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米勒医生一看到纪旻抱着陆燃睡觉,出于医生的本能便提醒道:“你这样抱着他睡不好。”
“但放在床上,他会醒。”
纪旻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又微微放松。
见他这状态,凯米勒医生挑眉,心说这到底是睡觉的人在床上睡不着……
还是抱着人的人不舍得放开啊?
“他打了镇定,暂时不会醒。他肢体疼痛,你这样抱着更不好。”凯米勒医生说。
听到这,纪旻才顿了顿,转身将怀里的少年放回到病床上,又拉上薄被盖好。
用被角遮住陆燃的耳朵,纪旻才转向凯米勒医生,道:
“这次叫你过来,是要通知你,我的手术提前。”
“提前?原本不是安排在半年后吗?”凯米勒医生惊讶。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纪旻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说。
刚弄出了一场车祸,正是紧张调查的时候。
背后的人这时只能夹起尾巴。
要是再晚,纪旻便不敢离开了。
“额……”
纪旻突然那么着急,倒是把凯米勒医生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这也不是想提前就提前的啊,你的身体状况要调整好,手术恢复周期很长,而且这个手术的危险性你也知道,你肯定得把工作什么的都安排好……”
纪旻打断他:“这些是我的事,我会安排,你只需要准备手术。”
男人的话不容反抗。
凯米勒医生只能道:“行吧,你要安排在什么时候?两个月内?”
纪旻只扔给他两个字:“尽快。”
凯米勒医生顶着一脑门官司离开了。
等陈管家进来,纪旻又安排了一些事。
凯米勒说的没错,他背后还有一整个公司,要安排的事宜很多。
况且这个时间段,纪旻并不想公开自己手术的事,压力便更大了些。
安排完一切,纪旻又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他伸出手指,蹭了蹭少年睡得温热的侧脸。
这个手术有一定的死亡概率。
他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陆燃没睡多久。
他醒来的时候,正是傍晚。
天已经放晴了,夕阳很漂亮。
但陆燃睁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好看的光线。
而是医院里的天花板,还有那股萦绕不散的消毒水味。
陆燃怔怔看着天花板半晌。
在迷迷糊糊的幻痛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亘古不变的天花板。
四肢肌肉酸软,仿佛消失了一般。
这种场景,陆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就像他上辈子每一次醒来的时刻。
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嗓音:“醒了?”
陆燃轻轻转动脖子,侧头看过去。
纪旻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又遥控轮椅来到床边,问他:“还疼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陆燃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半晌才问:“大黄呢?”
纪旻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冰凉的冷汗。
男人瞬间皱起眉:“大黄在家里,有陈管家照看,我叫医生过来。”
纪旻抬手去按铃,却被陆燃伸手抓住手腕。
少年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很凉。
他不说话,只是睁着那双过于黑沉的眸子看着纪旻。
“怎么了?还是疼的厉害?”
纪旻又担忧了起来。
陆燃看了他很久。
眼神疏离得厉害,就像纪旻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雨夜。
少年站在跑车前,也是这样又暗又冷的眼神。
他就这样看着纪旻。
忽而沙着嗓子问:“纪旻,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纪旻被他问得一愣。
担忧之余,又有些想笑。
他反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瞎想什么?”
熟悉的触感传来,让陆燃眼底的冷漠稍散了点。
他伸手握住纪旻的手掌。
声音里又忍不住带了点急切:“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少年从被子里爬出来。
根本没给男人拒绝的机会,便爬到纪旻膝上。
他凑上前,认真看着面前的男人。
问他:“老板,你是不是亲我了?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纪旻下意识伸手将人揽住。
他也想起自己失控时的行为,别过眼,低声道:
“别闹,我先让医生过来,等会儿还有检查,检查完我们就回……”
怀里的人却直接吻了上来。
少年的嘴唇有些凉。
吻得很急,浅浅的呼吸着,像小猫小狗一样,用力在他唇上蹭。
丝毫不得章法。
却让纪旻一下收紧了手指。
第104章 辞职
唇紧紧的贴着。
由最开始的微凉变得炙热。
纪旻一只手扶着少年的腰,另一只手紧握着轮椅扶手。
他肌肉绷得很紧,僵得像一块雕塑。
任由少年在他唇边急切地贴着、蹭着。
纪旻想说:“停一停,你状态不对。”
想说:“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再说。”
可僵着不动,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一切的理智、顾虑在缓慢的瓦解。
终于,蹭在他唇边的少年,因为一直得不到回应。
急得轻轻咬了一下。
伴随着痛感袭来的,是一瞬温热柔软的湿意。
纪旻眼睛倏尔闭上。
一切的克制轰然崩塌。
他伸手按上少年的后脑,手指触进软绒绒的发丝里,猛地下压。
原本跪伏在他膝上,居高临下的少年,一下跌坐下来。
无助地跨坐在他身上,被忽而前倾的男人压的后仰。
平静的假象被撕破,粗重而急切的呼吸打在少年鼻尖。
原本静静相贴的唇瓣被噬咬得发红。
可还不够。
男人一步步登堂入室,攻城略地,连人胸腔里的空气都不放过。
先前主动的人终于开始小小地挣扎着,推据着。
可却被身前的人牢牢按在膝上,避无可避。
在一片近乎让人心脏发疼的渴求中。
纪旻朦朦胧胧想起他第二次见到陆燃的场景。
那是在双子楼的另一栋。
是张家约他谈生意。
张家人在准备好的包间里点了些乱七八糟的熏香。
纪旻对这些很敏锐,没等张家送人过来,便离开包厢,到洗手间里躲清静。
熏香的作用让人难熬。
纪旻好不容易压下那股本能的烦躁。
但洗手间的大门打开了。
陆燃走了进来。
少年进门就脱了外套。
掀起里面的T恤下摆,露出一小节线条好看的腰。
他又伸手去解牛仔裤的纽扣。
解开了一颗,手指捏住了拉链。
纪旻认出了来人。
认出是那个冷静地拦在跑车前,被自己帮过一次的少年。
但却误解了少年的来意。
他表面冷沉,如同一片毫无波澜的湖。
只有纪旻知道,那股强压下的冲动又泛了起来。
偏偏少年还睁着那双过于乖巧的眸子,问他:“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忙。
帮哪些忙?
纪旻闭上眼,阻隔住自己的视线,语气冷淡地说:“出去。”
声音比平时哑了不少。
可少年却偏偏大着胆子说:“不要。”
即使纪旻一直以长辈自居。
即使他对陆燃一直是爱护居多。
但即使纪旻不愿承认,那股渴求也从一开始便阴差阳错地埋了下来。
像一颗隐秘的种子,藏在崎岖又枯竭的石缝里。
却偏偏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在昏暗的夜晚里,不受控制的疯长。
所以纪旻从不在晚上去陆燃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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