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又想起车上听到的话:“可你不是说,二十多年前,君子梁曾经偷过你的东西吗?”
白建业讪笑道:“当时我女儿也在车上,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年轻时候的这桩荒唐事,所以就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当不得真。”
林渊盯着他:“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胡扯呢?是不是仍旧当不得真?”
白建业露出讨好的笑容:“怎么会,我可不敢在齐探长和侦探面前说谎。”
两人对视片刻,林渊看不出端倪,便转移了话题:“那继续说,该说周万兴的事了。”
“周万兴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白建业道,“我那天跟魏老四在一块,他可以为我作证。”
林渊想起周铭提供的定情信物--龙凤呈祥的玉雕,问道:“听说,你们两家的定情信物是两枚龙凤呈祥的玉雕配饰,周万兴那天给你了一枚,你却丢了?怎么会那么巧?上面还有你的血手印!”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我觉得是他在诬陷我。”白建业道,“周万兴在二十多年前那次寻宝的时候,分到手的金银财宝最多。但他还不满足,觊觎我手里的古董修复术,还让周铭接近我女儿。我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才悔婚的。那天我其实是把定情信物还给他了,而不是他说的那样--把定情信物给我。”
林渊摸着下巴,沉思着。
是这样吗?
可信度有多高?
白建业补充道:“或许周万兴觉得我看穿了他的把戏,所以故意留了带血手印的玉雕佩饰和遗书来诬陷我。他知道我是文兰和周铭婚事的最大障碍,只要让文兰跟我离心,周铭还是能跟文兰成婚的。我又一向疼爱文兰,修复术也只教给文兰,只要娶到文兰,周铭自然就拥有修复术了。”
林渊和007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白建业的说辞肯定是维护自己洗白自己,这可以理解。
但其中的疑点也不少。
虽然长安多墓地,但他们真就那么巧,随便挖挖就挖到了墓穴和那么多宝藏吗?还跟君子梁撞在一起?又那么巧,发生塌方?
君子梁的事,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如果是意外,那尹一水是怎么追查到白家的?
对了,还有乔老五……乔老五跟君子梁甚至二十多年前的事,有没有关系呢?
刚刚有巡捕说在运河岸边发现乔老五的鞋,那乔老五可是凶多吉少了,会是谁下的手呢?
林渊还要问一下白建业关于乔老五的事,就听白建业说道:“如果周万兴的死亡真的有疑点,当年巡捕肯定会查的。他就是寿终正寝了,不过是想给他儿子铺路,所以才诬赖我。我那天有人证的。不信你们问问魏老四。”
林渊接道:“我们会问的。对了,白老爷,你排行第几啊?”
“第二……”白建业下意识地答道,随后他脸色一变,双眉微皱,又很快舒展开,抬眸望向林渊,伪装笑道,“我在白家徘徊老二,我还有位堂兄,已故,所以大家不常叫我二爷。”
“是吗?”林渊也笑了笑,“原来是白二爷。魏老四、乔老五,也都带着排位数字,好巧。”
“你什么意思?”白建业道,“魏季宁,伯、仲、叔、季的魏季宁魏老四在他们魏家排行老四,所以我偶尔才叫他魏老四的。至于乔老五,整条古玩街都知道那是他江湖上的诨号,跟我们可没关系。再说了,你如果真的想把我们联系到一起,可还差两个人呢。”
林渊脸上的笑容不变:“我知道。差老大和老三。”他合理又大胆地猜测,“大小姐称周万兴为周伯伯,说明周万兴比你大,他会不会是那个老大呢?”
白建业脸色似乎更凝重了。
“至于老三……”林渊试探道,“说不定……就是……君子梁。”
第16章 扑朔迷离
林渊如此大胆的猜测和试探让旁边静听的007也有些震惊。
白建业就更别提了。
他的表情僵了片刻,才故作镇定地笑道:“林渊啊,你可真会开玩笑。”
“随便猜猜,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林渊耸了耸肩,他知道没证据的话,白建业肯定不会承认,所以也不强求。
反正他能通过对方的微表情来判断自己想要的答案。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白建业此刻已经恢复刚进来时候的镇定,他不急不躁地问道,“齐探长,林侦探,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齐探长摇摇头。
林渊却道:“白老爷,你在来巡捕房之前,说你有真凶的证据。为何刚才的谈话里竟一点都没提?”
白建业愣了愣,随后笑道:“当时在家里我是为了让我女儿安心才随口胡诌的。我又不知道周大哥的死因非正常,又从哪里知道真凶和什么真凶证据?再说了,当时周铭气冲冲地找来,如果我不找个说辞稳住他,可能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这样吗?”林渊审视地看着他。
“当然。”白建业坦然一笑。他任由林渊审视他半晌,才道,“还有问题吗?”
林渊收回审视的目光,露出笑容:“没有了。”
白建业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主动问道:“要我叫魏老……魏季宁……进来吗?”
林渊摇头:“不,先请白小姐进来吧。”
白建业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后点头:“……好。”
白文兰手腕上和脚踝上的勒痕越发明显了。她倒是态度坦然,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着林渊,第一句话也是感叹他的身份:“林渊,我一直就觉得你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原来是还有另一重身份。”
“大小姐见谅,有时候为了查案,我需要做一些伪装。”林渊从善如流道。
白文兰略略勾了勾唇角,而后直截了当问道:“不是我爹吧?”
林渊没回答她,反问道:“能说说昨天晚上你和周铭见面后发生的事吗?”
白文兰很爽快:“好。昨天晚上我见到阿铭后,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对他打击很大,于是我一直陪着他,并且一直引导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白天在千宝阁就约好了晚上见面吧?”林渊想起昨天中午千宝阁那场闹剧后,周铭对白文兰说的话--“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他又补充道,“你们之前的约定是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白文兰面露惊讶:“你听到了?”她垂眸沉吟片刻,苦笑回道,“其实……阿铭本来要跟我商量暂时分开的事。”
“暂时分开?”林渊问道,“你们考虑过分手?”这倒是有点出乎林渊的预料。
白文兰点点头:“是啊,自从周伯伯去世后,我爹就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我这几年虽然坚持跟阿铭来往,但压力也不小。
“阿铭心疼我,他不想我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为难,也不想我跟我爹闹得太僵,所以想出个权宜之计--
“他说我们可以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等过两年、他赚到足够的钱,让千宝阁的名头高过清雅斋。这样,或许我爹可以看在他凭自己的真本事也能经营好千宝阁,且并非觊觎我们家的修复术,会考虑让我们在一起。”
“你也赞同他的提议?”
“我不赞同。”白文兰道,“我都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而且经过我的努力,我爹的态度也有松动,没有非常强硬地拆散我们,所以我觉得这时候突然分开,反而会对我们的感情不利。”
“你们的约定就是昨天晚上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嗯。”白文兰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想到从阿铭那里听说了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他说你爹杀了他爹?”
“起初他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后来……等他情绪平稳下来,他还是跟我说了。”白文兰道,“虽然有周伯伯的遗书和龙凤呈祥的玉雕配饰做证据,但这证据还不足以让我相信我爹会做这样的事。这太颠覆我这二十多年的认知了。我跟阿铭大吵一架,我指责他就是想跟我分手,他则认为我在包庇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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