还不是因为……”欲求不满。
他用力咽下这四个字,气道:“还不因为没有大人的滋润。”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越是想越是心猿意马,心里越是痒痒。
“我不管,我今晚就要。”晏宁攥着他的领子,在他耳边亲了一下,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董大人的耳尖瞬间飙红。
“你、荒唐!”
晏宁吻着他的耳朵含糊地嘟哝着:“荒唐什么,我乐意……”
气氛暧昧至极,缠绵悱恻。正当愈演愈烈,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时——
“爹爹!开门!”被豆豆一巴掌打碎。
晏宁:“……”
董元卿:“……”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沉默地别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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