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突然被我打动,想要以身相许了?”
林柏野依旧没有说话,放在腿边的手指蜷了又蜷。
喻凛歪着头又想了想,无意地说:“总不能是可怜我命不久矣,想要施舍点最后的温情……唔。”
话还没说完,林柏野已经猛地转过身来,用手卡住了他的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喻凛的脸颊被他的两根手指捏着,挤出了两块软肉。整个人因为林柏野的动作下意识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被抵在了墙上。对方的身形笼罩下来,脸色似乎都被这一句话气得发白,嘴唇微微翕动,胸膛跟着起伏起来,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喻凛的眼睛悠悠地打转了几圈,呜呜了好几声,几秒后,林柏野缓过身来,缓缓松开了手:“抱歉。”
喻凛却伸手勾住了他的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憋了片刻,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再抬起头时眼角挂泪,声音也有些哑:“是我说错话了,原谅我吧,哥。”
林柏野一僵。
紧接着,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喻凛小心翼翼勾着他的手指,很凉。
似乎是做了有一会的心理准备,他才缓缓开口:“不是恻隐之心,也不是施舍。”
拇指轻飘飘地在他的指节擦过,像是无声又温柔的安抚。喻凛平白地感觉有些痒,想要再把林柏野的手抓得紧些,却不想他慢慢地抽离了自己的手。
“别想太多。”林柏野干涩地说道,“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说完,林柏野转身,快步走下了楼。
喻凛站在卧室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又看向柔软的大床,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自从他醒来后,困顿的频率越来越长,恨不得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能在床上度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应羡的身体情况,但凡换个人来,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要瘫下。
林柏野显然也从应父应母那知道了他的大致状况,不然刚才反应不会那么大。
喻凛搓了搓手指,依稀还能感觉到方才留下的热度。
然后他再次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追了下去。
林柏野已经挽着袖子进了厨房,光裸的小臂在水下冲过,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被水光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膜。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一侧的置物桌台连着餐桌,喻凛在离得最近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摊着手半支着脑袋打量着林柏野的背影。
好似一瞬间回到了第一个世界。
他看着林柏野从水池中捞起一条处理好的鱼,手起刀落地把它切成数段,放进了一旁的砂锅里。
喻凛翘起一侧的椅子腿,嘎吱嘎吱地来回晃,懒洋洋地问道:“今晚吃鱼吗?”
“嗯。”
“可以放点辣椒吗?如果有剁椒鱼头就更好了,我的胃说它得了想吃鱼头的病。”
林柏野面无表情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豆腐,三两下的用刀划成了小块,一起丢下了锅。
扔掉盒子的那一刻,他有意无意地回身瞟了喻凛一眼,那表情好似在说:想也别想。
喻凛撇了撇嘴,整个人都在桌上瘫成了一滩水。
“没回家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会对我好,骗回家里就不管了。”喻凛哼哼唧唧地说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林柏野动作一顿。
喻凛偷偷瞟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垂下眼皮装得更委屈了。
几秒后,他听见了冰箱门打开的声音,再然后是一阵的乒乒乓乓,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沾着水的筷子在嘴唇上轻轻一碰,辛辣的痛感顿时漫开。
“只有这么多,尝个味。”林柏野说道。
喻凛:“?”他有点想生气了。
喻凛猛地撇过头,嘟喃着抱怨了一句什么。
下一刻,宽大的手掌压上脑袋,林柏野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撞上耳垂,喻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就听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再闹了。”
第94章
半个多小时后, 林柏野做好了冬瓜山药蒸肉、清蒸鸡翅和茄汁包菜,再加上锅里滚过一遍的鲫鱼豆腐汤,三菜一汤, 色香味俱全。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喻凛还懒洋洋地赖在桌子边上,没个正行。压在手臂上的耳朵发着烫, 林柏野刚才低哑的声音在脑袋里响个不停,好似一万只蚂蚁在咬, 怎么也压不下那点痒意。
等林柏野拿了碗筷出来的时候,喻凛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蹭了蹭耳朵, 直起了身,拿过筷子作势就吃, 却看到林柏野又绕回去,从冰箱拿出了一块蛋糕,放在置物台上。
看包装,应该是白桃味的。
“怎么只剩一块了?”喻凛好奇地问,“我记得还有很多, 你背着我偷吃啦?”
林柏野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拉出椅子坐下:“剩下的在冰箱里,根据医嘱, 你今天只能再吃一块。”
“啊……”喻凛夹菜的手一僵, 矢口否认,“我没有听过这样的医嘱。”
林柏野撩起眼皮看他, 没有说话。
喻凛继续说道:“再吃一块。”
林柏野:“……”
喻凛:“半块?”
林柏野:“吃饭。”
喻凛悻悻地低下头,筷子不满地在饭里戳了两下, 抱怨道:“……小气。”
林柏野懒得和他计较,用瓷勺盛了碗鱼汤, 递到喻凛的面前。
鲫鱼被他剔了刺,肉炖得正好,除了有些清淡之外,几乎哪哪都合喻凛的心意。他三两下地喝完汤,又去夹盘子里的鸡翅,因为怕脏了手懒得擦,用筷子随意一挑,就把肉从骨头上剥离下来,大快朵颐地往嘴里塞。
在赫坦要塞的那段日子,林柏野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胃口,每盘菜的分量都很足。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吃到一半,喻凛突然觉得胃里有些难受,伸手狐疑地在上面压了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林柏野放下筷子:“怎么?”
“……没有。”喻凛摇了摇头,那股不适感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很快被他扫了个干净,连一口鱼汤都没有剩下。喻凛看着林柏野收走碗筷丢进洗碗机里清洗,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活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
然而还没休息几秒,他就把爪子伸向了置物台上的蛋糕。
香滑的奶油在嘴里融化,白桃的甜味与淡淡的奶香充斥着整个味蕾,几块蜜桃碎块藏匿在松软的蛋糕胚间,被牙齿刺破的瞬间爆出香甜的汁水,难怪应羡那么喜欢这家甜品店,喻凛恨不得一日三餐炫个好几遍。
想着,他就叼着叉子,哀怨地看向冰箱,又看了看到门厅去挪箱子的林柏野。
看他那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估计自己再怎么卖乖扮惨也骗不来一块了,还不如等林柏野晚上睡着了直接起来吃自助夜宵。
喻凛这么想着,用叉子刮干净了最后的那点奶油,不情不愿地吃完后,就屁颠屁颠跑到客厅去拆应父应母送来的那些箱子。
箱子里大多是些生活用品,诸如成套但是绝版的茶具,手工制作的毛绒抱枕,奇形怪状的香薰。
林柏野看他拿了把小刀吭哧吭哧地拆了半天,转头上楼去洗了个澡,谁想还没过多久,喻凛就被累得不行,趴在客厅的软绒地毯上大脑放空,旁边是一堆七零八落的他拆好的东西。
看着更像一只猫了,但是拆家版。
林柏野看将喻凛团团围住的物件,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想他就应该提前把家居机器人准备好,要么离开要塞时把Echo带回来。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走到喻凛的身边,看到他躺下时踹翻了一个纸箱,里面滚出来了一个亮蓝色的晶体。
有些眼熟。
但看起来不像什么名贵的宝石之类,不太符合传闻中少爷精致的收藏风格。
如果换作以前,林柏野对别人的东西基本不会有太多的好奇,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蹲下身,下意识地巡视了一圈,想找个盒子把它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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