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生前是个体面人[穿书](49)
顾怀盏倾侧靠在当归身上,目光盯着灼热的篝火,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想的出神。
若伏仙落入宴观从手中,等他出皇陵后,定会被传的沸沸扬扬,现在还未闻见什么声响,大约是宴观从还未找到那把剑。
不说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是给了他足够宽限的时间,让他回天子峰去告家长。
这次他从皇陵中带出的那些玩意儿也还没来得及细看,出了皇陵后便将两个布袋给塞储物器中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赶紧又一股脑都倒出来。
两个人边吃便捡,杂七杂八的灵阶法宝居多,也有极个别天阶上品能入顾怀盏眼的,但也称得上是走运了。
顾怀盏道:“这次太过匆忙没……嗯?”他忽然发现地上被他遗漏的一只小小的竹筒。
当归将那貌不起眼的青竹筒拾起来,打开一看,里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顺手又递给了他。
接过竹筒后,顾怀盏心不在焉的向里输送灵力,也没将它再重新盖上,方行催发之术,那竹筒就化身泉眼,从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奇形异状的虫子。
等他反应过来后,手一扬将竹筒丢出好远,吓得脸色发青。
“别怕。”夹带些许凉意的手遮住了他的视线,当归一手轻覆在他双目上,一手摘下趴在他手上的小虫,然后将躺在墙角处的竹筒收入手中,“这些蛊虫并不会伤你,是混沌圣物蛊泉源,我听姬左左提起过,这原本是巫族之物,曾经流转到云梦泽某一任主人手中,后下落不明。”
顾怀盏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当归见他这副样子,便将竹筒重新盖合上,收入自己囊中。
接着,他又祭出一柄其貌不扬满是锈迹的长剑,剑鞘与剑身似乎都被铁锈腐蚀而不能轻易拔出,一眼扫过只让人觉得是无用的废剑。
当归以物换物将这剑放到顾怀盏身边,接着撤回捂在他双眼上的手道:“这把剑是我在皇陵中剑到的,虽不知其品阶,但隐约能让我感受到危险……应当是一把好剑。”
顾怀盏低头一看,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瞠目结舌的看着被远在皇陵的宴观从心心念念寻找的伏仙剑……或许这就是氪金大佬幸运A与屁民的区别吧。
“捡到的?”他拿起那把剑重复当归话中的三字,使灵力输入剑体还原它原本的面貌,幽冥炽焰在剑鞘的包括下也偶有溢发,样子沉睡许久后再次苏醒,恨不得立刻就被拔出剑鞘大干一场,顾怀盏双手托着伏仙剑,偏头看向他说,“捡的?”
当归皱眉道:“这把剑让我很不舒服。”
可怜这剑自觉醒后连剑鞘都没出过,就立即被听了当归这一句话的顾怀盏给塞到荷包中压箱底去了。
接着他将手擦干净,站起身道:“我们回天子峰去,宴观从一时半会大概不会从皇陵中出来了,要先把这件事告诉师尊。”
“好。”当归一把搂过他的肩,神念动,眨眼间两人便已不在方才的宅院中。
天璇玑这几日都在与造宿习研精究阵法相关的学术,已有许久没有踏出过望舒宫一步,顾怀盏与当归赶到时,这两人还在纸上鬼画符。
造宿抢过天璇玑手下的纸张,又在她方才绘制的阵画上添了几笔。
画完后,他举起给天璇玑看,说道:“分明这样才更好。”
天璇玑起身,面色不悦,抬手就在那张阵图上添了个窟窿。
顾怀盏轻咳一声引起他们注意,偏过头抿下嘴边笑意道:“师尊,我在皇陵中遇到了大师兄,他还未从那儿出来。”
天璇玑正襟危坐,重整仪容,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好似方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她问道:“你怎知他还未离开皇陵?”
顾怀盏迟疑片刻后如实对她道出:“大师兄此次前去皇陵是为了伏仙剑,没有寻到剑之前不会善罢甘休,而那把剑……不巧被当归捡到,现就在我这里,我未拔剑出鞘所以没有引发任何异动,他人也不知。他大抵以为,伏仙剑还在皇陵之中。”
天璇玑起身道:“我去看看。”
顾怀盏又道:“师尊且慢,任何人进入皇陵皆会沦为使不得灵力的凡夫俗子,此行大意不得。”
天璇玑停顿片刻后道:“我去皇陵外面看看。”
这就是要去守株待兔了,顾怀盏大致能听懂天璇玑话中之意。
天璇玑扔下话后便从望舒殿消失了身影,顾怀盏面带微笑的转头朝摆弄棋子的造宿看去。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造宿抬起头疑惑的回望像他,又见当归似乎因他的举动而有些恼怒,立刻再次垂下头去。
“你救过我一次,还帮天子峰重设护山阵,我理应感谢你。”顾怀盏很自然的落座到天璇玑方才所坐的位置上,掏出自己在皇陵里捡到的那堆破烂道,“我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大多都是这些灵阶法器,你若用不到,可以拿去送给峰内的弟子。”
造宿不明他此意,但还是全数收下了。
顾怀盏满意的接着说:“里面有个天阶防具,麻烦你帮我转送给一个叫禾清澄的弟子。”
不论顾怀盏说什么,造宿此刻都碍于当归的掩面一件件应下。
等他们除了望舒宫后,当归问道:“为何不亲自送给他?”
顾怀盏视线悠悠落在脚尖,叹息道:“峰内有些弟子不愿见到我,我若亲自送去,说不得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当归未再言语,静默着陪他走了一段路,漆黑如墨的双目犹如一汪潭水,那上面始终倒映着顾怀盏的身影。
顾怀盏留在天子峰两天,没等来天璇玑带宴观从回来,倒是先等到了宴观从未过门的媳妇——箜篌仙子。而此时,这位仙子正被护山阵拦在门外,就如同她几次三番,被男主本人冰冷的拦在婚姻的大门外一般。
箜篌仙子怒不可歇的拨弄琴弦攻击护山阵,然而对护山阵来说不过如同虫蚁爬过,甚至不知道有人在用法术锤它。
顾怀盏闻着琴声寻去,见造宿早早已经站在那里,与箜篌仙子隔着护山阵面对面,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拨弄琴弦。
两人谈话声被琴音盖过,等顾怀盏凑近后,才得以听清楚。
箜篌仙子道:“放我进去,我是宴观从明媒正娶的道侣。”
造宿道:“宴观从没有道侣。”
箜篌仙子道:“我们今日大典,他却没有到场,音信杳无,是不是你们天子峰的人在中捣鬼?”
造宿道:“可能是。”
偷听的顾怀盏:“……”嗯嗯嗯???
却听箜篌仙子又道:“我要见他,我要知道他现在到底人在何处。”
造宿道:“他不在天子峰。”
箜篌仙子说:“我要在天子峰等他回来。”
造宿摇头道:“你不行。”
箜篌仙子问:“为何?”
造宿耿直的回答她:“你进不来的。”
……
顾怀盏没忍住转过头看向当归,他手下当真都是些奇人,这位造宿大哥初见还挺酷炫的,讲起话来直男的一批。
“天璇玑承认过我们的亲事,这天下人尽皆知,宴观从是她的首席大弟子,这天子峰我有什么进不得的!”山外的箜篌仙子几近被他气得跳脚,琴也顾不得弹了。
造宿一板一眼的说道:“进不得,宴观从已叛出师门,不再是天璇玑的弟子。”
顾怀盏站在旁边偷听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憋不住了,他抬手揉捏额角,走上前去。
“放她进来吧,师尊或许会将宴观从带回来,等他一回来,就摁着他俩把这婚事给办了。”他对造宿道。
造宿看向当归,等到他许可后,才将箜篌仙子放入。
方一进峰,箜篌仙子便迈着步子走向顾怀盏,咬牙切齿的念出他的名字:“顾、怀、盏,又是你!”
“许久不见,仙子近来可好?”顾怀盏温笑着与她客套的打了个声招呼。
这样子更像是丝毫没有将她放在过眼中。
箜篌仙子顿时暴跳如雷,拦住他的去路道:“怎么?你跟鬼仙结为道侣了还不够,还要紧扒着朝生君不放?”
顾怀盏只觉好笑,抬手摘下他身边人的面具,对箜篌仙子颔首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已经有鬼仙做道侣,哪里还看得上宴观从?应该说……我从头到尾都没对他有过什么心思,皆是你臆造。”
他踱步走到箜篌仙子面前,戏谑道:“你无法赢得他的青睐,无法让他注意到你,不去考虑问题是否出在自己身上,却无故迁怒于我,你当真可笑至极。”
第48章 顾有一死
箜篌仙子原本正盯着那张卸下伪装的脸看的正出神, 却被顾怀盏言辞所激怒,愤恨的望向他。
她情绪激动,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鬼仙再怎么好也不过是假象,他皮下的肮脏、污秽令所有人不耻,朝生君是天子峰长老首徒,如果不是你害他失了心,他本可稳坐在琼华掌门的交椅上!”
顾怀盏哼笑道:“在你看来,他不愿与你成亲怨我,他勾结奸人害死天子峰弟子因而被逐出师门, 也怨我。那你呢?还是你早已经认清,自己在宴观从心中没有一丁点地位的事实?”
“你!”箜篌仙子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全数放到顾怀盏身上,以免视线又再一次落到那抹红衣上, 方才那一眼险些让她被引入深渊之中,“你诱|惑同门师兄的手段, 想必就是跟那邪祟学来的吧?奉劝你再痴心妄想,死盯着不属于你的人不放。”
当归不喜这女子对顾怀盏无理的态度, 伸手将顾怀盏拉到自己身后,为其挡下她阴毒的视线。
箜篌仙子又一次被晃花了眼,目光越发呆滞,心中有些飘然的念头,她此刻与当归两面相对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再向前踏出一步,就能触碰到这个人了。
然而在她方抬起脚时,鬼仙便被顾怀盏拉到一旁去, 箜篌仙子追在二人身后,眼中渴望愈发旺盛,浓郁到量变为嫉妒的情绪。
她放声大喊,叫停前方的人:“顾怀盏!”
顾怀盏闻声回头,只见那张被修真界喻为倾城美色的容颜,此刻已经扭曲得可怖。
“为什么你次次都要与我争夺,啊——!”她嘶声叫喊,忽然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道,“你身为男子,却妄想逆阴阳结合,即便举行过大典又如何?你们的道侣关系是不会得到天道承认的。”
顾怀盏道:“我不需要天道的承认,只要他认定我是他的道侣,那么我就是。同你不一样,得天下人承认,得天道承认,可就是……没被对方放在眼里,大典数次被推迟,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来了,他却连脸都没有在大典上露过,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阮倾怒瞪着他大喊道:“住口——!”
“为什么还盯着我的道侣不放?方才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吗,奉劝你别再痴心妄想,他可是我的。”顾怀盏朝她得意笑道,说罢又抬手勾住当归的后颈,与他耳鬓厮磨,过于亲昵,让阮倾几近眼角欲裂,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们硬生生分开。
可那分明是邪魔,若邪魔对她无意,又为何会引诱她?她……她是可以去将他抢过来,占为己有的,鬼仙希望定是如此希望才会蛊惑她!
箜篌仙子内心痴念越发膨胀,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让她朝鬼仙扑去。
当归一手搂在顾怀盏的腰间,带动他后退数十次,视线冰冷的从箜篌仙子身上扫过。
顾怀盏道:“你这张脸还真是麻烦,能让人疯成这样,起初就是这样吗?”