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陨冷哼一声,露出一个满是暴虐与残忍的笑容,他轻飘飘的道:“想救他?晚了。”
话音刚落,他的精神力已经绞断了幼雌的脑神经。
幼雌抽搐两下,彻底不动了。
萧晏池佯装恼火的上前冲他的脸狠狠砸了一拳,雷陨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下,当场眼冒金星,直接用精神力攻了过去。
雷陨本就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受了突破认知的皮肉之苦,当下也忘了考虑雄虫之间斗争为何不用精神力,而是用了肉搏。
结果一击之下,他发现晏池竟然毫无精神屏障,就任由他那一击直接攻入了识海。
雷陨登时大惊失色,伤害雄虫可不必虐/杀雌虫,那可是大罪!
他见晏池捂着额头,摇摇晃晃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当下也捂着耳朵“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其他虫默不作声的瞧着这一幕,只有雷雨还算念在同源血脉的份上,慢条斯理的给双方一个台阶:“你们去瞧瞧晏池,我哥我就先带走了,看看他那只耳朵还有没有救。”
他向身后的亚雌使了个眼色,亚雌便乖巧的上前扶着雷陨,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萧晏池闭着眼眸感受着那股精神力的波动,然后试探着调动了一小股细微的能量去模拟同频的能量波动。
他的灵能本就包罗万象,可以以任何形态施用,他获得了雄虫精神力的模式,便能轻松模拟。
他装作刚刚缓过神来的样子,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冲着其他两只雄虫摆了摆手,道:“我被雷陨用精神力击中的事情,别传出去……你们先走,我再呆一会。”
乍一眼瞧上去,像是雄虫之间较劲后落了下风的羞恼。
爆炸头的西泽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还剩一口气的幼雌,道:“那,这尸体……”
“我来处理,你们先走……”
西泽拉着关齐欲走,却见关齐站在那里,目光犹疑,正细细的打量着晏池,不由问道:“怎么了?”
关齐心中总觉得晏池有点异样,可又看不出什么,只得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冲萧晏池摆了摆手道:“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聚。”
萧晏池有气无力的冲他们挥了挥手,像是连告别的力气都没有。
等确定他们都走了之后,萧晏池站起身来,靠近那只幼雌,他将右手贴在幼雌的头上,以精神力交流。
“你想活吗?”
幼雌的灵魂断断续续,濒临消散,“我……我要活……”
“即使要奉我为主,以魂魄为契?”
幼雌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坚定道:“我愿意。”
萧晏池垂下眼眸,看了它一眼,道:“好。”
他用拇指轻轻擦过中指,捏出的风刃划破了手指,他挤出一滴鲜血,血悬半空,被灵力引成一条细线,随着食指的动作在半空中勾画出一个繁复的法阵。
法阵凝成,自额头落入幼雌的识海,深深扎根在它的脑中。
原本快要消散的灵魂重新开始凝聚,源源不断地生机冲散了萝王花盘踞在创口处的死气。
空洞的眼窝开始重新长出眼球,被砍断的双手也重新长出柔软纤细的手指。
那双眼睛骤然睁开,再也看不见之前拍卖会上的一丝妩媚,有的只是深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死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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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桑琦
契约结成,幼雌成了他的魂侍。
这是萧晏池第一次用这种结契阵法,契约多数以阵主为首,这个阵法也不例外。
雄虫的精神力尚需一定范围内才能控制雌虫,而他与幼雌的关系则是阵法在,幼雌就无法摆脱他控制。
幼雌不仅可以通过识海中的阵眼借用他的灵力,还可以凭借阵法中来源于萧晏池的生机不断再生。
换言之,只要阵法不灭,萧晏池不死,魂侍几乎可以永生。
唯一的缺点,就是阵主死后,魂侍也会随之死亡。
事态紧急,要想没有后顾之忧的救下幼雌,也只有将对方变成自己的魂侍。他怜悯幼雌的遭遇,却也深知它宁死也要将对方啃下块肉的狠辣,他可以救它,但也不能不防它。
契约一成,幼雌感受到的就是萧晏池的本源灵力,它自然能够发现这股能量与雄虫的精神力不同,可只要对方能让它活下去,它丝毫不介意这具身体里究竟是谁。
萧晏池和幼雌坐在回程的悬浮车上,因为阵法的缘故,他可以直接在脑海中与幼雌交流。
“我即便救了你,也许只能让你多活一段日子。”
幼雌对脑海中忽然出现的声音适应良好,它的声音木然又冰冷:“多活一段日子总好过就这样死在那群雄虫的手里。”
结成契约之后,阵主不仅可以阅读魂侍的思想,还能随时感受到魂侍的情感。
而此时的幼雌,脑海中只有无穷的杀意与冰冷。
萧晏池蹙眉道:“你想报仇?”
幼雌闻言忽然抬头看他,神情戒备。
萧晏池安抚似的冲它笑了笑,道:“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但是你放心,只要你不构成威胁,我就不会去控制你。”
事已至此,幼雌也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生机都靠着识海中那个怪异的图案来供给,本来以为再也无法恢复的眼睛和躯干也都长了出来,这一切都是眼前人给的。
幼雌紧紧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他是否真的那么无害。
犹豫片刻,它还是低下头去,说了实话:“想。”
萧晏池不置可否,收了幼雌做自己的魂侍只是情急之下为它保命的办法,并不代表他会因此去控制幼雌的行动。
他并非虫族,在他的观念里,既然弱时备受欺凌,那么亦没人有资格要求他强大后以德报怨,幼雌报仇与否,他并不想干涉。
萧晏池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幼雌茫然的抬头看他一眼,皱着眉回想了一会,道:“我不知道。”
他看着萧晏池,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原原本本都交代了一遍。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地下的妓坊,也许是被捡来的,也许是哪个亚雌妓子生下来的,我们都没有名字,只有组号和编号,我是第三组第七号。”
随着幼雌寥寥数语,它简短又惨烈的一生跃然眼前。
孤儿被分组,编号,没日没夜的接受各种妓坊中的训练,随着年纪增长,会逐渐淘汰掉容貌和身段较差的。不拘是不是亚雌,因为不管是雌虫还是亚雌,都活不到成年的时候,它们的身段永远是年轻的、柔软的。
幼雌长相出众,很快被挑选出来送到贵族雄虫的宴会上。
那一夜,是以往只怕自己吃不饱的幼雌,第一次开始接触到别的痛苦。那种来自雄虫神经上的控制,还有浸着萝王花汁的刀斧砍在身上的剧痛,混合着雄虫们肆意取乐的笑声,混成了拖它下地狱的噩梦。
最后,毫无价值的它正准备被扔出去,又被关齐挑中,成了献给雷陨的礼物。
之后的一切,都如萧晏池所看到的那般。
幼雌精神崩溃,却意外挣脱了基因本能,弄伤了雄虫。
从萧晏池接触虫族开始,这个种族的制度缔造出的一系列惨剧,没有一件不令人痛惜。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幼雌的肩,轻声道:“从今往后,你就叫桑琦。”
因为魂侍依靠阵主的生机存活,相当于子体之于母体,所以魂侍会因为阵法的缘故对阵主产生不自觉的信赖。幼雌在这几日中饱受折磨,本就十分疲惫,此时竟在这种下意识的安心中,静静睡了过去。
这里距离萧晏池的住所有一段距离,悬浮车行驶平稳,内部又十分安静,只有斜靠在一旁的桑琦发出小猫一样的呼噜声。
它的头时不时滑落,撞到一旁的玻璃上,又因为太过困倦而难以清醒。妓坊中为了维持他们孱弱的体型,常常只喂一些流食,十四岁的雌虫缩在那里,体型比一只小豹子大不了多少。
萧晏池心下暗叹,伸手将桑琦抱了起来,让它枕在了自己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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