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宠爱[快穿](41)
“你找死!”然而打碎那屏障的一拳已经耗费他太多精力,那双泛红的眼逐渐暗下去,男人跪倒在地。
那是他一个人的宝贝……那应该是他一个人的……
“他以为您死了,哭得好不伤心。”那声音笑着远去。
束星在哭,他的孩子在哭……
紊乱的力量在空间中横冲直撞,发带断裂成几节,墨色的发披散在肩头。暴怒不甘地攥紧拳,身体晃了晃,仍旧抵不过那侵袭而来的疲惫,倒在冰冷的地面。黑色的雾气聚拢,逐渐把他掩盖。
好不容易才再见到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孩子……
漆黑如夜的眸子逐渐瞌上,似乎看见了那漂亮的孩子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男人坚毅的轮廓也柔和下来,那孩子在贫民窟的时候就爱哭,怎么也哄不好。
明明想一直宠着他,让他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长大,却因为那些人,让他的孩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孩子以为自己看不出来,总是看着自己在怀念谁的模样,让作为“谷雨”的他在那目光下疯狂压抑着暴虐的本性,但现在恢复记忆后,却发现那孩子从始至终,怀念的都是他。
他的孩子因为他,浑身竖满尖刺,像只受伤的小刺猬。
而他却站在一边,无能为力。
第39章 第39章 狐之语〔十二〕
“你要去哪儿?”一路寻过来的柳逐云一把抓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原本穿着道袍的少年现在只着一件里衣,更显得他身形单薄起来。
“我已叛出师门,自愿修魔。”那孩子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近乎冷漠地说着。
柳逐云伸出两指一探,少年原本畅通的经脉果然紊乱一片,隐隐有入魔之兆。
“你——!”柳逐云眼前一黑,几乎要被他气吐血,扬起手想打,却又舍不得,深吸几口气才稳住自己的道心。
束星趁着这时候想甩开柳逐云拉着他的手,奈何那人拉得太紧,挣扎不开。
柳逐云搬出谷雨想劝他放弃,“若是看见你这副模样,他会怎么想?!”
明明是他一路陪着这孩子长大,千娇万宠地养着这孩子,现在却为了一个半路来的人众叛亲离,成为人人喊打的魔道。
情之一字,谁又说的清楚。
柳逐云几乎想跪下来求他,只要这孩子现在放弃,只要这孩子重新入道,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当束星抬起头看向柳逐云时,眼底隐隐的红光却让柳逐云犹如置身于冰中。糖浆似的瞳色也暗了下来,仿佛蒙上了一层纱。
“并不是为了谷雨。”那少年一字一顿地说着,柳逐云怔楞地想,原来那孩子般柔软的声音有一天也可以变得如此冷然,“只是想离开道门。”
“我只是,不想修习这样的天道。”
柳逐云抿着的唇泛白,委屈起来。
明明就是为了那人……
那孩子的手覆上来,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掰开柳逐云的手指。
柳逐云不敢使劲,怕伤了少年看上去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的手,转而哀求地望着那目光决然的孩子,想着修魔便修魔罢,只要人好好的便是,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你要去哪儿?师兄和你一道好不好?”
没待束星回答,生怕被拒绝般,他三两下从乾坤袋里翻找出一身普通的衣物,披在那少年身上,牵着少年的手往山下走。
三月的阳光还不是很暖,触手可及之处那少年的体温已是温凉。
这孩子要离开对柳逐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那一向带着笑的公子面上沉了下去,往日多情的模样此刻也显得棱角锋利起来。只想着是这孩子要离开他了,心里便窒息起来。现在走在入门的山阶上,四周俱是寂静一片,这才有时间冷静。
柳逐云喉头上下动了动,偏头看向那矮了他一头,面容清冷的少年,心里某种埋藏许久的隐秘的念想偷偷冒了出来。
他是如此地贪婪,想占有这个孩子的一切,礼教于他无非是个冠冕堂皇,在他想用时才会出现的摆设。往日少年在山上,把他当作师兄看待,他也顺着这孩子扮演了三十几年的好兄长。
然而现在少年已不是道门的人了……他完全可以把人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永永远远地藏起来。他可以为他抢来人参果,就算不修炼也能够长生不老,他会为他奉上一切,只要他待在自己跟前儿便是。
柳逐云的目光露骨地望向少年珍珠般透明的手背,那双刚刚哭过,泛着红晕的桃花眼惹人爱怜的紧,眼角处的花瓣印记颜色仿佛更深了些,如同真正的花瓣般娇艳欲滴,让青年移不开视线。
——想要把人圈养起来,一遍又一遍舔上那如玉般的肌肤,让上面沾满自己的气息。亲吻过少年的每一寸,留下一道又一道难以消退的艳痕。
血红的狐狸眼微眯,猛得在原地跳起,狠狠撞向柳逐云的腰际。柳逐云被撞得一个踉跄,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稳住身子,目光瞥向那只绕到两人中间的狐狸。那狐狸身形纤细,刚好能挤进两人中间。
这狐狸倒是懂的不少……
青年的一双凤目逐渐冷了下来,那狐狸仰着头与他对视,丝毫没有退让。这样的气魄,倒是让柳逐云想起西方的大妖来,连神佛都奈何不得,独占一方领土,明明是妖,过的却是神仙的日子。
柳逐云缓缓移开视线,牵着少年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传说那大妖是上古时期妖皇的手下战将,跟随妖皇一起把那仙界搅得天翻地覆。后不知为何那妖皇行踪不明,他的一干手下被招降的招降,自立门户的自立门户。有些个同妖皇一齐征战的大妖倒还时常念着妖皇的事,经常看见有小妖出去寻妖皇的下落。
这世界到底还是残酷,同样是从生灵修炼而来,却平白有了妖仙之分。上古时那妖皇本应飞升成仙,却硬是不接那雷劫,一直留在人界,想把这天道掰正过来。
这一点,倒和少年极为相似。
束星没有注意身旁的动静,想着谷雨的事。有爱屋及乌的心理作祟,加上这人是自己一手捡回来的看着长大的,到底是把那三清老君记恨上了,恶心起这冠冕堂皇的天道来。
掌门在殿中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束星回来,终于是着急起来,召了个弟子进来询问。他本想着有柳逐云在,定能劝那少年回心转意,谁知一问,那柳逐云居然亲自带着人走了,简直是不分轻重!平日里惯着就算了,在这事上居然也——!
小师妹是从小和束星一起玩儿着长大的,对束星的感情同亲人般,现在谷雨师兄死了,束星师兄又离开了师门,她几乎不知道自己修这样的道还有什么意思。
小师妹手上还抓着那亮橙橙的橘子,垂着脑袋低声哭着。掌门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遣她去叫几个师弟来,把那两人给带回来。
一向听话的小师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让束星师兄走罢!回来做什么呢?”她哭得好不伤心。
柳逐云想着少年既然离了师门,定是不想在师门太近的地方,乾坤袋里有现成的马车车厢,于是两人先走到镇上,买了两匹马,车厢是现成的,拉上车辕便能走。
马车的地面和榻上都铺满厚厚的绒毯,在这个天气刚刚好。束星相当熟悉这马车的结构,这车以前就有,本来就是柳逐云为他准备的马车,是以当马拉好车厢后,他便抱着狐狸跳上了车,在车板上脱了靴子,光脚踩在绒毯上。
似乎是因为铺了绒毯的缘故,车厢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上两三分,束星从软榻下面的柜子里扯出一条锦被,裹着便往软榻上一躺。狐狸躺在他胸口的位置,尖脑袋冲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自己蓬松的大尾巴。
束星没心情管那狐狸一直望着他作甚,他今天实在太过疲惫,都没来得及把今天发生的事再在脑海里过一遍,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柳逐云把他脱下来的靴子收起来,抬头看了眼黯淡下来的天色,决定睡一觉再走。马车停在官道外,四周都是林木,天色一暗便什么也看不清,所以并不需要有人来守夜。
柳逐云同样把鞋脱了,弓着腰进了马车里。
软榻前的楠木桌上放着盏灯,幽幽的火光刚好能照亮马车内小小的一方天地,也能照亮少年撇着眉的模样。
——怕是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柳逐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少年的脸,只有在这种时候,那双凤眼中满溢的情感才会显现出来。
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少年的脸,想要抚平那皱紧的眉间,却又怕把人吵醒,悻悻地收回手,靠着软榻,歪着头注视着少年的睡颜,半躺在马车的地板上,终于是合上了眼。
记得回来时,路过苏杭,少年喜欢那里喜欢的紧。
等明天人醒了,问问去不去那里吧……
第二天,马车便启程去了苏杭,那里离扬州近。没了祖山上其他喜欢这孩子的师弟师妹们聒噪的声音,柳逐云甚至觉得离开师门是个不错的主意。
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柳逐云买下了一座颇有文人风骨的竹居,又花了大把银子把屋里布置了一番。他挑的都是最合少年心意的,一时之间束星竟挑不出错来赶他走。其实也就是想想,束星怕寂寞,倒不会当真去赶他。
柳逐云趁着他心软,给自己鼓捣出了一间住房来,就在束星房间的隔壁。
柳逐云原本就可以离开师门历练,但因为束星的缘故,多半时间都留在山上。现在倒好了,轻松的就像和少年搬了个家而已,还没了外人的打扰。除了偶尔要回扬州处理些事之外,其他时间都和束星住在一起。
苏杭人杰地灵,灵气充沛,修炼起来倒毫无阻碍。不管是道修、魔修还是妖修,本质都是吸收天地灵气来修炼,这三者并无不同,魔修与妖修却因为道心与天道背道而驰而被扣上了“邪”的帽子。
束星并不笨,相反因为对很多事看得很通透,心性坚定,修行起来倒进步神速。有时还会渡一些灵气给狐狸,过了两年,狐狸竟有隐隐化出三尾的征兆。
那日柳逐云刚从外面回来,露水沾了满肩。他寻到正在屋后打坐的少年,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他。
踌躇半晌,怕以后这孩子知晓了后会怪他,还是开了口:“师父坐化了。”
第40章 第40章 狐之语〔十三〕
絮絮的白花随着风落在少年肩头,那少年闭着眼,周身宁静祥和,如画的眉眼间间带着丝丝冷意,仿佛山上化不去的雪。白色的二尾狐狸盘坐在一旁,像是在守护着这少年。
那绕屋的一林苍翠绿竹也成了这少年的陪衬般,惹得来人柔和下眉眼,声音放轻,“师父坐化了,要回去么?”
少年闻言睁开眼,原本饴糖色的眼已染了一片薄薄的血色,微微皱眉,薄唇轻抿泛出道好看的弧度,最终又闭紧眼。
“不去。”他生硬地回答。
然而刚刚那眸中分明闪过难过的模样,眼睫颤动着,无法再次入定。
柳逐云知晓他是嘴硬,心疼他,寻了一旁的石凳坐下,把知晓的消息缓缓述出。
“这是师父第三次渡雷劫,他常说事不过三,过了这个数便是没有那缘分。想着这次再不成功,便不再试。”顿了顿,“谁知在第一重雷劫就被打碎了法器,干脆自废道心,选择坐化。”柳逐云手肘撑在一旁桌上,手抵着脸颊,歪着头看着那盘腿坐于地上的少年,随意的模样,衬着背后的簌簌飞花,端是风流。
可少年却是不懂得欣赏的人,转头看过来,眉间满是寒意,“第一重雷劫就被打碎了法器?”
哪儿有第一重雷劫就能把法器击碎的?怕是有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