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还加了一点儿小酱菜,似乎是酱萝卜还是什么,切成小丁,酸酸辣辣,还带一点儿甜味儿,非常好吃。
面吃完,景年混身都热乎了。
这一桌子菜着实不少,不过云廷没吃晚饭,景年说是吃过了,跟没吃一样,两人几乎将所有菜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点心酱菜。
云廷真的是个很好的饭搭子,景年不吃的东西他都清扫干净,不浪费。
但剩下的米饭和点心酱菜,确实吃不了了。
“这些要丢吗?”景年看着剩下的米饭和酱菜面露可惜,点心可以留着慢慢吃,这些丢了也可惜。
云廷:“……我吃不下了。”
他是让黄四多送些,可也太多了。
景年想了想,说:“要不捏几个饭团吧,晚间读书饿了可以吃。”
一顿饭吃完,他跟云廷熟了不少,在云廷面前露的尴尬多了,也就不怎么尴尬了。
云廷自
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景年用包点心的干净油纸,将米饭铺开,里头放上不同口味的小酱菜,最后再捏成一团,用油纸裹紧实了。
这般将剩下的米饭都捏成饭团,足足捏了八个大饭团。
云廷给景年分四个,他自己留四个,他可以都给景年,但是他发现了,景年不爱吃独食,都给他,他反而不乐意。
而且两人分享食物,好像也挺快乐的。
吃饱喝足,景年跟云廷一起收拾书案,他原本想让云廷坐着,他来收就好,毕竟白吃了人家一顿,总要做点儿事。
但云廷坚持自己动手,而且还很麻利,看得景年心中啧啧称奇,这跟传闻差别也太大了。
吃完饭洗漱,景年找相熟的仆役要来热水,分与云廷一半。
他原本想今晚洗个澡的,可是现在号舍多了个云廷。
倒不是嫌弃他,现在景年对云廷好感大升,很愿意与他当舍友。
只是之前他一个人住犯了个懒,没装屏风,若是在号舍里洗澡,连个遮挡都没有,太尴尬了。
现在临时再装上屏风,倒显得他防备云廷似的,也不好提了。
其实装屏风,方便的是两个人,毕竟云廷也有自己的隐私,不想让他看的对吧,可是现在就是两人介于熟和特别熟之间,刚认识,处得来,但有些话还不太好直说。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或许明天云廷自己装了,他那样的世家子,应该比他讲究多了。
简单洗漱一番,景年点上蜡烛,坐在书案后继续读书,巩固今日所记所背,还有大字要写,这个是不能断的。
这个时间还早,他一般亥初入睡,有时会稍晚一点儿,卯正起来,能睡够四个时辰。
景年自顾自读书,云廷也坐在他的书案后头,开始看书。
景年见他用的蜡烛是国子监发的,不如他从家里带来的明亮,便取了两根他自己家带来的,去给云廷燃上,点上两支蜡,桌案便照得亮堂堂的,免得昏暗处读书伤了眼睛。
他们堂里就有好几个监生,因黑夜里刻苦读书,灯火又不够,如今看字,远处的便模糊不清,读书也要贴着书本,看着十分可怜。
他关心我,他在意我。
“多谢。”云廷道谢,烛光印在他脸上,不光声音暖了,连表情都是极温和的。
第378章
许是昨晚吃了顿好的,景年躺下后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怎么做,酣睡至清晨。
睡得太沉,晨钟声隐约传来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将脑袋往暖乎乎的被窝里埋了埋,又沉沉睡去。
三刻钟后,景年忽然惊醒,猛地坐起,掀开帷帐瞧了眼漏刻,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还有不到一刻钟晨间堂会就开始了!
他欻地掀开被子,本以为云廷也睡过头了,然而下床一看,云廷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后,跟昨夜他们互道晚安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看见他起床,云廷还不紧不慢地说:“五郎醒了?水还热着,先洗把脸?”
景年:“……”
他无力道:“我们要迟到了!”
他顾不得隐私不隐私的了,穿着亵衣跳下床,捡起昨晚脱下的监生服就往身上套。
升堂在彝伦堂前,而从号舍到彝伦堂,最起码要半刻钟!
三两下穿好外裳,景年一边走一边系衣带,看云廷还是一副不慌不忙地模样,忍不住抱怨:“你怎么不叫我……”
云廷默默道:“我看你睡得正香……”
就没忍心喊他,外面天时尚早,他这样年轻的郎君,贪睡是常有的。
景年匆匆洗脸漱口,洒出来的水打湿了衣袖也顾不上了,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束发。
然而越着急越忙乱,长发不知怎么回事缠在一起,景年着急,硬拽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我来。”云廷走到他身后,接过木梳替他束发。
这种时候,景年也顾不得客气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愧疚,原本云廷也没有责任要叫他起床,甚至还为了等他,一起迟到了,他怎么能跟人家那样讲话。
“你先走吧,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景年说:“出了号舍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然后……”
他把路线报给云廷,担心他不认识路耽误时间。
云廷默不吭声,手上速度加快,动作却十分温柔,一点儿都没扯疼景年,给他束好了发,戴上方巾。
“好了。”云廷放下手,仔细瞧了瞧,他这束发的手艺,应该还行吧?
景年顾不得看头发束得好不好,他提起自己的书箧,又催云廷:“快拿你书箱,我们跑快点儿。”
幸亏他习惯每天睡前将书箧收拾好,第二天要用的书和笔墨纸砚都装好了,否则这会儿还得收拾东西。
云廷也同他一样收拾好了,此时两人提起书箧就能走。
趁着云廷去拿他的书箧,景年随手抄起书案上的几个油纸包着的饭团,丢进书箧里。
这些原本打算昨晚当宵夜吃的,不过晚餐吃得晚也吃得太饱,后来读书的时候不怎么饿,就没吃。
这个时间,早饭是没指望了,这几个饭团正好带着填肚子。
等云廷取来书箧,景年瞅了眼刻漏,得,还有不到半刻钟。
顾不得其他,景年抓起云廷手腕,拉着他拔腿狂奔。
路上除了偶尔遇见的仆役,再看不到其他学子,平时景年正常时间起床,一路能遇到许多监生。
他已经跑得很快了,虽然拉了一个云廷,但云廷一点儿都不拖后腿,腿长步子大,景年上气不接下气,他连气都不喘一口。
可惜还是晚了,景年和云廷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他们班的监生依次退出,另一个班的学子依队而入,列队行礼后分别放牌“点闸”。
景年跑得晕红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
云廷心里不忍,迟到片刻而已,怎地吓成这样。
刚想安慰他几句,他们班斋长施长文已经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书册,看了眼景年和云
廷,又低头翻册子。
景年垂着脑袋,霜打得茄子一般,可怜兮兮,看得云廷越发不落忍,早知道他这么在意迟到,后悔早上没有叫他。
施斋长翻过集愆薄,对景年说:“陆景年,这是你本月第三次迟到了。”
景年闷闷点了点头,他难道是一开始就习惯晚上睡前收拾书箱的吗?还不是吃过亏。
施斋长在集愆薄上记了一笔,再对上云廷,声音下意识低了三分:“云廷,你是本月初犯。”
景年知道自己是完蛋了,还想保一下室友,便对施斋长求情:“云兄他初来,不认识路,下次定不会了,念在他初犯,斋长就不要记他名了吧。”
施斋长说:“陆师弟,这是国子监的规矩,要不你去跟监丞或者祭酒大人说说?愚兄不过一斋长,实在做不了主。”
景年不吭声了,施斋长虽然是他本堂本班的斋长,却不如外堂的王斋长好相处,什么“跟监丞、祭酒说说”,这话分明就是在刺他。
国子监祭酒是他师兄,可他又没仗着师兄权势做什么事,平白的就要被这样的人拎出来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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