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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鸣把灯打开，然后拿过白明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
最后再把蜡烛点上, 又把电灯关上。
白明理：……
方长鸣还未忘记省电这事呢？这一开一关的，也不一定能省多少电啊。
“我当然说真的，只是海运这事暂时不好开。”方长鸣耸了耸肩, “实际上江南多豪富, 这句话虽然现在还不算真话, 但南方富人是越来越多了，如果贸然开海运，南方沿岸港口太多, 操作起来问题很多……”
一来，私人航运该怎么处理。
二来, 若是建立官方的管理处，谁来管？怎么管？怎么能保证最后不是肥了私人饿了百姓和朝廷？
各朝各代管理海运的, 没有不贪的。
现在朝中局势还算平衡，起码十年内方长鸣没有贸然开展海运的打算。
北地的陆运倒是可以稍微打通一下，顺便解决北方盘踞的匈奴各部。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在画饼呢。”白明理虽说成长了许多，但许多思维还处在当老师时的阶段，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好。方长鸣则是已经习惯了走一步想十步，所有的问题都是他自己推动的问题，然后他自己再跳出来解决。
“也算是吧，总得给他们点盼头不是？”烛光中方长鸣笑得十分坦然，“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开不世之功业，得百年难积之财富，除非是无欲无求的人，应该都会心动吧。”
白明理笑着点头：“嗯，确实有道理。”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了点想法。”白明理觉得自己也该出一份力。
“我这些天把我手机和电脑里能用的信息抄到了本子上，还有我还记得的一些科学知识记了下来。你看看你现在有没有能用上的，画饼嘛，利益总是有点远了，拿出点现成的甜头出来，你办事能轻松点。”
“嗯，我觉得这个农具改良不错，咱们可以把新农具卖给商户和世家，他们肯定有钱换新的农具，至于普通百姓，开垦荒地就够费人力了，农具往下推广的事可以缓一缓。”
白明理借着烛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十分常见的皮质封面记事本。
这本子上的东西，是他白明理抽时间抄的，因为要省着用电，他基本上就是用一盏小夜灯当光源，小夜灯的电源是电池，他空间里有囤的一排电池，省着点用还是能用很久的，只不过这小夜灯光是橘黄色的，用来催眠不错，用来照明是差了点。
为了省时间，笔记上的东西他都是尽量找重点记录。
本来他看着方长鸣已经够忙了，准备等良种推广这事大致结束之后再拿给他。
不过现在看来，再多的东西放到方长鸣手中他都能掌握的了。
科技在他手中不会失控。
白明理相信这东西在方长鸣手中，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我都忘了，白老师你是老师，手机里的东西肯定比我的正经。”方长鸣好奇地接过笔记本，“我手机要是不联网，就查不到什么正经消息了。”
他高考完，有一阵子放飞自我，手机下载的都是游戏和小说。
白明理十分矜持地说：“嗯，存了些教案，我是教导主任，也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偶尔要带新老师，其他课程的老师的一些资料我也存着。”
然后他又很矜持地补充道：“虽然我出来玩了，但是本职工作还是没有落下。”
方长鸣从善如流地夸赞道：“白老师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努力，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他熟练地给白明理比了个心。
白明理：……
这夸奖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方长鸣你好歹也是个进士，能写锦绣华章的那种啊！怎么夸人就这么奇怪呢？
他心里吐槽，面上却忍不住带上了笑容。
方长鸣低垂着头，凑到蜡烛下快速翻阅着上面的内容。
“白老师你的硬笔字写得也很不错啊。”
一整本的内容不是他能快速看完的，但上面大致写了哪些技术，他起码心中有数了。
白明理看他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忍不住将自己的小夜灯拿了出来，啪嗒一声打开了。
“别省了，再省就近视了。”方长鸣这人平时看着那么精明，在他面前怎么这么蠢萌？
“哇！这个是用电池的？”方长鸣将小夜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白老师你怎么不早说啊，枉我还一直担心空间里的电不够用。”
白明理耸耸肩：“你也没问我啊。”
方长鸣笑笑不再纠结这个，翻到其中一页说：“这个制作肥料的方法，我在岭南的时候也尝试着用过几个法子，化学原料太难找了，所以我是总结的烧肥和堆肥的方法。”
“到时候咱们可以将堆肥的方法贴出去，化肥没有合成条件，还是土法子好用。虽然没有多少利益，但是对百姓有好处。”
“如今天下学子集聚京城，若是能将沤肥的法子张贴出来，供人传阅，然后让各级县城传播，定然能够将制肥的法子传出去。”
其实现在农户已经会挖河泥肥田了。
但像是烧肥和沤肥的法子，民间还不成系统，便是有些老农知道也很难流传开。
方长鸣穿越的时候正处在知识水平的巅峰——刚刚高考完没多久。
从他有了记忆开始，他就不断回忆以前学到的知识，但是记忆这种事不是他想要留住就能留住的。
所以他现在掌握的很多知识，都是跟农民重新学的，然后结合自己那一鳞片爪的记忆一点点融会贯通，现在再还给天下百姓，是应该的。
“至于农具的事，确实可以卖给世家和商户，只是要卖就得卖做好的农具，工部打造这些东西定然是要花钱的，不如这样，以我的名义担保，发出消息，工部研究出了一批新的农具，若是有人想要买，便可以交上一笔定金，批量生产的话成本就会下降，工部有现成的作坊，应该能够挣上一笔钱。”
白明理没忍住打断道：“确实，你的名义一定好用，他们肯定很好奇，你又搞什么鬼。”
方长鸣笑道：“就是要他们这么想，这钱才掏得痛快！”
“开垦荒地，征收税负都是户部的事，工部能靠这农具挣钱，倒是能够平衡。”
朝廷官员在他心中掠过，方长鸣已经暗自给他们都安排好的差事。
“我实在想不出，礼部能干什么。”白明理突然说道，不光是礼部官员觉得自己没掺和进去，白明理也有明显的感觉。
虽然刑部和兵部也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刑部和兵部的小吏要维护京城治安，工部的小吏不够时他们还要帮忙监督百姓服徭役。
礼部确实一直置身事外。
“不用着急，真要是开了商路，有他们忙的，礼部可是要招待外宾的，还有这一届的进士这般有福，礼部完全可以接势开办官学，大齐的官学实际上并不是很优秀，不然我也不会出身飞鹤学院了。”
“教学质量太差，没有多少名声，国子监和太学也就那样。”方长鸣嗤笑一声。
若是旁人说这个，白明理估计会觉得这人极为张狂。
可是方长鸣说出这句话，白明理就相信了，方长鸣可是改变了文风，还能在会试考入二甲前列的人。
方长鸣将笔记本一合说道：“这就要看礼部尚书能不能抓住时机，靠着这一批举子的声量，重振官学，办学可是个挣钱的买卖，只是户部不一定会批给他们资金，唐丞相等人也不会看着官学大兴，若是官学大兴，他们这些世家的家学对学子的吸引力就会减少。这项政策推起来不容易。”
“我上次推广良种没有带着他们，礼部本来就急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就好。”
“他们早晚得求到我身上。”方长鸣斩钉截铁地说。
“你等他们求到你面前？”白明理低头思考。
方长鸣没有继续说，而是让白明理自己想。
“你想要礼部的官位？”
“嗯，我要把自己的人安插到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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