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自己在组长的教导之下,通过“喻氏集团从来没有给喻丛言的花边新闻出过澄清”这一点,猛然意识到夏晚声和喻丛言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上去是喻丛言对眼前人的一举一动过于担心,甚至有些占有欲过度,但夏晚声眼神里的孤独感骗不了人。
楚游总觉得,要不是因为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或许自己有一天会在哪个报纸的角落里面看见夏晚声的死讯。
“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的。”夏晚声摇摇头道。
虽然喻丛言之前和他说过想要和自己求婚来着,但夏晚声只把这当成了一个意向调查表。
接受求婚,对夏晚声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词。
要真是突然遇见那也就算了,他要是真的被逼上了这条路,或者在冰淇淋里面咬到戒指也无所谓,或许就会安慰自己,主动权本来就在别人手里,自己只是顺其自然做出了选择。
但是现在喻丛言问他要不要答应自己的求婚,就和当时让夏晚声自己决定“要不要在一起”是一样的。
喻丛言在引导着夏晚声主动的去做选择,主动去走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这样就好,当时我没有勇气制止发生的一切,为此也很难过。”楚游顿了又顿,还是剖析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当时他只是个实习生,连圈里的情况“谁能得罪,谁绝对不能招惹”都搞不清楚,很多事情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去做了。
到头来谁也救不了,还差点把自己的工作都丢掉。
渐渐在圈里摸爬滚打几个月之后,才慢慢摸清楚了这个圈里的各种规则,了解了当时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能圆满解决,而且对夏晚声造成最小的伤害。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后面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我。”楚游摸摸口袋,找到了一张之前想起来去做的名片递了过去。
虽然他希望上面的电话永远没有被打通的一天。
当时在综艺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夏晚声的帮助,后面的影响只会被当时更加恶劣,自己作为一个实习生很容易被集火,或许就不会留在这一行了。
夏晚声当时可以算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要是没有这个契机,他或许一辈子就和自己的梦想无缘了。
夏晚声把名片接过来,有些讶异当时的实习生现在居然已经往上连跳了好几级,看来也小有成就了。
能活着看见大家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闪闪发光,真是太好了。
楚游刚走,夏晚声正准备看看一会儿仪式是不是要开始了,就看见旁边一个熟人坐了下来。
项海潮决定先把喻丛言交代的事情完成,不然一会宣誓的时候都不能全心全意想着自己追爱这一路走来的风雨人生。
“我是来替喻丛言问你一件事的,”项海潮看夏晚声想要开口拒绝,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来劝你接受他的求婚的,我是来问问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他结婚。”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我不知道……可能只是没有想好之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夏晚声抬眼望向遥远处已经布置好的各色装饰。
今天天气很不错,一会儿拍照也能很出片。
夏晚声忽然陷入了哲学思考,“总觉得如果我答应的话,生活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解决纷至沓来的问题,单纯是“未知”就已经能把他压趴了。
项海潮“啧”了一声,一针见血道:“你们俩之前过的日子,和婚后生活到底有什么区别?”
住址都是同一个,现在倒是开始对婚后生活有些担忧了。
难道婚后为了庆祝关系的改变要各回各家,分居两地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会认真想一想的。”夏晚声失笑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或许只是缺乏一个契机。
夏晚声回来的时候看见喻丛言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明显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他忽然心情愉悦了一点,好像同一件事情发现别人比自己更担忧之后,反倒下意识想要去安慰喻丛言了。
夏晚声伸出手浅浅覆上对方的右手,摇摇头示意他没事的。
接到捧花的时候夏晚声还有点恍惚,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他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下意识想要寻找熟悉的身影。
目光穿过人群,和正在看向自己方向的喻丛言遥遥对视。
隔着人山人海,还是一眼就确定是他。
宾客们三三两两离场,在和已经有些醉意的朋友们告别之后,夏晚声在上车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这束捧花。
这像是能促成他做出一个伟大决定的信物。
车辆启动的时候,夏晚声忽然开口道:“我们回别墅吧。”
“怎么忽然想回那边?东西忘带的话可以让张管家寄过来。”喻丛言十分自然地靠近,伸手给夏晚声系上了安全带,同时小心地避开了夏晚声怀里的花束。
“是我想回家了,有件事想和你说。”夏晚声抱着怀里的风铃玫瑰,尾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了。
喻丛言没再说什么,但心底也悄悄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当时就不应该那么着急询问,现在反倒把两人的关系再次推远。
胸前口袋里的对戒烫得他心口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两人一路沉默,但夜空晴朗。
夏晚声本来以为自己好久没回来,卧室房间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才对。
结果推开卧室门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依旧是一尘不染,而且因为喻丛言看到适合他的物品和装饰就会搬回来放在书房里预备送给他。
所以如果他想要回来的话甚至可以现在就搬。
夏晚声示意喻丛言关上卧室的门,熟练地开灯,然后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冷风扑面而来。
喻丛言也因为他这个举动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但被夏晚声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和一开始穿来的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夏晚声手里没有什么恼人的合同文件,而是那束混着晚风的风铃玫瑰。
青年随意地倚靠在窗边,投下来的月光柔和湿润。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要不要再问一次?”夏晚声启唇。
喻丛言忽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已经大脑宕机,整个人的情绪跟着夏晚声的话语被带着往上拽,感觉轻飘飘的。
“我其实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幸运地再次遇见你,一开始只是怀疑和担心,后来从某一天开始,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没有办法忍受可能会在某天失去你的假设,”
喻丛言紧张到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车水马龙一般在眼前划过。
“很抱歉对你来说这段经历可能不是那么愉快,但很感谢你依然愿意选择这里,”喻丛言拿出怀里提前定做好但一直不敢送出去的戒指,语调温柔又深情,“晚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原本抱着花束的夏晚声忽然脑海里“叮”的一声响动。
滔天记忆似洪水决堤,砸入了夏晚声的脑海当中,填补了偶尔能感受到的细微空白。
系统时隔好久在脑内想要叽叽喳喳,然后被夏晚声一键消音。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晚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上半身往窗外靠了点,语气里带了些狡黠意味:“……和你结婚?是不是天天要被你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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