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两位爹的信任,崽崽很快高高兴兴挖土豆吃,一口饭一口土豆,吃得喷香。
吃完早食,一家人就往县城去了,先送两小只去衙门上学。
崽崽很喜欢和一群哥哥姐姐在一块儿,乔夫子讲课时,她就两只胳膊搭在桌上,坐得端端正正的,也不说话。一看这么小的崽崽都这么听话,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摸鱼了,一个比一个听得认真。
送完两小只,夫夫俩就去敬松斋了。
书院已经竣工,五湖四海的夫子、学生也陆陆续续到达泞阳县,各自安顿下来。部分家远的夫子和学生还在路上,再有半个月差不多就能都到了。因而书院下月初正式讲学。
书院建了一座藏书楼,夫夫俩便请了在敬松斋看书的学子们抄书,千字五文,倒是比几年前抄书的价钱贵了不少。即使这般,因着时间紧迫,人手也不是很够,所以刚闲下来不久的宋清也加入了抄书的队列。
“嘶!”刚走进书斋,沈之洲倏然停下脚步,后脑勺撞在一时不查的宋清胸膛上,“我忘记把文集带来了!”
沈之洲从动身回泞阳县开始,时常和一道的夫子们谈诗论文,有一日突发奇想,将路上所得诗文都编成册,这几日分别找夫子校正好,正打算今日拿到书斋的。
看着沈之洲这副懊恼的模样,宋清摇头失笑,揉揉沈之洲的后脑勺,道:“你忙着,我回去给你取。”
说罢,向书斋管事的借了自行车,就骑着离开了。
——
泞阳县城门口像城内一样热闹,和几年前行人稀少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段时间以来,到泞阳县的生面孔源源不断,有些是孤身一人背着包袱来求学的寒门学子,有些是拖家带口来教书的先生,也有些是随从仆役若干的少爷小姐。无论是哪一类人,瞧见城门口的兴盛景象总会大吃一惊。
没等多久,官道上驶来几辆马车,打眼一瞧像是几家人的。
马车停在城门口,仆役上前让守城侍卫检查证件,马车上便下来几个少爷小姐。
“可闷死我了,从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一个半大少年刚下马车,便忍不住双手叉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知足吧。之后几个月只怕过得还不如在马车上呢。”
这话勾得同行几人不住唉声叹气。
沈状元学问厉害,可他家乡这边可是流放之地,听说如厕都只能用树叶。这日子可怎么过哟,早知道上半年在夫子面前就放乖点了,也不至于被老爹老娘发配到这穷乡僻壤,再不济偷偷带着人往江南去,也好过被押来这里啊!
“跑夫子果园,上车就走!”
“郁苍书院郁苍书院!五文一个,上车!”
没等众人唉声叹气太久,车夫口上吆喝着脚下也不停,吭哧吭哧把三轮车骑过来,状似无意地从众人面前路过。
方才还自怨自艾的少爷小姐们,纷纷睁圆了眼睛:这、这、这只有三个轮子,没有牛马骡子拉着,自个儿就能行走的东西,是车?!怎的他们说的每个字都能理解,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饶是车夫们这段时日已经见惯了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心下骄傲。他们当年看见三轮车的时候,只怕也这样震惊,还好后面攒钱买了一辆。这会儿三轮车都归官府管了,可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得先考上驾照才能买车上路哩!
于是一个个抬头挺胸,以最慢而不做作的速度骑着三轮车,像骄矜的大鹅一样伸长脖子。
就在众人要上前询问时,宋清一个漂移停下自行车,朝着呆若木鸡的少年少女喊道:“有没有去书院的?上来!”
这一下更是惊艳了众人,纷纷瞪直了眼睛,做不出半点反应。
其他车夫看一帮人发愣,先替人急上了,“快上啊!小宋老板的顺风车可不是每天都能搭的!”
书院选址离白溪村比较近,找不到住处的学子都可以先住进书院,等开学后再办理住宿事宜。宋清恰好能载一个不舍得车费的学子过去。
“我来我来!”一个小吃车后面忽然冒出个少年,虽然少年嘴边的油都还没擦干净,众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护国公家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小世子?
顺着阮征过来的方向看去,小吃车后面站着吃东西那人,不是太子赵靖又是谁?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试图将睁得不能再睁的眼睛睁大点,好看清楚是谁胆敢假扮这两位爷。
直到阮征丢下赵靖,坐在宋清自行车后座远去,再朝着怔愣的众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众人才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应该给太子行礼,只见方才还不拘小节吃东西的人,早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第82章 告状
很快,书院就正式开学了。
书院仅招收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学生,且六到十五岁的学生一年学费一两银子,十六到二十五的则为二两银子。
学生满十五岁时,学院会安排参加一年一度的县试,通过的学生学费为一年一两银子,没通过则为二两银子。之后若是再参加府试、院试,也能减免学费,一年分别只需八百、五百文。
若学子一直在书院读书,家里的担子便都要压在父母妻儿身上,因而学院规定学生满二十五岁,不得继续在书院进学。
种种规定也是经过百般考量才定下的。
现在一户人家只要有一个劳动力,一个月就能攒下三五两银子,一年下来除去一家人的嚼用,还供得起几个读书郎。
书院有一千多名学生,其中江浙一带和京城学生占了两成,其余人都是矩州治下和其他州县赶来的学子,受教育水平各不相同。
一开学,书院首先组织了一场分级考试,将学生们从目不识丁到通晓经义,分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甲等乙等学生最少,由进士夫子教授;丙等学生由举人夫子教授;而丁等学生几乎大字不识一个,先由秀才夫子教授。
每等学生每年会安排考试,合格者就能升一个等地。甲等学生考试达标之后,便可以自由选择要上哪位夫子的哪门课,在有效查缺补漏之余,还能根据偏好选择喜欢的夫子的课。
而衙门的十四位学生略有不同,平日和丙等丁等学生一起上课,宋清有空闲时间时就跟着宋清下地。
说起来书院里想跟着宋清下地的学生只多不少,无他,去玉米地有烤玉米吃,去桑田有桑葚吃,去花田有新鲜蜂蜜吃,或者就是在农户家吃人家拿手好菜。虽然书院食堂的饭也好吃,大锅饭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沈之洲作为书院山长,一直忙着统筹管理书院事宜,好在有陈书华这个监院在,要轻松不少。
只要在书院,不管是魏大人还是沈之洲,众人都以夫子相称,身份地位的差别不是那么明显。开学一个多月,最忙碌的时间段已经过去,夫子们教学一段时间,也都适应了郁苍书院的教学方式。
书院走上正轨,却也发生了点不大不小的事情:有夫子来沈之洲这里告状了。
“沈夫子,我有个学生成日迟到,布置的作业也不做,我瞧着不像是一心向学的!”这是丙班的夫子齐念。
齐念素来与陈书华交好,为人不错,就是有些暴躁,沉不住气,故而这话说得重。归根究底,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更多。
在京城看见矩州学子对宋清夫夫俩的感激模样,他就知道书院对矩州学生有多重要,沈之洲放弃高官厚禄回乡办书院的举动,又有多令人钦佩。
好不容易得了向学的机会,学生不知道珍惜,属实让人生气。
“天气炎热,齐夫子消消火。”沈之洲倒了一杯茶给齐念,顺带给另外几位夫子添茶,“许是学生家住得远,路上耽搁了。”
齐念愤愤饮尽凉茶,心中郁气还是难消,“沈夫子有所不知,我先前询问过吴夫子,我这学生家住得不远,到书院用不了半个时辰。”有些学生天不亮就来书院,一个多时辰的路也没见迟到过。
吴为负责教授甲班,同时肩负整合录入学生信息的工作,闻言点点头。
没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我也有个学生,虽天资聪颖,却总爱在课上打瞌睡,我找他谈过几次话,也没什么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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