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距离他们喝酒的地方不算近,白酒后劲足,时间一长,酒劲莫名其妙就冒了上来,下车的时候,李思晚已经彻底醉了。
他捂着发疼的脑袋,走路都觉得地面在旋转,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差点儿跌到地上,要不是靳瑜捉住了他的手臂,恐怕他已经摔倒了。
手臂上的力道有点儿大,遭了一晚上冷脸的李思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突然之间就生气了。
“你抓痛我了!”他一张口,才发现已经带上了哭腔,委屈跟潮水似的涌上来,止都止不住。
干什么这么凶他啊,他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被讨厌,他连最普通的陌生人都做不了吗?
就好像捡回来养了好久的小狗突然咬了他,跟养不熟似的,还自己跑掉了。
那种被最亲近最喜欢的人讨厌的感觉,真的让他整颗心都在难过。
李思晚生气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抓得更紧了,他一生气,就对着人大叫道:“松开!我不要你了!”
他是真的不想理靳瑜了,但是话刚说出来,甚至都还没感到后悔,眼泪就先一步往外面掉。
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滴滴答答地从面颊划过,留下道道泪痕,让那张生得冷清的脸看上去可怜又脆弱。
他们并没有在停车场下车,四周还有路过的人。见到这边发生的一幕,不免有人停下来围观。
即使两个人都是男性,还是有酒店保安过来查看情况,确保他们是认识的。
"不好意思,这两位应该都是我们酒店的客人。"前台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巧的是,今晚值班的前台,正巧是之前李思晚走错房门,给他换卡的小姑娘,因此将两个人都认了出来,主动过来帮忙。
李思晚虽然发酒疯,但人一多,就暂时老实了一点儿。他站都站不稳,不想靠在靳瑜身上,又不能靠在人家前台小姑娘身上,只能歪歪扭扭自己站着,可他脑袋实在晕得厉害,差点儿又在原地栽倒,最后还是被靳瑜给扶住了。
前台的小姑娘帮忙刷开了房门,毕竟两个人在酒店都开了长期房间,那可是一晚上抵她好几个月工资的,服务自然周到。
“酒店有醒酒药,我下去拿点吧,还麻烦客人您帮忙照顾一下。”
“不用了,我和他认识,你不用管他了。”
靳瑜说完,前台小姑娘就看了一眼李思晚,神色有些犹豫。
可倒在沙发上的李思晚闻言,两只手臂一抱,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好像还真是认识的模样,她便也没再坚持。
“那醒酒药还用吗?”
“不用,我那里有。”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服务可以拨内线电话,长按零就可以了。”前台十分专业地介绍完,便带上门离开了。
李思晚还在那儿一个人生闷气,见到前台离开了,也是气呼呼地说:“你也走,反正你也讨厌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他现在说的倒全是气话了,连他自己都没当真。
靳瑜无视了他那些故意说出来赶人的话,跟回自己的房间了似的,调了杯蜂蜜水,自己先吃了解酒药,又给李思晚掰了两颗放到桌上。
一副要吃自己吃,不吃拉倒的样子。
简直把李思晚给气死了,气得他想拿脚去踹靳瑜。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这个资格再去要求靳瑜为他亲力亲为。
从靳瑜的角度来说,他和陌生人差不多。能够把他送回来还给他拿了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在某个瞬间,李思晚都恨不得和靳瑜摊牌算了,可是系统根本不会让他说出来。
为什么连苏煦都能把他认出来,这个榆木脑袋就是半点都不开窍啊!
真是白养了!
李思晚越想越生气,最后气得连药都不吃了,自个儿在那儿cosplay生气的河豚。
靳瑜根本不理他又在发什么酒疯,该拿的东西都给李思晚拿到面前,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李思晚的脑子已经彻底转不动了,但还是本能地出声,将人叫住。
靳瑜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抱着手臂看他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李思晚被这副态度刺激到,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这么讨厌我。”
这句话他已经想说好久了。
最开始确实是他误闯了靳瑜的房间,但那也不是他走错的,完全就是个意外!
可对方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后面更是过分,好像和他有什么仇似的,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就算靳瑜和苏煦有矛盾,也不该拿他发气啊!
李思晚想不明白,他之前是不敢细想,但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就将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甩了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人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不是讨厌你,只是……不想和你打交道。”
李思晚脑瓜子转不动,盯着靳瑜慢慢咀嚼这句话,半晌,才问:“为什么?就因为我和苏煦关系好?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他不确定自己离开的这十年,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苏煦在和他说自己这十年间的生活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提到过靳瑜,好像在刻意将对方的存在弱化似的。
“他让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靳瑜脸上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起来,好像在一瞬间,就因为这个话题生气了。
李思晚被这个反问给问懵了:“他……让我做什么了?”
他那被酒精麻痹了的小脑袋瓜嗡嗡转了半天,也没转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打量着他迷惘思考的神色。虽说喝醉酒的人喜欢说胡话,但也更容易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李思晚的样子,倒真不像在说谎。
靳瑜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陈设。
虽说大部分都是酒店的装修,但因为李思晚在这里久住,因此还是有一些私人的物品。
那些东西的陈设摆放,使用习惯,完全和他记忆里的靳书意一模一样。
苏煦找来这么个青年,潜移默化地将靳书意的生活习惯灌输给他,让他活成靳书意的模样,这才是靳瑜最生气的地方。
但这个被改造成另一个模样的青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做了替身。
靳瑜浅浅叹了一口气:“是我误会你了。”
李思晚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道歉简直一头雾水。
应该不是他喝酒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吧?刚刚他们的对话是缺了一段什么吗?为什么靳瑜对他的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李思晚整个人都是懵的,哭红了的眼眶缀在脸上,泪痕都还没擦干净,迷惘的眼神让那双清澈的眸子透出两分傻气。
连喝醉酒都会走错门的笨蛋,确实不像是有那个心机玩得过那个连肚子里都是心眼的家伙。
靳瑜看上去有些头疼,他好像的确是殃及无辜了,对方都还是个受害者。
“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今晚住隔壁。”
李思晚都快对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无语了。他下次一定养一个说话能说清楚的弟弟。
“不行,头晕,脑子转不动了,我明天再和你说。”李思晚叹了口气,抓起来桌面上的蜂蜜水喝了一口,疑惑。
这里面真的有放蜂蜜吗?
为什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靳瑜见他的酒差不多快醒了,转身就要离开。但在走之前,还是停下脚步又交代了一句。
“给你一句忠告。”
正打算爬起来往杯子里加蜂蜜的李思晚:?
这小子又要放什么狗屁。
连蜂蜜水都不会调的人不配提什么忠告!
“苏煦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少和他来往。”
靳瑜丢下这句话,冷冰冰地就走了。
李思晚:………………
这么会给忠告,就封你为忠妃吧!
李思晚在心里大骂了靳瑜好几句笨蛋。他还在背后蛐蛐人苏煦呢,连自己的亲哥都认不出来,也好意思!
李思晚一边吐槽一边就着那淡到没味道的蜂蜜水给喝了,喝完才想起来忘记吃醒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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