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臣子没有皇帝不喜欢,若非韩星霁有不可告人的私心,他便会如太后所言顺水推舟了。
太后却没被他糊弄过去,只是捏了捏他的脸说道:“哀家是过来人,你在哀家面前遮掩什么呢?”
太后跟先帝当年也是有过情爱的。
韩星霁不知道太后是真的察觉出了什么还是在诈他,迟疑半晌才叹了口气:“不会还有别人能知道吧?”
这便是承认了。
太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们就不知道。”
韩星霁本来想问楼时巍是在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的行列里?他到底……知道吗?
只不过没等他问出口,太后就有些纳闷问道:“京中名门何其多,漂亮小郎君小娘子也不少,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绣花枕头?”
韩星霁听后立刻说道:“大王哪儿是绣花枕头了?他若是绣花枕头,天下间哪里还有能人?”
他一不小心还是把旧时称呼给带了出来。
太后仿佛没听到,只是点头更正说道:“哦,对,那他是绣花木头。”
韩星霁一想到楼时巍捏着红绳问他睡觉会不会不舒服的画面就无语凝噎。
这个……还真没办法反驳。
他心有戚戚然说道:“的确木头。”
既然太后都说他是木头,那当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不用担心。
太后看了他一眼便也没再问他为什么看上了楼时巍。
在太后眼中他这个侄儿自然是当世天骄,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输于人,只是在感情方面实在是迟钝的令人发指。
当然或许他也不是迟钝,而是早早就抛却了这些。
了却君王天下事,他都考虑到了,哪里还有余力去考虑那些?
是以太后拍拍韩星霁的脸说道:“好啦,哀家知道了,你也不要不开心,回头哀家说说他,去吧,不要耽误正事。”
韩星霁十分迷茫地被太后轰走了,所以太后……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质疑了一下他的眼光,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不得不说,去了一趟紫极宫他的确是轻松了很多。
太后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事情一直憋在心里是容易误入歧途的。
当年他虽然将感情深埋心底,但是那个时候他有目标有动力,现在却……无从下手。
否则怎么可能那么不留余地的当众侮辱摩提耶,哪怕这是摩提耶自找的,但他做事情一向比较宽和,很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放松下来之后回到御书房就听闻摄政王曾经拜访的消息。
按理来说,天子不是谁想见就见的,来了之后没见到也应该等待通传,天子明确发话不见才能走。
楼时巍这样来了没见到就走可以算得上是无礼,然而这是天子准许他无礼的。
现在满朝上下谁还不知道摄政王是天子的心肝宝贝呢?
之前有御使大夫参摄政王骄横的奏疏天子选择留中不发,结果就有御史跳出来当面奏对,然后……然后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什么叫骄横?韩星霁跟在楼时巍身边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分寸掌握的极好,就算他需要宣扬自己的根基权势那也只是在需要的时候面向某些人。
楼时巍真要骄横,丞相早就不在朝上呆着了。
韩星霁骂的有理有据,同时也突出这位天子对摄政王了解至深,简在帝心也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楼时巍见不到可以回去,想见可以再来。
当然韩星霁也可以把他喊来,只是韩星霁派去请楼时巍入宫的小宦官回来就说了一句话:“摄政王被太后喊去说话了。”
韩星霁手一颤,他刚从紫极宫回来,太后就把楼时巍喊去说话,不会要揭他老底吧?
他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回去却又想到太后把他赶出来应该就是为了不让他听,此时他也的确不应该过去。
就在韩星霁在御书房里十分忐忑的时候,楼时巍坐在紫极宫里也很无语。
太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也老大不小,婚事应当考虑考虑了。”
楼时巍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当初太后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然后被他拒绝了。
此后十年,太后没跟他再说过,或许是因为他的位置的确重要,王妃职位也牵动了许多利益。
后来太后偶尔提及,虽然不正式,但楼时巍也都正经说过:此身已许国。
于是太后就再没有说过这些。
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楼时巍有些意外地说道:“太后怎么忽然提及此事?臣以为这些年,太后已经明了。”
太后忽然就笑了:“你之前说此身许国,现在答案可还如初?”
楼时巍顿了一下,他倒是可以回答依旧如初,然而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既然骗不了自己,那么骗太后又有什么意义?
楼时巍放下茶盏说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开口说道:“哀家没什么吩咐,只是想做个媒而已。”
楼时巍平静问道:“是谁家?侄儿亲自去谈。”
无论是谁家他都能让人知难而退。
太后笑意盈盈看着他:“当今天子如何?”
第377章
饶是楼时巍也不由得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便庆幸他早早放下了茶盏,要不然此时怕不是要一口茶水喷出去。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太后莫要说笑。”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显然心情也并不平静。
太后倒是平静说道:“你真以为姑母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楼时巍坐在那里没说话,他可不会被轻易套话,无论太后如何猜测,他自八风不动。
更何况他跟韩星霁清清白白,所思所想皆藏于心中,怎么会被轻易发现?
太后见他不说话便放松地坐在宝座之上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这桩婚事了。”
楼时巍立刻说道:“如此大事,太后如何能一言以定?”
这年头就算是皇帝赐婚也必然是先跟男女双方通过气的,然后才有皇帝赐婚的荣耀。
如果皇帝乱来,大臣完全可以反抗这一道乱命,大臣不会被问罪,反而是天子才会因此而灰头土脸。
士人阶级不是奴仆,能左右婚事的唯有父母。
太后听后微微一笑问道:“哀家为何不可?”
楼时巍刚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太后好像真的有资格。
他自己的长辈只剩下这一个姑母了,所以他的婚事也只有这位姑母才能说上话。
而韩星霁则是过继给了惠太子当儿子,算是继承先帝的帝位——至于之前那几位皇帝因为是被废,所以大雍的史书上最多也就寥寥数笔记载,绝对不可能承认他们的帝位。
这样一算,太后是韩星霁的祖母,在“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祖母当然对他的婚配有话语权。
楼时巍无法反驳,只好摇头说道:“不可,我与陛下并非同辈,如何相配?”
太后笑了一声:“你这话糊弄别人还行,糊弄我可不够。”
楼时巍也跟着笑了,是的,在这个理由根本不算理由。
大雍自从建国以来世家勋贵皇室组成了一张庞大的姻亲网,每一个世家勋贵子弟细数起来可能都有点亲戚关系。
难道因为这个就不结亲了吗?
越是位置不够高,越是需要遵守这些礼仪。
当初楼时巍在意识到自己心意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辈分这一层阻碍,舒云来是太后义女,跟他是平辈,韩星霁自然小他一辈。
直到后来韩星霁身份曝光,他才放任自己,想要试一试,后来韩星霁登基情况又不同。
他也明白太后的意思,礼不可破也要看情况,皇室就是那个可以无视大部分礼仪的存在。
皇室结亲一般更看重政治需要,若是政治筹码够重,哪怕不是同辈也无所谓,除了五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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