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让你耍帅!
阿迦罗的眼神顿时都变了,趁着萧暥急拽衣袍攻势一缓之际。他一把握住了那骨感修长的脚踝,用力一扯。
萧暥重心不稳,当场被狠狠贯倒在地。
后背重重撞上了地板,尽管地上铺着西域毛毯,那力度也依旧足够他摔得浑身骨头都散架。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迦罗的大手抬起了他的脸:“你不交出来,我可以认为你是在通敌。”
萧暥当然不会交出魏西陵的手书。
他都可以想见到,即使阿迦罗读不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但是单凭他看到那刚劲的字迹,就会让阿迦罗想都不想就烧了那信笺。
他瞥了一眼大帐里熊熊的火盆,刺得他眼睛有些酸痛。
几天前的那个梦里,他看到自己坐在火盆前,亲手一封封烧毁藏了多年的书信,指间墨染余香,化为纸灰飞尽,带走半生苍凉里,最后的一点余温。
他绝不会再烧一次了。
任何人都不行。
阿迦罗拽起他的手,强硬地翻开手掌,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你藏哪里了?”他逼问道。
火光下,萧暥修长的手指上那枚玄首指环银光流溢。
阿迦罗的眼睛像被扎了一下:“你还戴着?看来是真舍不得,这也是那小子送的?”
萧暥被撞得浑身都疼,还没缓过劲来,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错了,这特么还真不是。
“不是他。”
阿迦罗瞳孔一竖:“还有谁?”
“你到底有多少……”他没问下去,也恨得不想说下去。
他呼吸深沉,手中的力度既不至于伤到萧暥,又让他吃痛到完全失去反抗的机会。
“萧暥,我喜欢你,不等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萧暥既没力气挣扎,干脆闭起眼睛,“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什么信。”
阿迦罗凝视着他,眸光越来越冷:“萧暥,我对你已经足够耐心了,你却屡屡挑战我。”
火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幽暗地闪烁。
为了月神庙能和他大婚,他说服大祭司,不禀报大单于,逼退穆硕,向突利曼摊牌,许诺将来传位给栾祺娶阿碧达。
他让他浑身佩着着草原最珍贵的珠宝,将星辰戴在他的手指上。他要给他最华丽的婚帐。即使他不喜欢蛮人的气息,他也可以去学那些他以前不屑的中原人那样沐香漱玉。他不喜欢他触碰,觉得他野蛮,他可以慢慢让他适应。
阿迦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去取悦一个人,哪怕是对大单于。
但这一切努力,却在大婚之夜,换来了理直气壮的背叛……
既然如此。
阿迦罗眼中涌起不明的情绪:“萧暥,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在草原上,男人根本不需要取悦他的心上人,只要征服。”
随即粗糙的大手带着灼热的温度顺着脊背越过纤细的腰线,循着丝绸般的肌肤寻了下去。
“阿迦罗,你敢!”
阿迦罗低醇的嗓音带着暗哑的磁性,“他碰你,你也这样?”
“他和你完全不同。你根本不可能懂他!唔……”
阿迦罗微愕,随即餍足地眯起眼:“我可能是真的不懂他了。”
“阿迦罗,你敢进去半个指节,明天就收到栾祺的整只手,你想好了!”萧暥眼梢挑飞像霜刀的锋刃,怒火将眼尾烧出了残红。
阿迦罗见那狐狸真的恼羞成怒了,均实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没想到触他尾巴一下,居然能气成这样。
“不会让你疼。”他低沉安抚道,
他手上涂了茶油,刚想深入,忽然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响。
他猛地心中一沉,什么声音?
北狄大帐用营柱固定,其中三根营柱为主要支撑点,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能找出来。那几根营柱更粗壮,下方有槽线,在地板上卡紧固定。
但是也不是说不能破坏,只要力度足够,着力点又巧妙。
辗转腾挪之际,阿迦罗骤然发现他们的位置正好在一根主营柱附近。
“别动!”阿迦罗喝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根营柱摇摇欲坠地松榻下来。
萧暥微微勾起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原来那狐狸刚才一直在积蓄力气,就等一脚拆了他的大帐!
阿迦罗反应极快,他松开萧暥弹身而起,用肩膀扛住徐徐歪斜下来的营柱,大帐跟着微微颤动。
趁此时机,萧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系了衣衫,好整以暇地看着阿迦罗手臂青筋暴起,试图将营柱重新定位回槽里,还很欠地说了句,“其实倒不了,最多晃几下……我没打算拆你大帐。”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帐顶隐约传来咯吱咯吱的细声。心中微微一诧,大帐散架不该是这个声音。
而且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好像是……机括声?
北狄蛮子的大帐当然不可能有复杂的机括,但这种声音实在让萧暥牙根发酸。
“闪开!”
他话音未落,嗖嗖嗖几阵破空之声已经掠起。
萧暥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胡桌凌空踹了起来。只听到笃笃笃一阵钝响。数支铁镖打入桌面。
趁此时机,阿迦罗也固定了营柱,两人就地一滚,避入胡床后。
一阵急雨敲窗般的声响后,四周陷入沉寂。
满桌的酒菜已经泼洒遍地,连吃了没多少的烤全羊上都扎了好几枚铁镖,黑森森的刃口反射着火光。
阿迦罗骇然:“刚才你做了什么?”
萧暥反问:“这是你的大帐,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拆个大帐,可没有指望会拆出这玩意儿啊?
而且萧暥也是计算好的,这大帐少了根营柱,还有两根撑着,就算这大帐真的塌了下来,问题也不大。除了吃力的营柱之外,其他的柱子都不算沉重,下坠的时候受到帷幔的牵引,砸不死人。最多砸个脑震荡半身不遂什么的。
当然以他们的身手,躲开没问题。
不过这新婚夜拆了大帐,穆硕肯定会起疑,但相比岌岌可危的节操,萧暥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辛苦点拆了大帐。
阿迦罗面色深沉,走到帐中,把嵌在木桌地面上的铁镖一枚枚拔\出来。
火光映照下那铁鞭呈现诡异的蓝紫色。淬了毒。
萧暥想到了一个问题:“世子,谁要杀你?”
这个隐藏在大帐顶上的机括不管是谁布下的,目的必然就是要除掉阿迦罗。
而刚才他差点拆了大帐,歪打正着触动了机括。
萧暥想起一件事,谢映之曾经跟他说起过,真正精密的机括是不可能发生被意外触发这样的错误,所以可以推断这个机括的设计者的水准不高。
那么这个彩蛋是谁留下的?是穆硕?还是乌赫?或者阿迦罗还有什么敌人?这厮怎么敌人这么多?
萧暥心里正不着调地想着,就听阿迦罗道:“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萧暥立即明白了,不要打草惊蛇。
经历了这番惊险后,两人都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阿迦罗把胡床收拾了一下,让萧暥先去休息,余下的事情他来打理。
萧暥这会儿哪里还有睡意,只是浑身累得动弹不了。
他卷着兽皮毯坐在榻上,看着阿迦罗默默收拾着帐中的一地狼藉。
胡桌散了架,到处都是泼洒的酒菜,精心准备的彩礼也都翻到在地。
阿迦罗捡起一个八角漆盒,叹了口气,回头就看到萧暥坐着榻上无精打采。
他用衣袖擦了擦那八角漆盒,掰开了,放到胡床上。
萧暥心道:这什么?
盒子里居然是装得满满的干果蜜饯糕点和他喜欢嗑的小松子。
次日清早。
突利曼一进帐就看到砸烂了的胡桌,顿时一愕:昨晚……这么猛吗?
阿迦罗脸色不大好,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要查证。”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帐幔后,低声道:“到外面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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