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了这一出在先,可以想见,以后要是陈月儿在,他是绝不会把围巾摘下来了。
而走到外面的陈月儿还不知道宋尔暗自下的决定,她跟大家打过招呼后,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宋尔的情况交代清楚了。
大家本来想去探望的,但想到对方那副柔弱的身体,商量了下,还是没去打扰,只每人出了点儿东西让陈月儿带过去。
到底是心意,陈月儿想了想,没推辞。
她晚上过去送饭的时候,胳膊上还挂了一大堆东西,“快来接一下。”
宋尔赶紧把那一串吃的用的给拿下来,“这是什么?”
“大家知道你回来了,想着你身体弱,各自拿了点儿东西给你补补,”陈月儿指着最上面的那个道:“腊肉是吕英给的,他说用这个炒菜特别香。”
“下面那兜鸡蛋是周臣给的,他也没说旁的,直接就把东西塞给我了。”
“还有……”
说到最后,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宋尔抬眸看过去,“怎么了?”
“这个红糖……是郭蓉给的。”
东西用黄色的油纸包了起来,看起来不大多,可这年头连白糖都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的,何况红糖,要是谁家有了,那都是留给怀孕的女人跟家里的小子的。
“她不是……很讨厌我吗?”
宋尔看着那包红糖,轻声道。
不止他有疑问,就连隔壁的王薇都觉得不解,“你每个月都容易痛经,喝点儿红糖水才好压下去,怎么给宋盈了?”
郭蓉也觉得自己有病,猪油蒙了心也没这样的,只嘴巴还硬着,“那个病秧子身体那个鬼样子,我还不是怕她死在这里。”
第27章
王薇就这么看着她,表情一言难尽。
郭蓉被看的满心不自在,“做什么一直看我?”
王薇轻轻叹了口气,“你嘴巴这样坏,人家怎么会领你的情?”
“谁要她领我的情了?”
郭蓉撇着嘴道:“就算是路上看见有人摔了,我都会赶紧上去扶起来,纯是我心好,你可别想歪了。”
王薇看着全身上下属嘴最硬的郭蓉,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两人这里说着话,隔壁的陈月儿却已经在那纠结大半天了,“那这个到底要不要啊?”
宋尔想起郭蓉先前针锋相对的样子,又垂目望向桌上包着红糖的油纸,慢慢道:“愿意送东西过来,就说明对方不在意先前的事儿了,我们在一个院儿里生活,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长短,实在没必要把关系弄僵,收下吧。”
陈月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正好你这次受了大罪,女孩子喝这个最好了,每天晚上睡前泡点儿,肚子都暖和起来了。”
宋尔现在听她说起女孩子之间的话题都已经很适应了,甚至还能接上两句,“好,我今天晚上就喝,你要不要一起?”
要是旁的陈月儿也就答应了,可这东西是郭蓉特意送过来给宋尔补身体的,对方能让,她却不能厚着脸皮应下,“我那儿也带的有,你这个就先紧着自己用。”
她怕宋尔接着客气,直接道:“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粥你记得喝啊!”
说完一遛出了门。
宋尔一句话都没能说上,就见对方已经没影儿了,他看着关上的门,轻笑了下。
第二天。
除了宋尔,其他人都出去上工了。
陈月儿也是一样,她能请假一天,却不能天天都请假。
院儿里很快的就剩了宋尔一个。
因着太冷,窗台的玻璃结了霜,往外瞧的时候,很有些模糊。
只北方的雪要更放肆,依稀还能窥出雪势盛大。
宋尔拎着昨天刷干净的搪瓷盆,准备去打点儿水。
却没成想费了好大的劲儿推开门后,外面的天透凉,堂前雪也压的深,一脚下去差点儿没过膝,约莫得有三四尺深了。
宋尔刚走两步就陷入了雪堆里,因着没经验,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倒也不疼,毕竟下面的雪厚,只是脸上懵的不行,在他印象里,雪好像也才下了一天,竟然就有这么多了。
宋尔看了眼屋子和水缸的距离,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脚拔出来,缩着身子退了回去。
雪这样大,估计水缸也叫冻上了,就算过去,也舀不出什么。
他把搪瓷盆搁斗柜上,在屋子里跑了好几圈才将将驱散在外面沾上的寒意。
等停下来后,看着脸盆又有些发愁,宋尔是习惯了刷牙、洗脸的,可这样的天,也是真的没法子。
皱着眉毛思索了会儿,又打开门,把搪瓷盆倒扣在了雪堆里,估摸着雪粒儿贴上去了,才把盆儿收进屋子,准备等里面的雪化开了直接用。
屋子里太冷,宋尔只坚持了一会儿就把衣裳脱了,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本来以为今天一天都会这样过去,可没一会儿就听见了门口隐约传来的叩门声。
一开始宋尔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接连不断的动静让他不得不爬了起来。“谁啊?”
宋尔穿上衣裳大声问。
门外传来一句模糊不清的字眼,因着距离太远,他没能听清。
这天气宋尔可不敢只戴个围巾就出去,他把毛线帽找出来,又用围巾在外面缠了好些圈,才去开门。
只路上雪太厚实,他又走的不熟练,几乎是三两步就要摔一下。
硬生生用身体开出了一条路。
好容易到了门口,宋尔还是留了些心眼儿的,“谁啊,是忘拿钥匙了吗?”
“是我。”
只这一句便没了,但宋尔听着熟悉的声调,很快就把门闩拉开了,“快进来。”
江柏望着宋尔头上薄薄的一层雪,又扫了眼他的衣裳,没管身后的东西,先把人背到了屋里,之后才返回去把两个背篓给拎过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今天不用上工吗?”
宋尔一边在门口拍着身上的雪,一边问。
江柏侧弯下身子,把身上的背篓放下来,“你这儿冷,早点儿把炕搭好,也能更方便。”
宋尔掸雪的动作停了下,他眨眨眼,目中淌出一点涟漪,“江柏,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江柏回眸,乌黑的瞳中满载风雪。
两人目光微微交错,又很快移开。
似带着彼此间心知肚明的默契。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宋尔也没再问。
片刻后,江柏才开口:“外面的水缸能用吗?”
“能用的,就是用过之后还要挑,”宋尔低声说。
“好,”江柏见他身上的雪还没弄干净,就道:“在屋里待着 ,别出来了。”
宋尔上前两步,“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不会,”江柏的话里带着种直白的莽撞。
宋尔:“……”
他看过去,见他脸上还是那幅模样,可见真是那样想的,没忍住皱了下鼻子。
江柏却没注意到宋尔的表情,他把东西准备好后,直接拿着筐去了外面。
宋尔看着他的背影,嘴巴扁了扁,嘟囔道:“说话委婉一点,嘴巴里会长虫子吗?”
虽说在抱怨,可脚上还是很诚实的走到了窗户那。
男人先去了水缸打了桶水,对宋尔来说有些困难的操作到了对方那里却显得轻而易举。
打过水后,又端起筐把里面的黄泥倒地上,用棍子和成泥浆。
雪花打下来,一点儿不温柔。
带着北地特有的粗犷。
可男人独立风雪,仿佛融进了这里。
宋尔趴在窗户边,静静的看着他。
片刻后,抬起手,在玻璃上勾出了一个轮廓,下颌锐利,眉眼横锋。
画好后,敲了下玻璃。
男人听到动静,转目看过来。
等瞧见窗户上的玻璃画时,愣了下。
他的模样实在鲜明,很容易就能认出来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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