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比你大?说不定是弟弟。”
景年鼓了鼓脸颊,声音减小:“我、我比他矮……”
景风忍着笑安慰:“我们年宝还小,多吃饭就长高了,你看舅舅这么高,外甥像舅,以后年宝也是个大高个。”
景年听得美滋滋的,憧憬地看着舅舅,顶着一身伤,小脸儿已经笑开了,好哄得很。
景风心头一软,摸摸小外甥脑袋,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一扭头,澡盆里坐着的男孩,盯着他的手一脸凶相。
景风觉得好笑,这孩子真跟个狼崽子似的。
不过好歹救了他家年宝,所以景风对他的容忍度很高。
景云见那孩子拿着条毛巾干搓,递了香皂过去让他用,男孩不接。
景风摇摇头:“年宝,你教教哥哥怎么洗澡,舅舅去拿把剪刀,给他剪剪头发。”
这孩子头发太长了,乱糟糟地,洗也不好洗,不如剪了再洗,回头找个理发店,再重新修一修。
景年从小板凳上跳下来,一动,扯到身上的伤,疼得想哭。
可是他还有任务呢,瘪了瘪嘴忍下眼泪,挪到澡盆边蹲着,景云连忙把小板凳给他搬过来。
“哥哥,洗澡要先用这个香皂,香香的。”
景云递过去他不愿意接,景年递的他却没办法拒绝,按照景年的要求,在身上打了一遍香皂。
小孩子胳膊短,后背有些地方涂不到,景年积极地要帮忙:“这里没有涂到,哥哥我帮你!”
景云连忙拦住他,崽崽胳膊上、手背上也有擦伤,不好沾水。
奇妙的是,大约因为男孩也不说话,景云的手语他能看懂大半。
他躲开景年的手,景年不依不饶:“哥哥,这里、这里没有涂到……”
男孩把香皂递给景云,景云惊讶地接过来,试着伸手帮他,虽然浑身僵硬,但这回他没有坚决地排斥景云。
景风拿着剪刀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挑眉,这是发生了什么,他姐这么快就收拢人心了?
不过也好,景风等景云帮男孩搓完背,把剪刀给她:“姐,你帮他把头发剪了吧,剪了好洗。”
这回男孩儿又不干了,警惕地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剪刀,怎么都不肯让景云拿着它碰自己脑袋。
景年很理解他,他也不喜欢剪头发。
景风好笑道:“不让她给你剪,只能让年宝给你剪了,你想好。”
年宝连筷子都拿不利索,给人剪头发,想想都觉得离谱。
但是男孩儿毫不犹豫选了景年。
景风:“……”
景云比划:“年宝不会。”
景风哼笑一声:“没事,我俩看着,他自己选的。”
剪刀转移到了景年手里,景年无措地捏着剪刀,求助地看向舅舅和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剪……”
“剪短就行。”景风试着伸手,提起一缕男孩的长发,比划着让景年落下第一剪。
只是这样倒也简单,景年剪了几下,胆子渐渐大了,很容易嘛。
他两只手握着剪刀,在舅舅的指点下,只管咔嚓咔嚓,还蛮好玩的。
十分钟后,看着面前的狗啃发型,景云别过脸,景风直接笑出了声。
“我去给他换盆水。”说完起身出去笑了。
景年惊恐地看着男孩,眼泪要掉下来了,结结巴巴道歉:“哥、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不明所以,晃了晃明显轻了很多,有点儿不习惯的脑袋,轻轻摸了摸崽崽眼角。
一句话都没说,景年奇异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让他别哭了。
景年抽泣一声,抹了抹泪,努力扬起笑脸。
哥哥真好,要是他头发被剪成这样,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景风提了热水过来,让男孩先出来,给他换了盆干净的水再洗一遍。
这么换了三次水,庄红娟晚饭都做好了,男孩搓得浑身泛红,终于给他洗干净了。
景风惊讶道:“这孩子长得还挺好看。”
有他家小外甥这个漂亮宝宝天天洗眼,景风的审美提高了一大截,他都说好看,这孩子是真生的好。
跟自家崽那种精致秀气的长相不同,这孩子剑眉冷目,鼻梁高挺,眉眼轮廓有点深,带着三分野性,哪怕年纪尚小,也不掩那种锋锐的帅气。
景云赞同地点头,景年是个夸夸崽,看着男孩两眼亮晶晶:“哥哥好看!”
他本来就喜欢这个哥哥,现在看到他长得这么好看,更喜欢了,拉着他不撒手。
景云去拿了一套景年的衣服过来,这孩子比景年高大半个脑袋,体型大一圈,但景年有几件衣裳是景风在网上买的,尺码不准买大了,想着以后能穿就没退,正好拿来给这孩子穿。
景风看着男孩自己抬手擦头发,忍不住问:“你脖子上挂着的这个是什么?”
起初男孩脱衣服,他就看见了,这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麻将块大小,约莫半厘米厚的样子。
男孩儿没搭理他,景年学舌:“哥哥挂的什么?”
男孩儿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抬手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递给景年。
景年也不见外,接过来摸了摸,高兴地举起来给景风看:“舅舅,有字!”
是他不认识的字呢。
景风这才看清楚,是块黑色的木牌,大约是木头吧,他辨不出这种材质。
挂绳也是黑色的绳子,混编了……这亮晶晶的,金丝?
“舅舅,这是什么字?”
景风凝神细看:“宗廷?”
有点古怪,难道这孩子不是被遗弃的?
他问男孩:“是名字吗?”
男孩静静看着他,景风无奈:“不知道你叫什么,不好称呼,就先当这是你名字了。”
“哥哥叫宗廷吗?”景年倒是欢喜,一张小脸喜气洋洋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景风怀疑这块牌子可能牵涉到宗廷身世,跟景年说:“年宝,看过了就还给人家,别弄丢了。”
“哦。”景年乖乖把木牌还给宗廷。
宗廷推了一下景年的手,景年不明所以,宗廷取过木牌,要往景年脖子上挂。
景风一看,连忙阻止:“不行,年宝不能要。”
这种东西哪能随便送人,说不定以后要靠这个东西寻亲,这孩子跟他家年宝,未免太投缘了。
景年很听话,舅舅说不能要,他就不肯让宗廷给他戴木牌。
宗廷生气地瞪着景风,景年拉着他的手,软软地说:“哥哥你戴着,我想看的时候,你给我看一下就好啦。”
然后宗廷就这么轻易地被哄好了。
景云取了衣服过来,没等宗廷拒绝,景年先叫起来:“是我的衣服,舅舅给我买哒,给哥哥穿。”
他还很节省:“哥哥穿不下了给我穿。”
宗廷拒绝的话又憋了回去,默默穿上景云取来的新衣服。
他原本的衣服已经很不像样了,本来打算丢掉的,景风想着他脖子上那块牌子,担心衣服也跟他身世有关,小心翼翼搓干净了,准备晾干了收起来。
不小心不行,那衣服都脆了,景风洗的时候都不敢使劲搓,担心搓烂了。
第583章
洗干净头脸,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宗廷,俨然一个英俊帅气的小男孩,狗啃发型也没让他的颜值下降多少。
来叫他们吃饭的庄红娟吃了一惊:“这孩子生得真好。”
她家年宝已经是顶顶好看的小娃儿,这孩子长相不输年宝,跟年宝不是同一种好看。
景年跟自己被夸了一样,牵着宗廷的手,得意地挺着小胸脯:“哥哥,好看!”
庄红娟疑惑:“这孩子头发谁剪的,怎么剪成这样?”
她瞪了眼景风:“是不是你干的。”
手滑也不能剪成狗啃的啊。
景风哭笑不得,他在他妈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景年听懂了外婆的话,是嫌弃哥哥的头发剪的不好,小崽崽红着脸,惭愧地低下头,糯糯道:“外婆,是我给哥哥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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