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流了眼泪对吧。
希铂斯侧过身,对着黑茫茫的房间,脑海中自动浮现起了李十一的那滴泪。
那个时候, 他仰着的脖子很漂亮, 是清瘦的, 侧对着外面, 沉默而无声地落泪。
那滴泪顺着下颌落下来……
为什么, 让人感觉这么哀伤。
希铂斯翻了一个身,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明明喝了酒,应该很好入睡的才对。
为什么这些记忆, 忽然冲出了栅栏, 勾得人无处遁形。
他……当时有那么难过吗。
因为那份协议,还是因为被辜负的感觉。
希铂斯沉默地叹了口气。
李十一那个时候……明明履历上写着是个情场风流的浪荡纨绔, 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和那调查报告上的如此不同。
李十一, 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希铂斯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发疯。
他伸手, 试图将那些回忆起来的画面全部撩乱。
然而一闭上眼,回忆却更清晰了。
希铂斯沉沉的脑海深处画面, 瞬间又回到了那个车后座上, 看到旁边的青年, 睇过来的, 清冷哀伤的眼神。
希铂斯:“……”
睁开眼也是他, 闭上眼也是他。
希铂斯猛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开始给约翰发消息:【帮我查一下, 古中国是不是有种精神操作术叫蛊术。】
顿了顿,他又发:【再查查, 李十一是不是会这个。】
————
希铂斯睡不着。
李十一也睡不着。
当然,李十一可不是因为失眠、多虑、多愁善感之类的。
他十一点就躺下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规律作息,十一点睡七点醒,而今天他的睡前活动是阅读一本《当代机甲型号大全DS版》,之后还有女仆端来的热牛奶,并且在李十一的要求下加了两块糖,更具柔和甜美的风味。
不得不说,阶级贵族的生活确实腐蚀人心。
在阅读到一半有所困意的时候,李十一就可以闭眼直接倒在软暖的天鹅绒枕头上,睡得很舒适。
【希铂斯好感度+1,当前1/100】
【希铂斯好感度+1,当前2/100】
……
【希铂斯好感度+1,当前12/100】
如果不是脑海里这种声音几分钟一次响个不停的话,李十一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但是现在,不是了。
李十一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灯开了。
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李十一:“……”
李十一喊出了笨笨:【你们的系统是不是需要维修了?】
笨笨已非吴下阿蒙,排检起来的速度更新迭代,三秒之后就给了回复:【没有哦,亲爱的主人,系统一切正常。】
李十一:“……”
李十一打开手机,想给希铂斯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发什么疯,却想起来自己被他拉黑了。
……这个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做什么。
李十一睡不好,只能端起看到一半的《当代机甲型号大全DS版》,微微蹙着眉头地继续翻看了起来,好在内容精彩,李十一很快又陷入了进去,任由脑海中那个异常的讯号响个不停。
……
【希铂斯好感度+1,当前19/100】
【希铂斯好感度+1,当前20/100】
又是半个小时后,声音终于打住了。
希铂斯也终于睡着了。
————
希铂斯因为睡得不好,所以在会议上看起来面色也不太好看。
开完会议后,约翰在门外观察了一下氛围,觉得并不太好。
这下……自己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呢。
约翰站在希铂斯身边,安静地记录事宜,同时内心也在盘算起一些小九九来。
午休时候,方月的消息又如约而至:【约翰,你有帮我问过殿下的态度吗?】
约翰端着茶杯,转着笔。
昨天晚上呢,已经试探过了,殿下似乎对当年中学时代的这一个小小插曲,印象不深,也没什么留恋,想了老半天才记起来有这回事。
但是再怎么说,方月也是当年殿下唯一一个主动邀请过跳舞的人。
【特别】这两个字的含义,总是不一样的。
约翰也不知道该怎么权衡,毕竟殿下对王妃的态度虽然有所变化,但是并不算太多。
而王妃和方月似乎真的有点点相似,约翰说不准这到底有没有关系,虽然和希铂斯共事多年,可在希铂斯的感情方面,约翰毫无推理的依据和法典——不存在的东西怎么推理?
如果方月真的找到机会得宠了,嘶,约翰可不希望被吹枕头风。
……真是的,约翰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哀叹,最近小堂妹在休闲之余观看复古的宫斗剧,约翰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怎么说也是首席日常秘书,怎会沦落至此!
想起几天前被方月找上门来的情景,还觉得头疼,
作为中学时代为数不多的平民学生之间是有个小联盟的,约翰和方月一直还留着联系方式的,方月当年性子很孤傲的,最讨厌贵族阶级,为了青梅竹马的同性恋人,主动向当时似乎对他抛出了橄榄枝的殿下提出拒绝。
约翰记得,当时方月为了怕殿下迁怒情人,特地找了一个自己是异性恋的借口来着。
约翰知道,希铂斯想要的东西,就算表现得再大度和无所谓,到最后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如果真的喜欢方月,当时怎么会一点后续动作都没有呢。
可又是为什么,殿下会邀请他跳那支舞呢。
矛盾。
约翰犹豫再三,还是拿不准,最终他还是给方月透了一个底。
【殿下在下午两点有空,我会试着为你引荐一下。】
至于成与不成,就与他无关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越来越像太监了。
约翰叹了口气,认命地扣响希铂斯的门:“殿下,一楼有访客申请,是一位老同学。”
希铂斯刚刚忙得喘口气,看到约翰,扬眉问道:“昨晚让你查的,查了没?”
约翰:“……”他还好意思提这个,半夜三点给人发这种诡异的消息。
约翰努力微笑:“殿下,那些是封建迷信,早在一千年前就没有人会信这些了。”
希铂斯:“哦。”其实他也知道。
希铂斯撑着下巴,对着文案开始思索些什东西。
约翰硬着头皮继续提醒:“殿下,访客申请?”
希铂斯看着约翰,总觉得他欲言又止:“是谁?”
约翰:“方月,是中学同校的校友。”
希铂斯觉得约翰莫名其妙,这种申请应该根本不会端到他的面前才是:“不认识,推掉。”
约翰:“……”
约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去一楼通知方月的时候,对方还是有些不甘心。
方月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看起来干净端正,约翰不由得打量他,方月也是典型的东方青年,高高瘦瘦的,斯文儒雅,但是说句实话,在如今见惯了美人的约翰眼中,方月只算一个比较出众的普通人而已。
方月面色不太好看,有些苦笑地接过约翰的茶杯:“早知如此,便越觉得当年愚蠢。”
约翰大概了解到方月和旧情人无疾而终了,长袖善舞地安慰他:“所托非人而已,不需要妄自菲薄。”
方月沉默了一会儿,越发自嘲起来:“你说当年舞会,希铂斯邀请我跳舞,那可是希铂斯啊——无论是样貌、地位,难道那等诱惑还不够足吗?可笑的是,他现在为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就可以抛下和我十三年的感情……这就是我伟大的爱情。
约翰拍拍他的肩膀。
方月却还是没有走,他停留在一楼的茶水间,依然希望和希铂斯能见上一面。
约翰猜想方月的盼望,应该也是听说了现任王妃和他有些相似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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