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只能作罢。
吴珠娉并不是罪籍可以自行嫁娶,尤其现在有二嫁从身的说法,她就把自己嫁给了商户曾家。
齐朝的罪人不是流放去西北就是流放到岭南。
吴太傅一族就被流放到了岭南道的琼州。
沦为罪籍被流放之人,无法离开流放地,若是被人抓住了,一个死罪是脱不了的。
但是曾家不同,他们名下有个商行,就是家主也要时不时地四处走商,有十二娘贴补,起码父亲在西北流放地不缺吃喝,东太后好歹能安心些,只是岭南王刚愎自用,让东太后有些担忧。
吴梦舒见姑母如此,怒火发都发不出来。
“姑母,那布料,你要用吗?”吴梦舒无奈地问,连她都觉得屈辱,旁人怕是不愿用。
“到时候我亲手做个幔帐,让燕儿柳儿她们过来午睡的时候用,这总成了吧。”都是好东西,就是太花哨了,她不能穿,给小辈用吧,小辈一个个心气高,不乐意低头。
唉,都怪自己把她们护得太好了,这些年将她们留在身边真是不知是对是错。
被东太后亲自搬到窗台的花盆中,几朵白色的小花随着风摇摆。
东太后看着手下小小的花骨朵,心想可这日子总是得过下去。
活下去才有可能给爹翻案,洗清污名。
在俞太后的刻意放任下,很快京城中就传开了,皇上亲手种了百花之王牡丹给俞太后,给东太后的却是凌波仙子。
虽说这凌波仙子在他们齐朝的寓意也不错——品行高洁。
可比起牡丹,凌波仙子在齐朝差的可不是一两成啊。
更别说一人是亲手捧去,另一人是打发下人送去。
皇帝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反复琢磨。
这次的事在俞家的示意下传了出来,很快京中人都知道小皇帝想要讨好俞家了。
一时间俞家更加炙手可热,鲜花锦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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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悄摸摸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将灯芯剪了两下,让灯光更亮些。
没过一会,老油灯的光亮又暗了下来。
“公子,这春种都完了,公子早些歇息吧。”赵兴忍不住开口劝道,“明个还要见那些商户呢。”
“嗯,我知晓了,你先去睡,我看完这册子就睡。”方长鸣无奈地摇摇头,坚持要看手中这本商户递来的册子。
赵兴才不会撇下公子一个人去休息,他又打了个小哈欠将油灯剪亮。
方长鸣无奈地摇摇头。
开春不少商队要出发前往北地了,奇丰县盛产一种蚕丝织成的轻纱,轻便细腻很受北地人的喜爱。
商户更是为其起了名叫锦绣纱。
因其纺织时可以在其上织出锦绣花纹得名。
可这种布料的制作方法牢牢掌握在奇丰县的织户手中,而那些织户都是县衙培养的,商队出发前总是要来商议用什么商品来换布匹。
还有该如何分配利润。
因着方长鸣愿意将纺织机的功劳给岭南王。
这锦绣纱的手艺,倒是保了下来,只需每年给岭南王府送足够的布匹和五成利,算是奇丰县的一大进项。
这手艺还是方长鸣上辈子看纪录片学到的,算是他能记住的少数几种技术。
就这,他还是养了织户两年才彻底研究透彻。
奇丰县出产的布料冰凉丝滑柔软轻便,是夏日最适合做衣裳的布料。
方长鸣深知七年来也还是个小小县令,并不是因为政绩不好,锦绣纱名扬大齐,奇丰县的人口与收到的税负也是逐年增长。
只是因为他得罪了唐丞相,才无法出头。
想到这里方长鸣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那位老乡。
唉,自己便是想要做出答案敬献给他,表明自己的身份都不行——因为不会做啊!!!
更别说他还不能在没了解老乡的情况下轻易回应。
方长鸣心想: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没听说小皇帝出事,他从岭南王府接到的信中,只是说小皇帝病好后十分散漫连上朝都不乐意去,小皇帝手上没权没兵,这个时候乱争就是早死。
得先苟住,不能送,看来这位小弟弟还是很聪明。
小皇帝被看管的很是严密,自己这个小小县令想要同他联系,恐怕只能通过被流放到琼州的吴家。
荣博商行的吴娘子就是吴太傅的小女儿。
明日他便能见到吴娘子了。
方长鸣回过神加快了速度,将商户递上里的册子看完,这才说道:“好了,我去睡了,你不必伺候回你屋吧。”
“那明天我再来叫公子起床。”赵兴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方长鸣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然后才一点点将书桌上的公文收拾好。
等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他才从公文底部抽出一封信。
这是岭南王府给他的信,这个时候送信想来是来问今年商队该给王府的份例。
每回他们不狮子大开口?
方长鸣心中厌烦,这才留到了最后看。
这些年他明面上投靠了岭南王,暗地里他费尽心力得到了奇丰县内蛮族的认可,成了他们实际上的友人,不仅可以动用连绵青山中的资源,还能够借地练兵。
他并没造反的意思,方长鸣只是训练出了五百人,想要自保而已。
依他看,吴太傅一家有吴娘子照看,并不缺银钱,又有自己的弟子明里暗里的照看,并不需要投靠任何人,在琼州也能过下去。
可岭南王偏要拉拢吴太傅!
岭南是他的治下,在方长鸣看来吴太傅更多是被逼无奈才在面上顺从岭南王。
想到这些方长鸣不由得摇了摇头。
既然老乡不是个傻人,自己应当帮帮他才是。
现下京中行事诡谲,辅政大臣三足鼎立,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给吴家翻案!
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他可以慢慢布局,推吴家一把。
这般想着方长鸣打开信封。
信是岭南王府的大管事写的,果然是为了今年的份例
在信最后,跟方长鸣关系不错的大管事写了岭南王口述的一些话。
‘皇上亲种牡丹予太后娘娘,凌波仙子予东太后,只恐吴娘子闻之伤怀,还请多予她布匹,安抚一二。’
‘京中现下传出谜语,听闻是陛下所做,无人能答出,方县令不如尝试猜想。’
‘只因相思惹分非,打一物。’
……
“只因相思惹分非?相思?相思豆啊。惹分非?黑色?”
“不是黑豆。”方长鸣缓慢地眨动了下眼睛,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能按照正常思维想。”这是一位可能刚经历过高考,对古代文学没有太多了解的人。
这样的人出的谜语,多少才子都猜不出来,只可能是触及到了齐国人的知识盲区,说不定是古人没见过的东西。
联想到老乡出的第一道数学题。
他嘟囔道:“难道这跟数学有关。”
“分非?”
方长鸣眼睛猛地眯起,加减符号吗?
豆、土?
土豆?!
第9章
土豆!!!
为什么会是土豆?
方长鸣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错了。
或许是自己太沉溺于上辈子的记忆,才会往记忆中的那些植物上想。
老乡费尽心思想要传出来的信息,应该有其深意。
方长鸣拿着那张薄薄的信,陷入了沉思。
“假设,我的思路是对的。”方长鸣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他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站在这位老乡的位置分析。
假设答案就是土豆。
那么老乡传出这个信息,有两个比较大的可能性。
第一,他意识到高考数学题太难了,或是真正做出纺织机的人并不是岭南王王妃的兄弟,而是一个没有办法直接跟他联系的人,所以他出了一个只有现代人才能回答上来的谜题。
第二,谜题就是谜题,他想表达的就是土豆,他不仅仅将这句谜语传了出来,而且将土豆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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