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度翻过手掌,与他交握:“还是不叫梁哥吗?”
“不叫。”乔楚辛用指尖轻挠他掌心,一瓣一瓣挠开了他心脏里的花,“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梁度说:“有人向我展示了关于‘世界线’的一部分秘密。每条线起始的点都是一样的,并无主线和支线之分,都在同一个世界观中。你锚定节点,重启世界线的能力,其实就是一种时间回溯。”
“我以为‘时间是单向性的’,这是个物理学常识。”乔楚辛调侃。
梁度却认真地打起了比方:“时间是单行轨道,没错。但轨道是并列的无数条,上面只有一辆列车。你可以把这辆车拿起来,放到之前的路段,放到其他的轨道上。”
乔楚辛说:“我移动列车,更换到另一条路线运行,就改变了原来的进程,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世界线。”
梁度点了点头:“新的路线出现,也就意味着旧的路线在你的人生中消失。如果说我们被困的这个世界像列车隧洞,那么你就是在反复探寻着不同的轨道路线,每次遇到的都是崭新的人。只有你还是你,始终不变。”
“可是梁度,你为什么能保留上一条世界线的记忆?”
“因为这次的我也没有变。在上条线,芙蕾娜曾告诉过我,螺旋塔所拥有的能量,能被人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连她也看不到全部。医疗中心没能救活你,于是我和她做了个交易……”
“梁度,你听说过世界线吗?”芙蕾娜在心脏中枪之前,及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如果能回到之前的时间节点,就能开启新的世界线,改变原本的命运。”
梁度冷笑:“我和你谈交易,你和我讲科幻。”
“听我说,梁度。”血流到了裤管处,芙蕾娜用力吸着气,做着一个用极快语速、极短内容打动对方的生死挑战,“按照目前的科技水平,没有任何一种服务器,能支撑起‘拟世界’这样庞大的数据库,也没有哪一种新能源,能负荷得了‘拟世界’的运行。你知道‘云服务器’是什么?它根本就不是公司所谓的有超强运算能力的智能光脑,而是……而是……我说不来,我偷看过几次……发着光,轮廓像个人……但那不可能是人,没有人能运行出一个虚拟世界!”
梁度的耐心快要用尽:“再给你两分钟,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董事会一直在研究它,那个东西,拥有着我们这个世界无法理解的能量。有个更换冷冻液的员工,防护服手套没穿,不小心触碰到光缆接口,被逸出来的一点神经脉冲击中,整个人骤然消失。我亲眼目睹了这件事,一查却发现这个失踪员工根本不存在公司的人事档案里,继续查下去,发现这人当初在应聘时忽然离开了面试室,自然就没有入职。我很好奇,找机会逼迫他说明原因,最后他承认他入职过,违规操作后突然回到了面试那天,他出于害怕逃跑了,找了其他工作,要不是我一直逮着他不放,他已经过上了跟螺旋塔公司从无关联的新人生。”
芙蕾娜说到最后一句,气虚得不行,呻吟道:“我需要马上动手术……”
梁度抓住了关键点:“公司里有人记得他吗?”
“没有。所有曾经接触过他的人,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他投递的电子简历在人事部的电脑垃圾箱里,归类为‘放弃面试’。”
“可你却记得。为什么你与众不同?”
芙蕾娜实在撑不住,向前倒在梁度身上,梁度纹丝不动地顶住她。“我也不知道……梁度,我没骗你。我研究了很久,确定他因为接触到‘那东西’的能量,回到过去的时间节点,走了一条和原本不同的路。这不就是爱因斯坦的世界线理论吗?
“你如果想要再见到活的乔楚辛,也许可以试试……你放过我,让他们救我,等我平安了,就把前往大楼最高层的权限……给你……”
芙蕾娜身体瘫软,晕倒在梁度怀里。梁度收起消音手枪,抱着她走进医疗中心,叫道:“外科!马上手术。芙蕾娜中弹了。”
手术在三个小时后完成,很成功。芙蕾娜所中的是小口径的普通子弹,子弹卡在盆腔内,没有伤到大动脉和重要脏器。醒来后的芙蕾娜听医生说完伤情,知道梁度这一枪是手下留情了,但如果当时她拿不出能打动梁度的东西,第二枪洞穿的就是她的心脏。
现在她可以报警,但要承担梁度逃脱追捕后,疯狂报复的巨大风险。
要冒这个险吗?还是说,引梁度去接触“那东西”,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芙蕾娜陷入沉思——她想要进入公司董事会,除了掌握更多的金钱与权力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弄明白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它蕴含的能量如此浩瀚,她仿佛站在宇宙星云的面前,怎么能不动心……
梁度像个局外人一样,神色自若地走到她的病床前:“腹腔镜手术而已,不需要躺太久吧?我送你去办公室?”
……恶魔!芙蕾娜腹诽着,悻悻然道:“股份转让给我,我就不报警。”
梁度很干脆:“等我如愿了,股份可以给你。到时你来找我拿,反正你都会记得,不是吗。”
芙蕾娜无话可说,叫医护人员把担架床推到了她位于大楼200层的CEO办公室,把自己的指纹、虹膜和DNA等生物标识交给梁度,还有前往212层的ID卡。
“只能打开门禁,没有云服务器操作权,那是董事们直接管辖的。”芙蕾娜显得有点惆怅,“其实我想和你一起过去,我想再近距离看一看‘它’。”
梁度嘲讽:“等拿到我的股份进入董事会,你可以每天抱着慢慢看,和它做爱都行。”
女CEO怒视他:“当初我是瞎了眼才想和你结婚!像你这种人躺在枕边,谁能睡得着觉?”
“你是想和自己的欲望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梁度拿了个小提手箱,把所有通关材料装进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212层是个空旷无比的大厅,因为门禁森严,持械安保重重把守,内部管理反而较为松懈,深夜时分只有两名值班人员在工位上打盹。
梁度顺利通过安检和门禁,进入大厅,一眼就看见银白色金属柱子连接在拱顶和地板之间,呈现上下宽,中间窄的圆弧柱形状,像个沙漏,或是标准的龙卷风。
那是个庞大的中空容器,外壳是钛合金,其中一面外壳敞开着,露出第二层气凝胶墙体,呈现半透明的淡蓝色。再往里,才是一个充满了冷冻液的密闭空间,浸泡着芙蕾娜口中的“那东西”。
梁度悄无声息地走近,隔着气凝胶墙体,审视内部之物。
冷冻液仿佛幽蓝海水,阻隔了所有窥探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内容物。梁度耳中似乎听见了什么模糊的声音,像有人在装满水的玻璃缸外说话,但听不清楚具体字眼,同时伴随着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和噗嗒、噗嗒的心跳声。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气凝胶墙体上。
金色光芒从幽蓝海水深处泛起,转眼从柔和到明亮,灿烂得像海底升起了太阳,依稀勾勒出一个轮廓。
梁度没法用语言形容那是什么,也许是人形的光,也许是光里的神明。
他油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光在对他说话,尽管他什么也听不清。
“……你是谁?”梁度低声问,“能让我看清你的模样吗?”
光似乎在回应,但他看不清,听不清。
不远处的躺椅上,打盹的值班人员换了个姿势,吧唧吧唧嘴。
梁度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太久。他低头观察从容器底部伸出的无数光缆,找到了芙蕾娜所说的,标志为“137”的那一条,旋开接口。他极短地犹豫一下,把手指探了进去。
世界线跳跃是什么感觉?于梁度而言,那就是“一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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