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先别激动!”
杨胜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他心里憋着的气只会被魏洋洋更甚,除了自己对派克父亲的愤怒,对派克的心疼,还有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止不住的惶恐。
这些年,他跟派克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是惶恐。
他怕,他怕随时会出现一个人来跟他抢自己的孩子。
虽然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派克的亲人,但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自己不要找到任何人。
因为这事,他经常和陈杏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夜里两个人爬起来默默看向派克的房间。
直到今天,自己的噩梦终于成真了。
“他来了吗?他在哪儿?”杨胜几乎是咬着牙说。
“还没来呢,我让我助理直接给他带过来,您先冷静一下,想想一会儿怎么对付他。”魏洋洋说道,给杨胜拉到自己的老板椅那边坐下,自己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动静,助理敲了敲门。
魏洋洋看了眼坐在那边沉默不语的杨胜一样,心下叹口气,清了清嗓子说:“进来。”
助理先进来,然后拉着一个躲在他身后,有点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
他的岁数看上去跟魏洋洋应该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刚出头的样子,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差距立显。
魏洋洋穿着精神,一头花白的半长发也被收拾得利索,所以看着根本不显年龄。但是同样都是半长发,那个中年男人却是另一回事了。
他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迷彩衣服,脚上登着可能是学生军训完不要的军训鞋,身上的短袖破了洞,外面套着一件几乎看不清倒是白色还是灰色的杂牌运动外套。半长的头发参差不齐,脸上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清洗了。
但是说实话,即使邋遢成这样,依旧可以看出他长得不错,一双黑亮的眼睛和挺拔的鼻骨,简直和派克一模一样。
看到这张脸,杨胜心下一沉。不用证明什么,也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了。
派克的生父看到两个响当当的人物,一直弯着腰有些畏缩,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袋子,但是他抬着头努力观察着屋里两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坐在主位的杨胜。在看到杨胜一脸止不住的愤怒的时候,他竟然松了口气,笑了一下。
“你坐。”魏洋洋示意,一边拉着杨胜也坐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前来,今天一番谈话是怎么也免不了了。
魏洋洋已经想好了,国家队是绝对不可能放人的。不光是为了国家荣誉,还是因为自己的师父。
大不了他就去打官司,反正他有钱,请最好的律师转移抚养权就是了。
那人坐在会客室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有些局促的把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似乎是怕沾染了这个昂贵的真皮沙发。
助理给几人上了杯茶,就推门离开了。
像是流浪汉的中年人抿了抿干涩的嘴,看了眼晶莹剔透的茶具,没动,心下倒是挺高兴。
他看着杨胜说:“我叫派国强。不是您家乡的人,而是之前跟您那边的有个姑娘结了婚,所以就留在那里。我刚到那里就听过您的事迹,我也很欣慰派克遇到了您。感谢您多年对派克的照顾,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和您争议任何有关派克的问题。”说着,派国强站起来对着杨胜鞠了一躬。
杨胜赶紧也站起来,就要去扶他,只见派国强往后缩了缩没让杨胜碰到他,而是把一个东西塞到杨胜的手里。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是我和派克的户口本,您拿好。孩子他娘去世的早,早就销户了所以不在上面。”派强国接着又说。
杨胜稍微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男人,对上他看着自己有些悲楚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像真的不是来跟自己抢孩子的,那他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杨胜坐下,有些纳闷。
接下来,杨胜和魏洋洋听了一个充满无奈又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的故事。
派国强出生在一家孤儿院,没有上过几天学,基本都是靠自己打工来糊口,成年之后更是没有任何收入,只好全国各地居无定所的打工。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长得还不错,就有人帮他说媒牵线,介绍了一个田米村的姑娘。姑娘家还比较富裕,有几亩地,父母也不在了,什么不求,就希望找个入赘的,要求人老实,能帮着下地干活就行。
派国强也没什么意见,主要是自己都这样了还没人嫌弃,当然是十万个乐意。
他就直接入赘了田米村,也不用出去打工,只需要在自己家田地干活就可以了,回家又有老婆陪着,那段时间是他最踏实幸福的日子。
但是好景不长,田家姑娘身体实在是不好,随着怀孕之后人几乎是日渐憔悴,正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又传来一个让他们家天都塌了的消息。
孩子他娘检查出了肺癌,为了给她治疗,家里的田地一时间该卖的都卖了,连他们住的房子最后都搭进去,迁到了一个废弃的茅草房里。
本来怀孕身体就不好,在加上环境恶劣,心情焦虑,即使派强国想着各种方法让她营养跟上,还是没熬到足月,她就直接撒手人寰了,在临终的最后一刻,她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派克。
希望他能来到世上,克服一切困难。
派克是从失去了气息的妈妈肚子里直接刨出来的,出生的时候就像只小猫一样大,连哭声都微弱的厉害。
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养到了派克可以自己站起来,就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派强国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跟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出去打工,孩子就托付给邻居家帮忙看着,把钱都寄给邻居家。但后来邻居家嫌麻烦,就把派克直接扔给了杏仁孤儿院看着,把钱自己收着了。
村里赚不到钱养不活孩子,但是出去打工就见不到孩子。
派国强实在不敢回去。
这么一拖就拖了好几年,知道有一次施工工地出了安全问题,把派国强的脊椎打伤,他再没有了收入。他没上过学,不知道可以申请低保补助,也没有任何朋友跟他说,他只知道自己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不敢回去看孩子啊,怕看到他唯一的亲人饿死。没有钱,谁还会帮自己看孩子?那么大的孩子,还怎么活?
既然已经知道结局,他就狠了狠心,彻底没回过田米村。
直到后来他直到他蹭了一个包工头的电视看了两眼,这才看到在亚青赛为国争光的派克。
即使多年未见,他就是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孩子。
后来他拜托工友帮自己上网查了派克,才知道了他的信息。
派克,他现在生活的很好,听说是由前国家队总教练杨胜养大,是国内最有天赋的选手。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几乎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几乎是立刻就用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来京城的车票。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派克在他狠下心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生而不养,何以为父?
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是他还是想过来看看,看看那个对他而言高高在上的总教练,到底对派克什么样。
还好一切顺利,他现在坐在了这里。
“我的户口本你们可以拿去,直到派克成年自己独立门户也好,现在办理收养手续也好,看到你们对他好我也就放心了。”派国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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