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辽远的荒漠,晚风卷席着黄沙向远处无垠的远方而去,他站高高的城楼上,远远眺望一轮赤红落日隐入漫漫长沙之下,壮美而孤寂。
好看吗,他问身旁的人。
好看,比襄都的好看,他听见身边的人回道。
他低声笑起来,又说了什么,身旁的人看了他一眼,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庞裹在一件宽大的白虎裘里,凤鸟身形的眼眸微蹙着,透着几分不满。
“怎么了?”姜无疑惑地看着他。
韩重怔了怔,笑道,“没事,就是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姜无忽的也是一怔,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
韩重索性盘腿坐下,又朝他伸出手去。姜无握住他的手,乖乖窝进他怀里,两人一起看着远处即将消逝的落日。
身后杨谌等人也看到了山坡上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衬着远处壮美璀璨的落日,美得像一幅画。
“咔嚓。”有人用手机拍了下来,又在荣安州皱眉看过来时再三保证不会传出去,才得以保住这张照片。
而在他们身后刚离开的那座二层小楼房的顶层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托腮看着这一幕,倒映着赤红晚霞的琥珀色眼眸里寂静无波。
“红色比紫色好看多了,没品位的小兔崽子。”“她”喃喃道。
从墨孜山出来的第五天,通往外面的路被基本清理干净,《探旅》节目组的其他人员带着机器到达了墨孜村,苏慕和几个受伤的工作人员被送去附近医院治疗,其他人选择继续留下录制节目。
一同到来的还有龙澹山师兄弟俩,清明山师徒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以及坐在轮椅上被周长明推着来的周砚南。
姜无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周砚南,问了句,“你是来加油的吗?”
周砚南幽幽盯着他。
姜无眉眼微扬,“开玩笑的。”
周砚南有些无语地别过头去,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周长明看到他忍不住抬起的嘴角。
周长明知道他家这老头子向来口是心非,索性将人留在原地,让这两人好好谈谈,自己则拉着韩重去了角落。
“喏,东西给你带来了。”周长明将一个掌心大的黑色绒布盒子递过去,“你爸妈那边我一点没透风声。”
“谢谢。”韩重接过盒子仔细地放进口袋,又问,“秦家和方家有动静吗?”
“秦玉言想重启繁花项目,打算把墨孜山圈到繁金集团名下,但秦嘉望的丑闻影响太大,你爸稍微动了点人脉就在政府那边给截停了,短期内是别想了,不过听说秦玉言也带人来了墨孜。”
“方家那边比秦家那边要好点,方知源留下的那批人对方知意忠心得不得了,跟被洗脑了一样,居然没出什么茬子,就帮方知意坐稳了集团一把手的位子。”
“……”
这点显然和韩重预料的不一样,“方知源的尸体下葬了吗?”
周长明听出他话里的暗示,有些讶异道,“不是都尸检了么,不至于造假吧?”
韩重没说话,沉思片刻后他说了一个名字,“帮我盯着她。”
虽然不明白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但这就是随手的事,周长明自然答应,但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自己怎么不盯着?”
韩重面不改色道,“我忙着谈恋爱。”
周长明笑骂了句,心里的那点异样散了个干净,戏谑道,“这是确定关系了?双方都知道,不是你单方面自作多情的那种?”
韩重没搭理他的挤兑,淡淡回道,“他说他喜欢我,好爱我,离不开我,还亲我。”
周长明啧啧了两声,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扭头就去逗姜无了。
……
临出发的前一晚上韩重做了个噩梦,等他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时发现是姜无的头发缠在他脖子上,一起缠上来的还有他的手。
韩重盯着他睡得不省人事的脸,有些无奈地拿开头发,理到他身后。姜无迷迷糊糊睁开眼朝他看过来,然后被亲了下额头,便又闭上眼继续睡。
韩重替他掖好被子,然后起身走到床边的桌前坐下,桌上摆着一个做工很粗糙的陶罐,里面养着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其中夹杂着一株之前在神祭婆婆的院子里看到的珍稀紫玉兰,被随意地折断根茎,和一堆随处可见的野花挤在一起,毫无审美可言。
野花是姜无某天跟着出去录节目回来的路上摘的,至于那棵紫玉兰的来历他特意没问,怕问起来某人又得抄一抄《民法典》,于是他找魏常闲老婆借了个陶罐,洗干净后把这些花养了起来。
两天过去,野花有些蔫了,紫玉兰倒是依旧鲜艳。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绒布盒子,指尖摩挲片刻后放在一边,又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笔记本子。
……
朝阳的光芒从木窗透进来时韩重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偏头看向床上熟睡的人,灿金色的柔和光芒像一层薄纱轻轻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将白皙静谧的脸映成泛黄的画卷,一头乌发镀上了金边,连那缕突兀的白发也变得不那么刺眼。
韩重将黑绒布盒子连同所有东西装进一个文件袋里,仔细地放进抽屉最里面,带着一身凉意重新回到床上。
大概是感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本在里侧熟睡的人在睡梦中就朝他挪过来,一直挤到他怀里,头和脸紧紧抵在他脖颈处,两颗心脏隔着胸腔贴在一起,才停下动作。
韩重侧身搂着怀里的人,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缓缓闭上眼。
第209章 再次进山
千年前姜无为了不想任何人打扰燕重的长眠之地,索性以当时唯一的观世境道行设下了重重禁咒和诅咒,确保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进入。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些禁咒和诅咒会将他阻挡在外。
出发前,龙潭山师兄弟俩和清明山师徒俩看着姜无列出来的九道禁咒和百种诅咒后,沉默了整整一分钟,然后曾之洋忍不住问了句,“这里面到底葬的谁?上古神仙吗?”
“……”
韩重轻咳一声,“一个普通人。”
师兄弟俩自然不信,那可是墨孜山,十大凶煞之地之首,瘴气,二氧化碳,强磁场,煞物……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极危险,更别说都放在一起,现代化武器失效,修士也同样扛不住的地方,怎么可能葬着一个普通人?多半是千年前的什么帝王将相,又或者得道修士。
但他们没办法,这位总裁答应这次的事成功就把他们宗门的山头还给他们,不然他们才不会来这一趟。
“解放前里面失踪过一队敌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六十年前有几个散修结伴进去后也没了下落,三十年前一队国家勘探队进去后也没了消息,到现在还没找到尸体,队伍里一半人还都是武警。”
宴之山目光从韩重身上又移到姜无脸上,语气严肃,“你确定我们能全身而退?诅咒怎么躲过?极煞之地的内部必然有大煞之物,你确定我们能对付的了?”
“诅咒不必担心,我确保你们无事。至于大煞之物不需要你们对付,你们只需要帮我破除禁咒,打开山内阵法,不需要进去。”姜无说。
宴之山闻言更是心生疑窦,诅咒这东西不像是禁咒,只要达到诅咒条件就会被诅咒,除非杀死施咒人,或者施咒人自行解除诅咒。
沉默之际,韩重指尖敲了下桌面,目光掠过在座几位道长,“近年来国学盛行,华越有意向开发道门旅游胜地,可以提高香火,拉动经济,华越这边会大力扶持宣传,几位有兴趣的话,回来后我们可以商讨一下。”
宴之山:“……”
白先陵笑眯眯,“好啊,求之不得。”
出发当天姜无给季若轩等人每人送了一个桃木牌,几人并没多想,只以为姜无是为了让他们用来护身,笑吟吟地收了,不忘叮嘱他和韩重早些回来,还能赶上春祭,一起参加庆典。
墨孜的春祭定在每年五月三十日,杨谌打算录完春祭再走,至于墨孜山,他是再也不敢进去了,毕竟上次教训太惨重,总台那边已经被接到苏慕对他的投诉了,这个组里再伤一个人他都得赔光裤衩去蹲局子,所以这次只能眼巴巴看着姜无带人进山,却也没忘叮嘱姜无回来后跟他们讲讲里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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