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空置两年之久,又经历了洪水淹泡,刚打开门就一股子腐臭味扑面而来。
铺子找人打扫过,屋内空无一物。
干涸污泥在地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泥层,其中还长了些杂草到人膝盖那么高。
峦星河刚往里走了两步,脚下就是一滑,差点扑到楼梯上。
房东脸色大变,跟见鬼似地连忙退到了门口。
吴厨子紧张得连吞口水,眯眯眼不停左顾右盼,就怕青天白日真冲出来个什么鬼怪吓人。
峦星河稳住身形,抬起脚看了看脚底附着的青苔。
“你在楼下等我,我上楼去看看。”
说吧,抬脚在楼梯上刮掉泥巴,慢慢爬上了楼。
怪不得这间铺子凶名在外,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是阴冷无比,走在其中胳膊很快就爬上层鸡皮疙瘩。
但这绝不是因为有鬼的原因,纯粹就是房子正好建在了一个极阴之地。
住在这屋里久了自然而然容易出事,恐怕先前那一家几口已经不是第一个死在屋里的人了。
二楼的面积和一楼一模一样。
原来应该是作为住人用,分割成了两室一厅的模样,还建了间简易厕所和厨房。
峦星河随便看了看,这才慢吞吞地下楼去。
老远就见门口的房东和吴厨子齐齐松了口气。
“该怎么称呼您?”走到门口,峦星河冲年轻房东伸出手。
“叫我小郑就行,铺子你也看了,不知道……”小郑更显急迫。
峦星河笑笑,开口就是语出惊人:“你这铺子死了不止一两个人吧。”
“……”
说着,从两人所站缝隙中钻了出去,留下一脸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小郑和随着峦星河连连倒退的吴厨子。
“难道……难道楼上也有……有死人?”吴厨子眼珠子乱颤。
峦星河笑而不语,将目光投向小郑,顿了顿才抬抬下巴:“那你得问小郑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转而看向房东的吴厨子见他脸色铁青但并没反驳,猛然又想起了问题所在。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峦星河又怎么会知道。
“祖传了些风水方面的本事,不小心看出来的。“
“……”
吴厨子不信,小郑房东却相信了。
铺子是他太爷爷那辈就传来的铺子,听说早先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他们家就算租房子也不敢住二楼。
“我急于脱手这间铺子,就是因为铺里的风水已经影响到我家人健康了。”
既然遇到专业人士,小郑知道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免得被人拆穿更是难堪。
很多事是不得不相信,对于小郑一家来说就是如此。
就算不住在铺子里,小郑的爸爸也因病卧床不起,他与妻子更是结婚十几年都没能有个一儿半女。
看遍医生都没毛病,不是铺子的问题又能是因为什么!
第89章 大结局
至于小郑家人有没有受铺子阴气影响不敢肯定。
但因此而死的那些人却是冤枉, 峦星河觉着因果报应的可能性更大。
“不知这铺子你准备卖多少?”
郑家家事峦星河不欲了解,轻拍掌心蹭上的泥巴笑眯眯地直接问道。
小郑清了清喉咙,心里知道这是遇到行家了。
“八百块。”
价格比吴厨子当初了解到的便宜了两百块, 足以说明峦星河随口说的那句话就是真。
但与此同时, 吴厨子心里又有些发颤。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如此这般想着, 就听耳旁传来峦星河的轻笑声:“我接下铺子严格来说是为你消灾解难, 怎么还打算从我这赚上一笔?”
“……”
气氛瞬间凝固。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听到峦星河的话, 肯定要骂他一句无赖。
可小郑作为当事人是知道父亲宁肯倒贴钱也想将铺面脱手,峦星河说的话其实一点都没错。
不过思考两秒, 他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价格你开。”
“五十块我买下铺子。”峦星河说,目光坦荡地竖起两个手指。
想要改变极阴之地的气息,非得梵应出手才行,出五十块不过是为截断因果,不想与郑家人再有关系而已。
小郑心下立刻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下来。
要知道那句价格你开的意思可是问峦星河要多少钱,他已经做好了倒出钱的准备。
吴厨子看得瞠目结舌。
现如今厂里工人的平均工资是六十块一个月,峦星河用一个月工资都不到的钱买下了间宁口市区的铺子。
一个巴不得脱手,一个想早点接过来重新装修。
双方一拍即合, 当天就带齐资料去办理了各种手续。
等手动填写的资料拿到手之时,峦星河正式成为了这间铺子的主人。
***
翻过年后。
寒气还未完全褪去, 春雨不停下着。
巡口街上叮叮哐哐大半年的一间铺子今天早早就亮起了灯。
门头上被红绸子遮挡的招牌不知何时被人扯下,露出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好再来饭馆。
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铺面内装修却一点都不普通,大面落地窗上贴满了各种大家听都没听过的菜名。
铺内灯光闪耀,站在街对面都能瞧见铺子里的情况。
天彻底亮起来之后,上班的人群很快发现了这间新铺子。
很快, 好再来卖洋人饭的名声悄悄在城内传了开来。
峦星河抽空也带全家人也来凑过热闹,让孩子们好好见识了一番薯条汉堡的快乐。
铺子确实是他所买, 但老板却不是峦星河。
五十块买下的铺子,转手以八十块一个月租给了个归国华侨。
开店辛苦……哪有当包租公来得轻松。
机缘巧合买下的铺子开辟了条新思路,峦星河至此之后在包租公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孩子们在不知不觉中长大,长辈们也在岁月蹉跎中逐渐老去。
峦娟二十三岁这年考上了国内最顶尖的服装设计学院。
虽然比同龄孩子要晚几年上大学,大一那年却夺下了好几个国内外奖项,名气响彻整个宁口市。
峦丽丽则是完美继承了峦星河只想当包租公的志向。
读书成绩很一般,但投资眼光绝对独到。
爷爷奶奶们给的压岁钱在投资中滚雪球似地变大,快得峦星河甚至都怀疑过小妮子是个重生者。
但事实证明,两个孩子纯粹是天赋异于常人而已。
峦娟毕业那一年,卓新亮与给峦叔公相继去世。
两位老人年轻时都受过不同程度的暗伤,能无痛无灾的活到八十多,对他们而言已算满足。
峦叔公去世前的遗言是葬到砚昭山。
在山里的几年,是他此生最快活的日子。
去世后,峦星河找车将棺椁送回了榆树村,就葬在木屋前的空地中。
墓碑面朝山脚,是峦叔公经常坐在那发呆的位置。
葬礼没有邀请任何人,最后一程只由最亲近的三个人在jsg场。
葬礼之后,父女三人都没忙着回家,而是回到老宅中休息了几天。
多年无人居住的房子依旧保持着十几年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峦老大与峦老二来过一趟,本想请峦星河去给峦老头夫妻的牌位上柱香,刚一开口就被峦丽丽连讽带推的赶出了门外。
不过无心逗留的几人,都没想到还因此无意间触发了书里隐藏的另一条支线。
很平凡的一日,峦星河竟见到了书里的男女主。
夫妻俩带着孩子回村探亲,恰巧遇到峦星河带两个女儿去村里小卖部买零嘴儿。
两拨人擦身而过时,女主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峦星河。
那个眼神各种心绪交织……不过很快就被释然一笑所代替。
她冲峦星河笑着点头示意,峦星河有些莫名其妙地回以微笑。
这次碰面是他们在本世界中唯一的一次见面,至此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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